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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浪(苗青山我)

>    (P,停车场。go   to   围脖,同名。)

    他将我扑倒在床上,床板很硬,胸腔差点被砸扁。我用脚使劲蹬他的肚子,脚踝暴露给了他,一把被攥住,将我整个人从床上拉了过来,双腿被迫分开,半身裙很快被褪了下去,他掌心按在雪嫩的大腿,另一只手隔着内裤狠狠揉了几下。

    我剧烈地抖了一阵,来不及挣扎,吊带也被他撕碎。

    他摁着我的小腹,直挺挺地cao了进来。我不管不顾地哭喊出声,双手搂紧他的脖子,胡乱啃咬着他。我疼得仰起白鸽般的身子,难受到了极致。苗青山舒爽地呻吟喟叹着,用了全劲儿,狠狠地入我,全然占据着我的身体。

    撕裂的痛混合着被撑胀的快感,尖锐酥麻地爬遍了全身,我被cao得双腿微微抽搐,耷拉在半空中。虎口钳制住我的下巴,将我的脑袋扭向一边,衣柜上挂着长身镜,将我此刻的yin荡迷离全数映了出来。身子又抽搐起来,过电般的快感,真的让我快受不了了。

    他不让我转头,笑得低哑癫狂,身下凶狠的动作未停。随即一把将我捞起来,瞬间转换了姿势。腿弯处搭在他的双臂上,背对着他坐了下去,却直直面对着长身镜。

    “苗青山,你……”

    他腰腹用力,将我颠上颠下地cao弄。无措的娇吟刺激男人的神经,相交的私处一边粗犷,一边细嫩,苗青山开始原始而野蛮的进攻,在开山辟谷中寻到破坏的乐趣。

    汗水与yin液混杂,酿成一股催情的腥臊味充斥着卧室,头顶的灯开得太过明亮,我甚至能透过镜子看清他额头爆出的青筋。

    白沫四横,yin液四溅。

    他拼着蛮力在缩紧rouxue里cao开层层水褶,丰沛汁水随着rou花不断翻进翻出地滴落,xiaoxue嘬着rou茎贪婪不休的吸吮。

    还不够。苗青山发狠地想。

    他像个抢占领地、争夺食物的野兽,在我的地盘上肆意掠夺,带着他充盈的欲望和憋闷来凌虐我,想要听到我口中传出投降的呻吟。

    这一仗,两败俱伤。

    我浑身上下都是他的牙印,还有被他捏出来的青紫。他被我几个巴掌连环扇,嘴角渗出了血,脖子、肩膀上也都是咬痕。

    两具湿漉漉、黏糊糊的身体仍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跟我走吧,求你了。”

    他在耳边轻声低语,卑微祈求。

    我将他塞进我嘴里的手指拿出来,答道:“我考虑考虑。”

    3.

    我以考虑为由搪塞他。苗青山显然不太满意,搂我的力道逐渐加重。

    “我没那个耐心的。”

    “那你还问我干什么?”抓住他乱动的手,我语气不善,“多此一举。”

    “那就一天,考虑清楚,我准时来接你。”

    说是让我考虑,话语间却是不容置喙。

    苗青山是铁了心让我跟他走。

    夜晚的莫斯科街道,雪花满树,霓虹闪烁,红色与白色交错相融,阳光透过窗帘照射下来斑驳陆离,像极了童话里的场景。

    站在电话亭许久,手里的纸条展开又攥紧。

    如果我的猜测是假的,那便能松口气,安心与他纠缠不清。但如果是真的……异国他乡,对于证人的保护,不可能做到严密无缺。

    十几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苗青山的不确定性太强了。

    我将自己的犹豫,归结于怕死。

    从电话亭出来,车辆从我面前飞驰而过。街对面的男人倚靠着路灯,手里的香烟燃了半截,扑簌簌落在地上,与雪融化在一起。

    苗青山浑身透出的冷然使我生生顿住脚步,我与他隔着车流人群对视。

    他又跟踪我。

    灭了烟,穿过街道,来到我面前。苗青山的眼神在我脸上游离着,声音低沉:“就这么不想跟我走?”

