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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子急了,心底涌上一股气,低叫着冲过来拽住他手臂,狠狠一轮,陆强竟被他拉离门口。 “你哪儿也别想去!” 陆强冲他左脸挥出一拳:“别他妈等我先废你,滚。” 根子捂住脸,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半跳起来击中他下巴,全身重量压过去,陆强后背撞上墙壁。根子激动的说:“你要是心疼她,现在就应该守在这儿,哪儿也别去!” 陆强身体一僵,根子缓口气儿:“强哥强哥,你先别冲动…” 他下意识要挣脱,他使劲抵了抵:“嫂子还在里面抢救呢,这时候你不能离开。一切都等她脱离危险再说,你想怎么对付那畜生,强哥,我和你一起。” 根子说到最后有些哽咽。陆强挣开他,猛的回身,一拳凿在墙壁上,旁边窗户震出颤音。 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护士摘掉口罩,指着他们:“里面的人还想不想救?” 根子快速看看陆强,见他这会儿冷静不少,赶紧冲手术室走几步:“救,救,大夫一定要救活,多少钱我们都给。” 护士气急败坏:“要救你们出去打。” “不打了,大夫,不打了…真是对不起。” 护士皱眉看看陆强又扫扫他:“保持肃静。” “诶,好好…” 手术室的门再次关闭,走廊上空荡荡,一瞬间静的诡秘。根子回头,陆强一屁股坐地上,埋着头,手掌盖住眼睛。 他揉揉脸,在原地站了片刻,蹭到椅子边儿坐下,没敢过去。 不出五分钟,电梯叮一声,随后是凌乱细碎的脚步,后面救护车刚到,几名医生推着病床迅速跑进来,的士司机已经陷入昏迷,沾血的手掌搭到床沿外。 陆强抹把脸,拳攥紧,满眼赤红的见一伙人涌进手术室。 又过了十几分钟,没等电梯门打开,先听见女人哭嚎,二十几岁的姑娘搀扶着中年妇人,跌撞着一路走过来。妇人半头白发,泣不成声,姑娘还穿着拖鞋睡衣,满面泪痕。 两人扑到门边,哭声撕心裂肺。 陆强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掌揪住短发。 他从前刀口舔血朝不保夕,稍不小心,性命说没就没,但他从来没怕过。刚入狱的头一个月,得来老爹死讯,他那时痛苦难过,有后悔,有迷茫,不曾惧怕,觉悟后反倒坚定以后重走正途。 但半个小时前,当的士在他眼前撞的粉碎,卢茵浑身是血翻在车厢里,她气息微弱,眼睛阖上就不知道能否醒来,一路上,他拼命哄她说话,哄她别睡,心脏揪到一起,指尖颤抖的发凉,他才知道什么叫害怕。 耳边嗡嗡哭叫,在走廊里回声震天,陆强神思混乱。 他抓起地上手机残骸,掷向对面墙壁:“别他妈嚎了,里面儿人还没死呢。” 他一脸凶神恶煞,恐怖的像要吃人,那两人抖了抖,声音转小几分。 根子立即上前解释,说不要影响医生手术。 妇人无措,赶紧茫然的点头,脸上的泪一抹,嗓子里发出低低的呜咽。 根子把他们搀到长椅上。四个人,面对着手术室,每一秒都成了煎熬。 不知过多久,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还是刚才那名女护士,她手里拿着两份文件,“谁是卢茵家属?还有赵喜民的家属?” 妇人说:“我是,我是!” 陆强心一跳,蹿起来几步到她身前:“手术完了?” “想什么呢!”护士皱皱眉,见他一身脏污,偏一下头:“这是病危通知书,你们赶紧签字。” 时间仿佛静止两秒。 陆强猛的钳住她手臂:“什么?” 女护士低叫一声,两肩被他捏的缩起,“你干嘛?赶紧放手。” 陆强虎口收紧:“你他妈说什么?” 护士被他吓的够呛,收起之前的傲慢态度,认真回答:“病人在手术过程中出现休克,实质性脏器有不同程度破裂,颈椎小关节轻度错位。由于撞击,头部中度颅脑损伤,我们需要马上进行清创手术,”她顿了顿:“形式上需要家属签字…手术有一定危险性。” 陆强心脏炸裂,嘴唇煞白,艰难的问:“能救活吗?” 护士泛起几分同情,外表再野蛮也能看出他内心的恐惧。她也不便多说,只道:“你赶紧签字,我们马上准备手术。” 她把文件塞到陆强手里,转头去找赵喜民的家属,那边哭声一片。 陆强攥不住笔,低垂着脑袋,扫到几个致命的字眼儿,趋于恶化、病危、随时危及生命,脏器破裂、脊椎错位、脑颅损伤。 恐惧快将他吞没,他眼前模糊,蓦地高昂起头,喉结艰难的滚动。 根子着急,轻声说:“哥,快点儿签字吧。” 护士走过来:“签好了吗?…怎么还不签?” 陆强捏紧手中的纸。 护士说:“你别耽误事儿了,时间宝贵。” 根子直跳脚,要从他手里抢文件:“我签!” 陆强侧身,挡开他,手指颤了颤,在文件下方正式又歪扭的写下两个大字。 女护士从他手中接过文件,回身瞬间又被人攥住手腕,这次力道轻缓。 她回头,那男人盯着她,近乎哀求的口气:“救活她,”他咽了咽喉:“求你。” 护士动容:“我们会尽力。” 她下意识看了眼他的名字,神色微顿:“你叫陆强?” 陆强看着她。 护士叹一口气:“里面病人清醒时叫过这个名字。” 手术室的灯再次亮起。 空灵的夜晚,走廊尽头,响起痛苦的嘶吼,随后是一阵压抑近乎扭曲的呜咽。 … … 这一晚注定不眠,在煎熬和等候中度过。 手术进行了七个小时,医生先出来,一脸疲惫的摘掉口罩。 根子看看陆强,赶紧跑过去,“大夫,能讲一下情况吗?” 医生说:“病人脑颅中的血块基本清除,现在转入ICU,前三天是危险期,如果能顺利度过,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 根子说:“谢谢,辛苦您了。” 对方笑笑:“一会儿让家属穿上无菌服,可以和病人待几分钟。” 卢茵被转入ICU,来的匆忙,并没办理单独监护,根子去下面交钱办手续。陆强被要求洗净双手,穿上无菌服和鞋套,跟着护理人员进去。 重症监护室有十几个病人,并未分区,身上都插满各种仪器,通过显示屏精准反应病人的生命体征。 这里充满濒死的气息,陆强透不过气,每一步都走的格外艰辛。 卢茵仍旧昏迷。她头上缠着纱布,颈肩用支撑架固定,身上盖着白色被单。唯一露在外面的小脸微微肿胀,呼吸机里稀薄的雾气,提醒他卢茵依然在他身边。 没有凳子,陆强怔怔站在床边,他不敢靠近,不敢碰她,生怕一个细微动作会影响仪器运作。 印象里过去很久,他僵硬的往前挪了步,稍稍撩起她身侧的被单,卢茵食指夹着指脉测定器,虎口朝上,松散的弯曲。陆强拳头在身侧攥紧,缓慢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