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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戈毅交代我不要和我爸硬刚,因为没必要,我听他的话,我爸说什么我都点头,他爸看我态度这么好,以为我想开了,就又找他的情人去了。

    我看到我爸发的微信朋友圈了,是一个穿包臀裙的女人,我和戈毅说我爸可能要二婚了,我可能要有后妈了。因为我爸虽然经常换情人,但他还是第一次晒朋友圈。

    戈毅听了没什么反应,只问我什么时候去找他。

    我和他说我有点不开心,因为我爸二婚的话,他就是别人的爸爸了,虽然他没有管过我,也不关心我,但是他要成为别人的爸爸了,我还是有点难过,没办法不在乎,不在意。

    戈毅搂着我,问我想不想去游乐园,我揪着他的耳朵问他有没有听我说话,他点点头,然后问我去不去。

    我瞪着他,说去。

    我们去了传说中非常恐怖的鬼屋,戈毅在我背后护着我,还得负责撩前面的帘子,一有什么东西冲过来,他的胳膊都会往前一挡隔开,但我还是会嗷嗷叫,嗷的他直掏耳朵,最后直接扛着我略过那些工作人员出去了。

    我心惊胆战地问他他怎么不害怕,他平静地看我一眼:“他们太低了。”

    那些工作人员一米八多的身高,一米六多的身高,在一米九的他面前着实有点……按他的话说他看那些女鬼都是在上蹿下跳,伸手就能扣住她们的头,往后一折,他能把她们的脖子扭断。

    我说戈毅粗鲁,他看着手机没吭声,不知道听到没有。

    然后我们又去玩了很多惊喜刺激的项目,玩完以后他带我去吃好吃的,最后问我开心了没有,我点点头,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在哄我开心啊。我抱着他的胳膊晃悠,和他说其实不用这么做,只要安慰我两句就好了,他捏着我的鼻子,说安慰没有,必须得宣泄出来。

    我仔细地回想一下,感觉大声尖叫过后的确好很多,好像胸腔里的郁闷之气都被喊出来了。

    吃完我跟着他去了豪哥的台球厅,豪哥对于我们的到来非常欢迎,又喊了老郑,说晚上一起吃个饭。

    老郑没来之前,戈毅和他说他要跟着我去国外,工作室就先交给他了,进账什么的,有个保底就行,豪哥捶他一拳:“你说什么屁话呢?哥是那样的人?”

    戈毅笑笑没说话,给他点火。

    我托着下巴看他俩,豪哥注意到我的视线,朝我扬扬下巴,吸口烟:“去哪儿啊?”

    我摇摇头:“还不知道。”

    他嗯了一声,递给我和戈毅两瓶水,沉默两秒后看向戈毅,有些欲言又止:“真跟着去啊?”

    我站起身说去卫生间。

    这点眼色我还是有的。

    我刚走到拐角,就听豪哥说:“不再想想?你没事儿去国外看看她也行啊,戈毅我不是说拆散你们哈,我只是感到有些离谱,真,真有必要做到这份儿上?你看你现在工作室开起来了,每天只用吃喝玩乐,你去国外,呃,你懂哥的意思,她有学校能住,你住哪儿?住多长时间?靠什么维持花销?你是不是有点太冲动了?”

    豪哥是戈毅的好朋友,比我认识戈毅的时间长完了,他平时再怎么和我说会和我一起怼戈毅,但他的立场还是站在戈毅那边的,就算我和戈毅分手了,他们之间的友情也不会断的,所以他这么说我完全理解,而且他这么说也很对,我蹲在墙边想,是我太自私了。

    “你说的好像我七老八十了。”戈毅很轻地笑两声,应该是叼着烟的,说话有些不清楚,语气也有些轻佻:“她自己我不放心,那么笨那么蠢,出点事儿怎么办。”

    豪哥笑他:“你就会装蒜,我看人娇娇是个老实闺女,能出什么事儿。”

    “我不和你说。”戈毅打个哈欠:“谁家媳妇儿谁心疼,等你找了媳妇儿以后再和我说话。”

    豪哥我cao一声,打他一拳:“你这犊子……”

    后来我就没再听了。

    我去卫生间洗把脸,回来后站在戈毅身后,他拉着我的小拇指,抬头看我一眼,站起身:“走了,和老婆回家热炕头去了。”

    我脸一红,豪哥一口水喷出来,抬脚就想踹他。

    戈毅乐出声:“还恼羞成怒了。”

    回去的路上戈毅把头盔套在我的头上,抬腿坐上机车,我从后面搂着他,他突然说:“豪哥和他女朋友分手了。”

    我一愣:“为什么?”

    他发动机车:“自己拿手机看。”

    我撇撇嘴,摸他的上衣兜,又摸他的裤兜,他意味不明地说:“让你摸手机,不是让你摸手jiba。”

    我啧一声,拧一下他的腰。

    我翻着他的手机,找到了豪哥的微信。

    关于他的异性朋友,我只加了一个江洛。因为这事儿戈毅看江洛不顺眼好几天,把人小孩儿吓得够呛,还想悄咪咪把我删了,被我发现打了戈毅一顿,他才没有冷眼看人。

    我有时候觉得戈毅很……说不了,就是有些夸张,其实没有必要这样的,我觉得加个微信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小心翼翼地和戈毅说我的看法,觉得不要那么僵吧算是,戈毅看着我,没有解释的意思。

    直到后来我和他一起参与酒局,有个挺漂亮的女孩子,当着我的面,问戈毅能不能加他的微信,预约他纹身,那一瞬间,我感觉很难受。

    就是说不了的滋味,你阻止吧,他们是因为工作,因为正事儿,不阻止吧,就是好像吞了一个毛线,卡在喉咙那里,吐也吐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