    拇指和食指紧紧搓着,我仰起头,看着他说:“我们没有熟到,见了两次面,就可以一起远走高飞。”

    他突然笑了起来,拍了拍后脑勺:“见了两次面,可以做\爱,为什么不可以一起走?”

    慢慢收起笑容,他伸手抚摸着我的脸颊:“我说过,我没有什么耐心的。”

    脖子一痛,我连皱眉都未来得及。

    苗青山贴上我的唇,将我搂在怀里,即使我失去意识,旁人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

    我是被一阵音乐吵醒的。

    睁开眼,周围是陌生的环境。客厅被暖黄的灯光笼罩,茶几上摆着还挂有水珠的鲜花,壁炉里松木燃烧着火焰。

    文艺又温馨的房子。

    茶几旁是一台精致的留声机,播放的音乐我再熟悉不过。

    脑袋还是有些昏沉,我躺在沙发上又缓了一会儿。肖斯塔科维奇的乐曲此刻像是良药,传进我耳朵里,在脑海里缓缓流淌。

    似有麦浪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和着小提琴拉出来的乐声,所有情绪都在这样的祥和中消散。

    过了一会儿我才睁开眼,站起身在房间里转悠。房子比我那个小破公寓大很多,也很暖和。

    卧室门紧紧关闭,我拧开把手推门走了进去。书柜塞满了书籍,桌子上堆着杂物,洁白墙面上贴满了照片。

    我脚步顿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

    那些都是我相机里的照片。被抢走的那个相机。

    风景,建筑,还有我。

    最中间的是张已经泛黄的旧照。

    苗青山有段时间经常跑出县城,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回来的时候拎着个黑色塑料袋,晚上在麦田地里,他悄悄打开让我摸,是一沓厚厚的钱。

    他说是外省打零工挣的。

    钱夹里的那张合照,就是他拉着我去拍的。

    站在简陋的背景墙前,他大胆揽着我的肩膀,对着镜头笑容灿烂,我无措地偏头盯着他。

    这一刻定格,这张照片也被我夹在钱包里十几年。

    视线落在柜台,上面是被不由分说抢走的,我的小提琴。如今完好无损地立在那里,被擦拭得发亮。旁边还有一竖长笛,与小提琴紧紧挨着。

    我有些站立不稳,跌坐在柔软的床上,双手颤抖起来,冷意从脚底窜至心口。

    脚步声在我身后停下,我迅速起身,转过来死死盯着他。

    苗青山淡淡开口:“是不是后悔没打那通电话?”

    泪水滑落脸颊,我咬牙质问:“真的是你。”

    他沉默不语,脸庞隐藏在阴霾底下,眸中闪烁着诡谲的光。

    我忍无可忍地冲到他面前,揪住他的衣领:“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当然知道。”他没有挣脱,反而将我额前凌乱的发丝拨开,轻轻抚摸着我的眉宇,“我这十几年,都这么过来的。”

    与他重逢,我一直觉得他不是在干什么正经生意,却没想到他竟是个穷凶极恶之徒。

    还是差点杀了我的劫匪。

    崔振海给我看画像的时候,我就觉得熟悉,脑子里立马就出现了苗青山的脸,但是太过于巧合了,有些荒唐。所以当时的我并没有相信自己的那个念头。

    现在想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苗青山,你在火车上就认出我了,对不对?”

    他听到这句质问,似乎很开心,点点头:“对啊,我那一斧子差点就落下去了。”

    我冷笑,声音气得发抖:“你是说,你没忍心对我下重手?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啊?你想过没,要是进我车厢的人不是你,而是你的那些同伙,我会是什么下场?!”

    苗青山抚摸我的动作一顿,嘴角的弧度渐渐敛去,眼皮垂了下来。

    “你就是个混蛋!”我嘴上毫不留情,“还想让我跟你走?我日子过得好好的,你觉得我会跟一个劫匪走吗!”

    “够了!”他瞪我的眼神充满愠怒,指着我说,“你以为我为什么入这行?啊?老子他妈的入这行就是为了你,为了你!”

    我觉得他无理取闹,疑惑地皱起眉头:“为了我?苗青山,你别太荒唐!是我让你不告而别的吗?是我让你去偷去抢的吗?”

    苗青山一把将我的手拽下来,凑近到我面前,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蛊惑与危险:“你以为你那畜牲爹是怎么死的?”

