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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该怎么解……忽见那烛花跳,一颗大大的烛泪,沿了惨白的烛身滑落,一恍惚,他竟又见那炫目的红…… “嫂嫂,因果报应,有因,才有果。你当今生的苦是赎前世的罪,于你,是为两清,那可曾想过,于他……又是什么?今生他还报于你,却也早逝,若是真有阴府判断,投胎转世,此时你受的苦,是为他积德,还是累罪?” 她的心猛一震…… “若是,你为饥寒所伤,枉了性命,若是,你为恐惧所迫,失了心智,那于他,又是何业?” 她怔怔地看着他,心底那罪孽深重的门似被缓缓打开,才发现,原来人世间,她还有存留的道理,哪怕是为了‘他’…… “所以,嫂嫂若如我做无缘之人,当心安,当无惧;若有心随缘,更当一日三餐,穿暖,睡稳,平平安安,为自己……也为他。” 不知这番话她可明白了,怎么看着那眼睛一眨不眨,像是完全失了魂,承泽不免有些担心,难道是提到大哥又吓着她了?还是……她听出自己知道了那“不堪”?他仔细再想自己的话,没有,该是没有不妥之处,于是,轻嗽一声,叫道,“嫂嫂,嫂嫂?” 她终于回神,刚刚惨白的脸颊也似泛回些血色,可看着他竟又问,“二叔,那你说那阴府判断究竟是如何?真是……真是有下油锅吗?” 嗯?他一愣,下油锅?仔细一想,不觉要笑,这又是那些俗世闲话,什么罪孽深重之人要被小鬼拖了下油锅,可看她问得认真,眼中那般信任,仿佛他说是便是,他说不是就不是,遂屏了笑,严肃了脸孔道,“嗯,那是自然。” 啊?刚刚略放开的心又一紧,轻轻咬了唇…… “不过嫂嫂你不用担心,又不觉着,怕什么?” “不觉着?” “啊,你想啊,下锅之前早就剁好了汆圆了,过油一捞,外焦里嫩!” 嗯?静香一愣,“哈哈……”承泽再忍不住,大笑起来,静香这才明白自己被取笑了,脸颊立刻窘得通红,却又不知该如何还嘴,只能咬牙恨瞪着…… “哎,这么一说,我还真是饿了,晌午的四喜丸子还有吗?” 承泽笑了个痛快,又立刻想到了吃,静香看着他,心里像是恼,又像是……像是舒畅了好些…… 看他真的去张罗晚饭,静香也赶紧起身,两人凑在小炉子边,她热饭菜,他看着。一天福能儿只能来送一次,遂也讲究不了许多,不过剩菜热得烫烫的,小屋中也是香气四溢。 承泽夹了个丸子,犹豫一下,放到了静香碗里。静香立刻停了筷子,皱了眉。 “吃吧,说话是破戒,下棋是破戒,一日三餐也是破戒,还在乎这一点荤腥?” “……都是你的理。” “是啊,我说的本就有理,更况,待出关的时候,瘦得不成人形,如何扶棺出殡?若是让世人见了,我易家脸面何在?” “可是……出关的时候又白又胖,也不行吧?” “嗯?呵呵……” “爷,二爷!” 承泽正笑着,忽听帘外福能儿在叫,赶紧应了,“进来吧。” 福能儿进到房中,见礼,“小的见过大奶奶、二爷!” “不比多礼了。”承泽让他起来,“怎么这会子过来了?不过也好,明儿记得买庆丰园的包子来。” “爷,”福能儿没立刻应,却是附在了承泽耳边,“老太太派人来接你回府。” ☆、第十五章 计上心头 细长嶙峋的手指扣着碗沿和碗底,浑浊无光的指甲再无半点殷红,衬着白瓷,更清晰可见那上面斑驳浅细的碎纹……仰起脖子,青筋立现,仿若两枝枯柴突然支愣着挑了皮,左右立刻凹出深深的坑,一口又一口不换气地咽,那咕咚咕咚的声音大得骇人,重重地捶打着已是锁骨突暴的胸…… 看着眼前人,青蔓不由又是心酸,怎么竟是折磨成这般模样,那从小一处总是比小姐妹们都红润都神气、总是丰丰盈盈的女孩儿,如今竟似榨干、晒枯了一般,身子只剩了骨头,眼里……再翻不出一丝波澜…… 一大碗药下去,空空的胃肠一阵紧,随即便一股一股苦往上涌,红玉赶紧用帕子掩了,强压着,周身不觉便又是渗了虚汗…… “漱漱吧。”看她好容易平了神色,青蔓递过水盅,服侍着漱了口,又轻声问,“觉着怎样?” 红玉轻轻摇摇头,薄薄的阳光里,那么苍白…… 青蔓握上她的手,“我刚听小丫头们说,你如今饭吃不下,只是灌药,这如何使得?岂不知空肠胃伏不住药,反倒伤身子。” “不过是挨日子,倒讲究那么多。” “jiejie……”看她说得淡,青蔓更是心疼,“如今,旁人讲究不讲究,你自己得讲究才是!昨儿我来,等了半晌也不见,才知道你已经到前头去了,身子还没好利落,这是怎么说?” “总不能就这么吃闲饭。” “可是徐mama唤你?”青蔓蹙了眉,“咱们在跟前儿的时候她便是如此,其实也不过是老人家嘴碎、好念叨,看不得人清闲,你何必与她计较?” “那倒不是,”红玉轻轻吁了口气,“自回到延寿斋,老太太便发话让我养着,还特意差了个小丫头每日照应,那徐mama也从未有过半个不妥的字。” “既如此,那你要的什么强?” “要强?”红玉笑了,只是脸颊实在是寡薄,让那扯起的笑看在眼中又干又涩……“我的傻meimei,我拿什么要强?一个丫头,卖身赎命的丫头,主子给脸,容我一口吃,一席睡,主子不给脸,便什么都没了,还要强?” 青蔓一怔,看着红玉实在不知她这番话从何而来,易府除了曾跟在老太爷身边的几家子守做了家奴,所有的下人没有卖身的,都是几年的契,到了不想走的再续,可但凡是女孩儿,到了二十,便是再怎么府里都不会留,多给一年的工钱,打发回家,若是没家,,也要另安排了出府嫁人。如今于红玉,大爷走了,她伤心伤身,老太太可怜她,接在身边让她将养,也是想着养好了再好好安置她,可她怎么说的这么惨,这么狠,像是再没了退路…… “jiejie,可是有什么难为的事?”青蔓小心地问。 “难为?”红玉喃喃地重复了一遍,那眼底的枯燥忽地泛了红,“原是难为的,如今,我不觉难了,横竖只一条路,谁还拦得住我……” “jiejie!”看那泛了死气的眼神,青蔓吓了一跳,“你,你这浑说的什么??” 红玉反手握了青蔓,那嶙峋的骨节咯得她生疼……“meimei,你我同一年进府,一处吃,一处睡,便是分了房,也常聚常念……这些年,你jiejiejiejie的从未离口,我心里也是当真对你。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