    我不知道是我被戈毅感染的也占有欲很强还是我不懂事,就是觉得难受。

    戈毅看都没看我,剥着手里的橘子:“手机没电,你加我女朋友。”

    那女孩儿加了我的微信,但一直没找我,我有天想起来了点开看看,发现她早把我拉黑了。

    我把这事儿和戈毅说,戈毅丝毫不惊讶,因为完全在他有意料之内。

    成熟不是一味的付出和谦让,是懂得临界一度的克制,是尊重别人也尊重自己的分寸感。戈毅说人情指的是人和人相处时的舒适,因为只有不让别人反感,别人才有可能和你进行下一次的联系,才会有来有往,有了关系,他不能将就别人带来的不适感,所以也不会给别人带来不舒服的感觉,更懒得容忍,什么都摆在明面上,相处得来就处,相处不来就算,每个人都很忙,没必要在这无用的社交上浪费大部分时间。

    所以他不会找任何理由和借口去加他朋友的女朋友,那别人也没有任何理由和借口来加他的女朋友,他和他兄弟的女朋友都没什么好说的,好聊的,他的兄弟跟我又有什么好说的,好聊的?就算是真的找我有事儿,先找的也应该是他,让他来找我,而不是越过他直接找我,这不叫直来直去,大大咧咧,这叫逾越,叫没规矩。

    戈毅做人就是这样,他的行为处事,行为准则也一直都是这样,不麻烦别人,也希望别人别来麻烦他,需要他帮忙他就帮,不需要他也不会上杆子去贴,帮了有没有一句感谢也无所谓,但如果坑他,他一定会讨回来不受这委屈,没事儿了想出来喝两杯就约人喝两杯,但也没必要天天黏在一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同床共枕的爱人因为没有个人空间还会感到腻歪,更别提朋友。

    我说我知道了,我不会一直黏着他了,他看着我沉默很长时间,我从他的眼里看出来了无数脏话,但他都没说,最后有些妥协地亲亲我,说:“你除外。”

    其实我们谈恋爱是戈毅一直在占主导,所以我后来分析了一下他的话,因为他真的很少会和我说这么多,发现他已经给了我足够的个人空间。

    我上课的时候他不会问我,我和梅梅逛街他不会催我,我看剧的时候他也不会不耐烦,就算很无聊了会凑过来和我一起看一会儿,然后吐槽八百字,去打他的游戏,实在无聊的受不了就搂着我捏我的rou,靠着我睡觉。他在我忙的时候又或者想一个人消遣的时候都会很安静,最大的纠缠也不过是捏捏我的脸或者肚子,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但他会说等我上完课和他发消息,等我逛完街和他说一声,如果我忘了说,他顶多说我是猪脑子,也不会揪着这个和我吵架,说没有把他的话放心上,我知道他关心我,有时候就挺愧疚的,自己都看不惯自己,我说你为什么不吵我呢,不觉得我很过分呢,他就回我一个字:“懒。”

    懒得跟我吵,懒得跟我闹,懒得去列出来我的诸多不听话,他说是他懒,实际上都是他的宠,因为他一个大男人不会和我一个小姑娘计较,换句话说就是,这些不值得一提的小事,不值得让他来吵我。

    他关心我,明面上是让我给他发消息,但他知道我靠不住,所以会自己记下时间,比如我放学的时间,我可能玩完的时间,就算我没有主动和他说,他也会给我发消息,问我是不是结束了,这就是他关心人的方式,没有多余的话语与要求,是他要关心我,所以他把我放心上,而不是他嘴上说着关心我,还要让我自己来提醒他,他该关心我了。

    我有在努力地改身上的缺点和毛病,他知道,没有鼓励,也没有出言阻止,甚至说出我很多让他无法忍受的行为,比如睡觉打呼噜。他说他怀疑我的真实性别是个男人,否则为什么打鼾能打的那么响亮,他怕我不信,还专门录音给我听,我 听了以后如果不是他说,我还真以为是个男人……

    但这实在是我控制不了的,我就说等他睡着以后再睡,他点点头,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被我吵的睡不着过。

    他没有说他是男人,所以应该他等我睡着,也没有说因为是我男朋友,所以要容忍,他很坦诚地说自己想睡个好觉,我也想他睡个好觉,所以我们觉得这个办法没有什么不好的。

    我从来不给他套什么完美男友的人设和绑架,他没有那么完美,他的脚也会臭,不刮胡子的话会看起来很邋遢,遇到好看的美女也会多看两眼,有女生给他表白,他虽然不会沾沾自喜,但也喜欢拿到我脸前炫耀,噢,他有时候乱吃东西,拉的屎会非常非常臭。

    我翻翻豪哥的朋友圈,不知道该说什么。

    回去后戈毅坐在沙发上抽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走过去摸摸他的头,他伸手抱住我,脸蹭蹭我的肚子。

    “他俩谈了五年。”戈毅松开我,理理我的衣服,抬眼看着我:“豪哥还让我给他们将来的小孩儿取过名字。”

    他抹把脸:“我身边的,我能记得的,有一对算一对,全分了,有的结婚了,后来也离了。”

    “谈感情累,谈恋爱更累,我不想有下一段开始,谭娇。”

    他们这种从社会上摸爬滚打出来的人,敢付出真心的以然是凤毛麟角,全心全意爱一个人更是罕见,也不是说和爱的人分开以后就要寻死觅活,生活还能继续,只是和谁在一起都不在意了,人总不能一辈子抱着幻想吧?一直相信自己是幸运儿是愚蠢,是对自己的不负责,因为每一次坚定地认为,换来的都是更深层次的伤害。

    我叹气,捧住他的脸,亲亲他。

    “我不会抛弃你的戈毅,无论去哪里,我都会带着你,和你一起。”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