    我父亲是在工地被高处滚落的钢筒砸死的。

    警察来家里通知消息的时候,我和母亲刚刚收完麦子回家。

    他说父亲当场就断气儿了,现在需要家属去认领签字。还一直安慰着我们不要伤心,家里就我这一个孩子,日子还得过下去。

    母亲呆愣地点头,我也怔怔地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签字后回到家,沉默许久的母亲,关上大门后,靠着墙滑落在地,捂着嘴巴,压抑着哭声。

    我看了她一眼,转身进屋,拿出一小挂红鞭,把母亲拉起来就朝门外走去。

    我们穿过麦田,走在荒无人烟的小路上,月光为我们照亮,蝉鸣为我们鼓掌欢呼。不知走了多久,我累得大喘气,回头看着同样汗流雨下的母亲。

    倏尔笑了,我们笑得灿烂、欢腾。是过去从未有过的开怀大笑。

    鞭炮点燃,噼里啪啦地炸开一地的红。

    浑身血液瞬间凝固一般,我惊愕地张开口,一时说不出话来。

    苗青山捧着我的脸颊,眼神缱绻:“离开之前,我想着,就剩你一个人了,以后该怎么办?谁来帮你?所以我就去了工地。你知道吗?那是我犯的第一个案子,也是我的辞别礼物,满意吗?”

    “所以当初,你为什么要走?就是因为你杀了人,才干这行的吗?”

    “外面的世界太大了,走出去很容易,但想要彻底摆脱那个地方,摆脱从前,就必须不回头。”他似是自嘲,又带了丝凄然,“所以我回不了头了。你最大的阻碍就是你那畜牲爹,我就帮你摆脱。我不是背叛者,知道吗?”

    他受了委屈一般,向我索吻。

    我内心复杂,任由他胡来。却还是忍不住问他:“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十几年,你再也没出现过的。”

    “我本来打算彻底收手之后再去找你的,但是我忍不住,从火车上认出你之后我就没办法忍住不去想你。”   他又开始扒我衣服,“你不是也在想我吗?钱夹里的那张照片。所以跟我走吧,等我干完这一票,一起去塞浦路斯,没有人认识我们。”

    “我是不会跟劫匪走的。”

    他从我胸前抬起头来,笑得张狂:“你都说我是劫匪了,走不走可就由不得你了。”

    “……”

    这个吻是狂野的,发泄式的,亲吻声故意弄得很响。苗青山渐渐不满足于接吻,那晚的疯狂时不时出现在脑海中,任他回味。

    终于又能将我压在身下,他迫切得明显。

    背下的床垫柔软无比,身上的男人坚硬轩昂。他比上次温柔,我也没有激烈地反抗。

    我侧着脑袋,视线落在小提琴与长笛上。

    “苗青山,你是不是特别爱我?”

    回应我的,是更重的撞击。

    将我的思绪撞得支离破碎。

    4.

    我不清楚苗青山要做什么,他更不会告诉我。

    已经被困在这里一天了。

    拉开窗帘,楼下站着几个亚洲面孔,嘴里头叼着烟,时不时往楼上看几眼。

    房子里的电话线也被剪断,我与外界失去了联系。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干等。

    等他成功,或者失败。

    从前的苗青山是什么样的呢?

    其实他一开始,永远是被打的那个。在家里被后爹打,去了学校带着一身伤,那些小混混见了,就觉得他好欺负,也要打他。

    后来他学会了反抗,别人给他一拳头,他就要连打带踹,非要把人家打出血,才算自己获胜。渐渐的,小混混也怕他了。

    苗青山也有了自己的小团体,他也成了混混。

    那时候他鼻青脸肿地坐在土堆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跟我感慨:“回不去了,必须当个混混,不然就被打死了。”

    就像小时候看的武侠小说,一个新门派的建立,是在覆灭另一个门派的基础上。

    那时只觉得,他不再任人欺负了,以后不会再有乱七八糟的事儿找上我们了,能安稳一段日子。挺好的。

    -

    打开冰箱,里面塞满了食材,不至于让我饿死。随便煮了碗清汤面填填肚子,坐在流理台前发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实在是无聊的很,回到卧室,拿起我的那把小提琴,练习着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曲目。

    外面的门“砰”的一声巨响,乐声骤停。

    我警惕地贴近卧室门,仔细判断外面的动静。

    “哥,你的伤怎么样?”

