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保质期】怎么跟那样的人混在一起

    村里拆迁，村中签了字的人都在搬家。

    江家也不例外。

    江南星环顾着生长了近三十年的村子，江家的房子里承载了她太多的回忆。

    *

    江北辰比她年长两岁。

    江南星出生时，江父得知是女儿，兴奋了一夜没睡。

    彼时，江北辰刚刚两岁出头，略微懂事。

    江母出了医院，回到家，江北辰扒拉着襁褓，咿呀叫着。

    母亲慈爱地告诉他这是meimei。

    江北辰本就比其他孩子听话，有了江南星后，他总是乖巧地趴在床边看着meimei，若是有人要抱起meimei，他会站出来反抗。

    村里人都知道江北辰是个护meimei的主。

    以至于长大后，村口的阿婆看到两人斗嘴，仍会调侃他小时候很护江南星的事情。

    *

    在蜜罐子里长大的江南星，从小被家里人疼爱，虽被教育得很好，骨子里还是有些骄纵的。

    特别是对哥哥江北辰。

    分摊家务是江南星提出来的，母亲很欣慰地看着兄妹俩收拾碗筷，或是做饭拖地。

    江南星有些微的洁癖，会在江北辰完成家务后，检查一遍。

    通常她都会吼他说是没弄干净。

    两兄妹吵吵闹闹，家的感觉更浓烈了，父母因儿女双全而感到幸福。

    *

    进入青春期后的两兄妹不再像小时候那样的争吵，反倒各方面都变得十分客气。

    初中后，青春期的孩子们开始有了早恋的苗头。

    江南星听同学说有人给她哥哥表白了，她想起母亲说他初三后的成绩更差，可能连高中都考不上。

    心中有些恨铁不成钢，捏了捏拳头，在放学后拦住了准备去打球的江北辰。

    “mama很担心你的成绩考不上高中，你还有心情去打球？”

    她知道学校的篮球场上，有一群女孩会在放学后专门蹲守在那里看男生们打球。

    那群女孩是老师口中不学无术的学生，他们将来是要去职高的。

    江南星听说职高里面很乱，母亲肯定也是害怕江北辰误入歧途。

    江北辰错楞了瞬，把手里的篮球扔给了同行的同学。

    步入初中后的江南星不再粘着他了，她有自己的圈子，自己的小姐妹，也有自己的想法。

    他们不如过去那么的亲切了，她甚至好久没有认真喊过他哥哥了。

    他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投影在眼窝上，有些阴郁的帅气。

    刚步入初中，她的同学就知道她是江北辰的meimei，她们都羡慕她有个帅气的哥哥，更羡慕她能跟他住在一起。

    江北辰之所以被大家熟知，并非全是因为帅气的容颜，还有他的吉他表演。

    新生联欢晚会，他一曲成名。

    江北辰唇角噙了笑意，落日余晖，衬得他的容颜愈发温润。

    他说：“打一会就回去了。”

    她察觉到心脏在快速跳动，不对，不是此刻才察觉到的，是很久前，只要他面对她笑时，就会心跳加快。

    她垂眸，莫名地尴尬起来。

    明明是兄妹，她曾经可以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喊他哥哥。

    如今哥哥两个字像是卡在喉咙里的字眼，怎么也说不出口。

    “那你打吧。”完全没了适才的气势。

    更主要的是就那么一瞬间，她好像明白了件事情。

    江北辰要被谁追求，跟她没有太大的关系，就算母亲知道，也不会管的太多。

    男孩子早恋在父母的眼里是不吃亏的，特别是在江北辰学习成绩并不太理想的情况下。

    江北辰轻点了下头。

    江南星面色平静地垂下了眼睑，没再吱声，走下了楼梯。

    *

    “你怎么回家？”跟在她身后的江北辰问。

    江南星低垂着眼眸，垂头丧气：“走路吧，就2站路。”

    “我跟你一起吧。”

    她略微惊讶，他平时都喜欢踩着他的自行车晃晃悠悠地回去，或是到村口破败的篮球场上和卓亮他们玩到天黑。

    她觉得自己很努力地不去关注哥哥私下的生活，可村子里同龄的女孩子总是喜欢拉着她去村口的广场上去玩。

    他每投一个球，女生们就发出尖叫。

    男生们的目光投过来时，江南星会觉得脸红心跳，并不是很舒服的感受。

    她现在已经不怎么去广场上乱逛了，她在学校图书馆借了很多的书，她没有时间去陪小姐妹们去看男生们打篮球了。

    她深吸了口气，回道：“你不是有自行车？”

    “没事，自行车让江祈升帮我骑回去。”

    *

    一路无言，快到村口的时候，江南星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深深地吸了口气，说：“mama挺担心你考不上的，你有时间多复习复习功课吧，哥哥。”

    ——哥哥。

    江北辰心头颤了瞬，他像是记忆错乱一样，真的觉得很久没有听到江南星喊他哥哥了。

    他望着她的后脑勺的高马尾，皮筋上带着个小熊，还是她小学六年级时，跟着堂姐去逛街，她央求着他买给她的。

    她那时还会撒娇喊他哥哥，说哥哥有很多的零花钱。

    想到这，他唇角上扬了些   ，赶上她的步子，揉了揉她的头发：“好，我跟你学着在家好好学习。”

    ——摸头杀。

    江南星觉得浑身像是在过电，头皮发麻。

    她想要躲开，又贪恋此刻的温馨。

    他们很久没有这样的亲近了。

    *

    青春期的躁动，并不只是江北辰。

    还有江南星。

    堆积的情书，折叠的星星，奇怪的礼物。

    江南星不收，也会有人帮她收了，交给她。

    那段时间最疯狂的追求者石磊，每天放学都要跟着她，她说了不喜欢也没有用。

    初二那年，冬季停电是常事了。

    江南星和人去楼下小卖部买蜡烛，石磊见到了，主动要给她付钱。

    江南星的注意力被角落里和人站在一起抽烟的江北辰吸引，她看到他的手里夹着明亮的烟头，震惊，更是愤怒。

    江北辰也注意到了她，丢掉的烟踩灭在脚边。

    他走过去看到石磊在纠缠她，问她是谁。

    她正生气他抽烟的事情，连蜡烛也不要了，直接往外走。

    他追上她的同时，石磊也追了上来，张磊不认识江北辰，以为他是她其中一个追求者，推攘着他：“你谁啊？我石磊喜欢的，你也想抢？”

    江北辰趔趄了下，江南星用眼尾余光瞥过去，人没事，她继续往前走。

    石磊还要推江北辰，被他一脚踹在了地上。

    “你他妈是谁我没有兴趣知道，这是我meimei。”

    江南星吓懵了，没上初中前，母亲因为江北辰打架斗殴被请过几次家长。

    在她的认知里，江北辰并不算是个典型的痞子。

    听到他骂他妈的，有些颠覆了她的所有认知。

    他动手很凶，没几下，石磊就抱成团求饶。

    卓亮在拉江北辰，他喊着江南星：“南星，你快把你哥拉走，再打要出事了。”

    *

    那节晚自习，江南星没进教室。

    他们在小卖部里的后门坐了一节课。

    “怎么跟那样的人混在一起？”江北辰看似随意的话，冰冷如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