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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来听听。” 唐远游深吸了一口气,一双能够架得住十八连环弩的手微微颤抖,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才开口道:“当年……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甚至我还没有来得及厘清事情的首尾,事情就已经成定局。” “十一年前,远行和梵梨按惯例,离家去完成门派任务。门派任务,对于堡主和接任务的弟子以外的人来说,都是保密的。远行的任务,我并不知情,他们当日,只是照常打理了行囊,照常离开唐家堡。” 宫九放下手中的机关零件:“既然如此,你也不知道和他们同行的都是哪些弟子了。” 唐远游摇头:“不知。” 想要知道这个,他们还是得想办法撬开唐怀侠的嘴。 “当年我不知他们是去做什么任务,”唐远游对墨麒和宫九感谢地点头,“但现在听二位带来的消息,我知道了。他们是去姑苏寻毒的。若是如此,那他们去的时间,确实算是比寻常寻毒任务要长了。” 唐远游继续道:“他们回来以后,两个人都很闷闷不乐的样子。而且,过了不到两个时辰,他们就被派下了惩罚,原因是没有完成任务。” 宫九挑眉:“——惩罚?你们唐门是接一个任务就得要完成一个任务,不能有任何失误的吗?这么苛刻?” 唐远游摇头:“说是惩罚,其实也不过就是关进唐门密室里反思,顺便在密室里精修机关之术。我本没有多想,人毕竟不是机关——便是机关,也有坏的时候。远行的任务失败,虽然少见,但并非异常。可……” 他用力闭了闭眼睛:“他和梵梨进了密室之后不久,密室就传来了消息。说是……他们将密室中其他前来修习机关的同门弟子,全部杀了,闯出了密室,离开了唐家堡。” 宫九不由地侧目,狐疑地打断了唐远游的话:“闯出了密室,离开了唐家堡?你们唐家堡前前后后总共有整整七道防线,就这么说闯就闯,说逃就逃?” 唐远游道:“不是。那防线本就只是防外人的。唐门任务,任务的内容,任务的报酬和惩罚,本身也是机密的,防线的人并不知道远行因任务失败而被罚禁足内堡密室,自然不会发觉有异。而且,远行是我的孩子,大家又都认识他,看见他拉着梵梨离开唐家堡,谁又能知道他是杀了人,想要叛离的?” 墨麒沉声问:“死的弟子,是谁?” 唐远游又一次深呼吸了下:“是——怀侠的儿子。还有旁家、主家的好几个子弟。” “怀侠?唐怀侠?堡主?他的儿子被唐远行杀了?”宫九只觉得难以理解,“他的儿子被你的儿子杀了,他不仅没有照规矩惩罚你,还把你保下来,只是削了你的长老之位?” 这唐怀侠,是这么心软的人吗? 可就宫九和墨麒与他打交道的经验来看,唐怀侠并不是他表面上所展现的那般良善。唐怀天不是还说过吗?唐怀侠的堡主殿,就连熊猫崽都不乐意进去,嫌里面的血腥味儿重。 能够在唐家堡坐稳堡主之位,整整三十余年的男人,会是心软之徒? 唐远游闻言,下意识地皱眉,不赞成道:“怀侠心善,又重情义,我们是挚交多年的好友。你们难道是怀疑他有问题吗?” 宫九嗤了一声:“心善……” 唐家堡堡主,怎么听都和心善没有半点干系。这唐远游看人,倒还不如一只黑白熊崽来的准。 ——不过也说不定,讲不准唐怀侠在唐远游面前的就与对常人不同呢?唐怀天之前还说,“远游长老不一样”。 宫九:“……” 等等,哪里不大对。 唐远游摇摇头,显然是不赞同宫九的怀疑,他不欲与宫九争辩,问墨麒道:“我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毕竟我是远行的父亲,处理这些事务的时候,必须要避嫌。” 墨麒敏锐地抓住了唐远游言语之间,极容易被忽略的一个信息:“当时处理这些事务的人,是谁?” 唐远游答道:“如今的元吉长老,也是现在的唐门大师兄,唐元延的父亲。” ………… 唐远游提供给二人的线索其实算起来并不算多,但好歹也算是给他们梳理了事件的来龙去脉了。 墨麒与宫九对两个人升起了怀疑。一个是儿子被杀却力保唐远游的堡主唐怀侠;还有一个,是处理完密室内乱后,儿子就一跃从分家子弟变为唐门大师兄的元吉长老。 只可惜,这两人都是个顶个的老狐狸,不论哪一个都不像是可能会将当年的事老实告知的人,更别提倘若他们就是有问题的那个人,就更不可能告知墨麒和宫九当年的真相了。 墨麒与宫九离开了净室,往外走。顺着市集的路走了不出百步,就瞧见了茶馆里头趴在大滚滚的肚皮上困觉的唐远道,和坐在唐远道身边,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发呆的唐远遨。 唐远遨抬头望两人:“问完了?” 墨麒点头。 唐远遨嗤笑了一声:“问出什么名堂了?” 墨麒:“我们觉得,当年之事,唐怀侠和唐元吉这二人之中,定有一人知道真情。” 唐远遨撇撇嘴:“哦,那你们知道,该怎么撬开他们两的嘴了吗?” 墨麒一愣,摇摇头。 唐远遨道:“唐元吉那个老狐狸就不用想了,他脸黑心黑全身没一处好的。唐怀侠那个芝麻包子倒是可以戳一戳。”他站起身,看了眼还依偎在大滚滚的毛肚皮里睡得正香的唐远道,神色微微一缓,而后抬头对墨麒与宫九道,“想要撬开唐怀侠的嘴,只有一个办法,而且只有一次机会。” 唐远遨:“你们去找他,对他说——” ………… 内堡,堡主殿内。 “唐远游,已经知道你的事了。”宫九瞥了眼没有出息,不会撒谎的墨麒一眼,矜贵地仰了仰下巴,声音里带着一股仿佛与生自来的冷酷与傲慢。 唐怀侠脸上的微笑rou眼可见的裂开了一下,流露出了一丝慌乱,而后很快恢复温和的模样:“在下不知世子在说什么?” 宫九冷哼:“你不知,唐远游知道,那就够了。” “……”唐怀侠搭在堡主椅上的手攥了起来。 大厅里沉静了片刻,没有一个人说话。 而后,唐怀侠声音有些干涩地开口:“他知道了?过了这么久……他知道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怅然,又带着一丝无措。 唐怀侠又沉默了一会,然后终于耐不住地站了起来,快步走下殿台,对宫九问:“他……他说什么了吗?” 宫九心道:我连他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知道他说了什么? 墨麒淡淡地道:“堡主。当年之事,牵扯之人不仅有你的儿子,也有唐远游的儿子。现在他的孙子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