    “滚蛋!要不是你放跑真真,就不会出这样的茬子!”

    是苗青山的声音。

    我打开房门,满脸淡漠地看着他。

    与他一起进来的两个人下意识地掏出手枪来防备。

    苗青山不耐烦地斥责:“把枪放下!”

    站在一旁的男人打量我几眼,问:“哥,她谁啊?”

    我哼笑一声:“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弟弟?”

    苗青山瞥了眼男人,又回头看我:“苗子文,我认的弟弟。”

    说罢,他皱着眉头“嘶”了一声,垂着脑袋,捂住自己的肩膀。

    苗子文熟轻熟路地找出急救箱,关切道:“哥,先上药吧。”

    苗青山起身,一把推开他,拎起急救箱,径直朝我走过来。把我推了进去,顺势锁上卧室门。

    “帮我上药。”他闷声开口。

    三下五除二脱掉上衣,露出肩上的伤口,还在滋滋往外冒血,周围皮肤也是青紫一片。

    我叹了口气,逃不出去,还得帮劫匪包扎伤口,真是够窝囊的。

    此刻的苗青山看起来心情极差,我识时务不去招惹他,接过纱布和酒精,开始给他清理伤口。

    “弄不好别怪我。”

    “弄不好我就弄你。”他语气不善,掌心覆在我腰上,温度guntang,隔着衣料传到我的皮肤。

    这个“弄”是什么意思,彼此之间心照不宣。

    我暗自腹诽他一顿,他像是有什么读心术似的,抬起阴郁的眼睛盯着我。

    我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撇到一边:“别乱动。”

    苗青山不再有什么动作,我们之间持续了很长时间的沉默。

    给伤口简单地消好了毒,他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密汗,嘴角抽搐了几下。

    我问他:“外面那两个,也是你同伙对吧?”

    “嗯。”

    “看来你们失败了。”

    他脑袋抵着我的肚子,双臂圈着我的腰肢,力道越来越重。

    我能感受到他的鼻尖在蹭我的小腹,手上也越来越不安分。我被迫分开腿站,膝盖弯曲,快要骑在他身上。

    我气急,在他伤口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你都成亡命徒了,还有心思做这些?!”

    苗青山捧着我的脑袋,固执地与我对视:“我一定要带你去塞浦路斯,一定。”

    “就怕你还没去,先没命了。”

    酒精瓶被他挥手打翻在地,急救箱也顺着床沿倒了下去。

    突兀的声响惊动了外面的人,苗子文连忙跑过来敲门:“哥!你没事吧?”

    压在我身上的苗青山顺势捞起一个盒子朝门上砸去:“滚!别趴墙角!”

    苗青山真的是个疯子,禽兽!

    摸到他肩膀上的血,我压抑着呻\吟,开口:“你不要命了?!”

    他心情像是好了不少,笑了两声,一边咬我,一边说:“不要了,死你身上。”

    我没忍住骂了句:“你他妈的!外面还有人,你疯了!”

    “脸皮薄?”他换了个姿势,侧躺在我身后,架起我的一条腿,入得更深,“那就叫得小声点儿。”

    嘴巴被他捂住,呻\吟变成了哼咛,反而更加暧昧糜\烂……

    床单被血迹染红,混着汗水凝固。

    我又羞又愤,期间对他的伤口挠了好几下,现在估计更严重了。我也没好到哪去,被他折腾得够呛,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想要睡过去。

    只感觉到苗青山起身了,收拾好急救箱,拎起便走了出去。

    卧室门被重新关上,外面的谈话声变得模糊。

    “哥,你的伤……”

    苗青山压低了声量,厉声道:“明天把她一起带走,记住,不能让她有危险,听清楚没?”

    与他对话的苗子文似乎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哥,你不是说不能有儿女情长……”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沉闷的巴掌声。

    “滚!”

    -

    一觉醒来,卧室里已经没了苗青山的身影。

    推开门走出来,苗子文就坐在客厅,擦拭着手里的枪。

    我脚步顿住,疑惑地皱起眉头:“你怎么还在这儿?苗青山呢?”

    苗子文扭头看了我一眼,不紧不慢地将地上的绳子扔在了茶几上:“看我哥还挺在意你,我就不强行绑了,你自己过来吧。”

    “带我去哪儿?”

    “这你不用知道,跟着我们走就行。”

    他似乎没了耐心,拿起绳子朝我走了过来。瞄了一眼他腰间的手枪,我僵住动作,一动不敢动。

    我能感受到他打量着我的眼神,极为不善和不屑。

    “难怪我哥这么多年都没个女人,原来女人在这儿呢。”

    双手从背后反绑住,嘴巴里也被绑上布条。苗子文推着我往门外走,动作极为粗鲁。整个人被塞进车里,没过一会儿,引擎发动,车子一路疾驰而去。

    街道越来越偏僻,最后直接远离了城市,开到郊区。

    这一带十分宽敞,人烟稀少,看起来像是废弃的旧军\事\基\地,现在的俄罗斯很多这样的地方。

    汽车驶进一处火箭工厂,一拨人已经等在了那里。

    苗青山倚在车前,视线随着车子移动。他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腰带松垮地束着,身形颀长。

    目光交汇,他脸上的笑意更浓。

    后车门打开,他钻了进来。将我嘴上的布条摘下来,轻柔地拥我入怀:“你放心,拿到钱我立马带你去机场,直接飞塞浦路斯。”

    我躲开他的抚摸,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苗青山,你别让我跑了,我保证你永远都不会再找到我。”

    他好像真的很开心,仰躺在车座上,又开始感叹:“我们太像了。”

    5.

    瓦西里看着苗青山一脸笑意地从车上下来,瞥了一眼坐在车里的我,问他:“她是谁啊?人质?”

    苗青山点了根烟,没搭话。

    “还是女朋友?”

    点烟的动作微顿,火苗却已经将烟草燃烧。苗青山顺势抽了一口,深深吸气,又缓缓吐出,仰着脑袋,眯起眼睛。

    瓦西里见他缄默不言的模样,也不再深究。

    却听到他呢喃着:“女朋友……”

    苗青山突然拍了他一下,笑呵呵道:“哎,你再问一遍。”

    “……”回给他的是一个白眼。

    瓦西里扭头又仔细打量了着车里的姑娘,虽然被绑着,但身上没什么伤,神色也不慌张恐惧。看两人的相处,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感觉。

    他跟苗青山合作的这些年,没见过他身边有女人出现。他们虽然以师徒相称,就算是相处最融洽的时候,他也没跟自己提起过去。

    “我们这次交易,也不是百分百安全的,你带上她,不怕她出什么意外?”

    “我等不了了。”

    “等不了什么?”

    烟雾在两人之间缭绕,苗青山活动几下脖子,偏头与他对视,勾了勾唇角,手搭在他肩上:“等不及要去塞浦路斯。”

    麻绳绑着我的胳膊生疼,我踹几下车门,吸引了前面几个人的注意。

    苗青山打开门重新坐了进来:“怎么了?”

    “我胳膊疼,给我解开。”

    他失笑,歪头盯着我看:“你知不知道现在我是劫匪,是坏蛋?”

    “你们各个扛枪带炮的,还怕我跑了不成?”我往他怀里靠了靠,语气软了下来,“给我解开。”

    他没动,沉默了一会儿。我听到他似乎是叹了口气,随即便将我手上的麻绳一点点解开。

    他就吃这套。

    脸颊被印上浅浅的吻,苗青山在我耳边轻言低语:“一定要跟我走,我不想再等了,十几年我真的等够了。”

    温热的胸膛离开,车门关上。

    我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没动,脑子里恍惚着,车外的说话交谈声被隔绝得模糊。

    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钻心的疼使我清醒过来。

    交易的人这时已经来了,同样也是全副武装。

    战斗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嚣张地停在门口。那一大箱子钱也如数奉上。

    苗青山背对着我,轻快地吹了声口哨,他扭头看了看我,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

    那是毫不掩饰的快乐,即使重逢后我只有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过。

    就是我认出他的时候。

    可从前他经常这样笑,咧起嘴角,眼睛眯成缝,手里拿着麦穗故意在我脸上晃来晃去,黄昏麦田里打闹,暂时忘记了挨打的疼。

    我避开他的眼神,紧紧贴着车门,身子往下滑了滑,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似乎有了些变故。

    人群里走出来的男人打量着苗青山,气氛逐渐凝重。

    “大哥,就是他在火车上劫的我。”

    “警察,放下武器!”

    “砰”的一声枪响,刚刚还要算账的男人此刻已经死在了苗青山的枪口之下。

    一切发生的太快,根本来不及反应。

    警察,匪徒,三方势力逐渐演变成混乱枪-战。

    苗子文迅速钻进了车里,顾不上我还在后座,猛踩油门冲了出去,撞飞了几个人。

    我吓得缩在角落,抱着脑袋,不敢去看外面的混战,只觉得空气中的硝烟味混着血腥十分刺鼻。

    车子紧急刹车,苗子文冲着某个角落大喊:“哥!上车!”

    我直起身子看向车窗外,灰尘弥漫中,他紧紧盯着我,神情冷郁,咬了咬牙,只顿了几秒,便吼道:“带她走!快!”

    话音刚落,后面的车直直朝我们撞了过来。

    苗青山那边也没有多停留的时间,枪林弹雨中迅速躲闪着。

    我的视线顺着苗青山的身影往上,与他激战的似乎就是警察,之前一直藏匿在楼上。

    瞄了一眼前面开车的苗子文,我没有时间多犹豫,打开车门,贴着地面滚了出去。

    他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跑走。

    那些人打得激烈,大门口也被堵住,我溜着墙角拼命往楼上跑。

    “砰!”一声枪响,子弹打在了我旁边的废机器上,我尖叫一声摔倒在地。

    抬头时,正在对峙的崔振海与苗青山同时发现了我。

    苗青山看见我,惊诧了一瞬,下一秒却直接把我拽了起来,眼底满是怒意:“跟我走!”

    崔振海不知道是不是认出了我,还是看出来了我跟他不是一伙的,举起枪对准苗青山:“放了她”

    枪口抵在我的脖颈间,刚刚开过枪,还是十分的guntang,我挣扎几下,他越锢越紧,拉着我不断地往窗边退去。

    直到我的腰撞上斑驳的栏杆。

    楼下战斗机已经驶了过来,我扭头看了一眼,颤抖地说:“我们跑不掉的。”

    “闭嘴!”他冲我吼了一声,声音又从牙缝间挤出来,嘶哑愤恨,“我们之间,你才是背叛者……”

    情况太混乱了,没有那么多时间周旋,崔振海举着枪的那只手臂伸直。

    我低头狠狠咬了一口他的手,趁机转身与他面对面,双手捧起他的脸颊。这一瞬的举动让在场的人都疑惑地蹙眉,苗青山后背压在堪堪摇晃的栏杆上,与我四目相对。

    我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我们,永远,跑不出那片麦田。”

    苗青山似乎僵住了,盯着我说不出话来。

    栏杆断裂,我一脚踹在他胸口,苗青山整个人从窗户跌落下去的那一刻,举枪对准了我。

    我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今天的太阳还挺好,金灿灿的流光在他眼中闪烁着。

    落在机翼上的时候,他已经收回了枪。

    我在他面前从来都是被动的,这回,该换我主动一回。

    崔振海一把将我拉了回来,深深看了我一眼。

    “找个地方躲起来!”

    随即他便跳到了瓦西里的车子上,轮胎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疾驰着追了出去。

    我趴在地上,迅速找了个死角钻了进去。

    浑身筛糠似的发抖,紧紧闭上双眼,外面的枪声与惨叫愈发的清晰,还有越来越远的战斗机轰鸣声……

    时间仿佛慢下来许多,我现在又是什么也做不了,依旧是等。

    等他逃走,或者被抓。

    似乎没过多久,远处的巨响传来,震得我一阵头晕目眩,周围建筑都在摇晃。紧接着便有警笛声由远及近,工厂里的枪战才逐渐停息,所有人都开始忙着跑路。

    我立马钻出来,踉踉跄跄跑到刚才的窗口前,太阳照得晃眼,只隐约看见远处人影绰绰,大路上满是飞机残骸。

    寒意从脚底窜至心头,   喉咙像是被吹来的风给堵住了一般,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苗青山——!!”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