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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

    糊的奶嘴,她高大的父亲跟在后面,脚步迈得很大,作出追逐状,实际在原地踏步。

    陈冬青见那小姑娘嘴巴一动一动地咬着奶嘴,觉得好玩儿,停步多看了一会儿,顺手扶住她东倒西歪的身体。

    “境之,你看她像不像耳朵小时候。”

    他回头去找,背后却没人,向境之远远走在前面,听到声响,抱着手臂望向这边。陈冬青疑惑他怎麽走这样快,点头推辞了女孩儿父亲的道谢,两人简单聊了两句,他跟上向境之。

    上坡又下坡,直到家门口乳白色的信箱露出一角,向境之明显松懈,手臂也垂下。陈冬青正和他说到邢志文的新片,却见他忽然停下脚步。

    “等一下,我们待会儿再过去。”

    陈冬青透过昏黄暧昧的路灯,看见向迩站在信箱旁,他跟前是一位金色卷发,挎着名牌手袋的年轻女孩儿,就两人表情和肢体动作来看,应该是在争执。

    的确,向迩正被人逼着争执。

    叫艾米的女孩儿,也就是他现任女友,特意赶在零点飞机前跑来要他一个说法,她咄咄逼人,一箩话说得起劲,叫他也没了耐心。

    “你不能限制我的社交自由,”他逻辑清晰道,“你口中那位和我不清不楚的学姐,同样是你的学姐,她迫于导师要求才帮助我布置画展细节,这件事我通过导师已经感谢过她,我问心无愧。”

    艾米言辞激烈,一连串的“NO”似乎是她用来强压自己怒火的镇定剂,她不甘示弱,指责男友的不上心,列举的罪证数不胜数,听得向迩吃惊之余,又感到万分好笑。

    他抹掉往常开口前对她的亲密称呼:“我想你搞错了,你生日那天放鸽子的不是我,是你自己。你说你舞团临时有排练,你不能丧失这次主演的机会,只好托人转告我,说那次约会取消。至于这次露营——如果不是这次露营,我大概也想不到你居然会和蒂姆有关系。”

    艾米脸色一变:“我和他没有联系,那天晚上是意外,我们都喝多了,我以为他是你。”

    “所以呢,你认为那次意外是我导致的?”

    “向迩,我保证那是唯一一次,我和蒂姆在那之后真的断了联系,这次是第一回见面。我承认我做过,也恳请你原谅我。”

    “对不起,我做不到。”

    艾米咬着嘴唇,手袋顺着手臂曲线滑落,被她用力抓住:“那你的意思,就是要分手?”

    向迩没有点头,但他顶腮帮的小动作透露出了不快。他手里转着滑板,失手掉地,他弯腰去捡,左耳那颗黑曜石耳钻暴露在灯光下。

    “好,分手,我也快受不了了,”女孩儿说,紧接着拎起手袋狠狠砸了一下前男友的肩膀,恶狠狠道,“出于前任的责任,我友情提示你,对待下一任女朋友,麻烦你认真一点,走点心吧,就算做做样子也好。”

    “你在说什麽?”

    “就拿你这颗耳钻说,我也送过你一颗耳钻,你从来不带,你耳朵上这颗几年没换了,你就那麽不喜欢我送你的东西?”

    向迩蹙眉:“你想多了,这是我爸爸送我的礼物。你送的那份我戴过一次,我说过我很喜欢。”

    “没错,就一次。”艾米想想越发生气,当即给他胸口来了一拳以泄愤。

    她是跳芭蕾的,力气不小,向迩猝不及防地倒退一步,无语笑了:“你的分手仪式未免过于隆重了。”

    “分手?我都怀疑我们是不是恋爱过。”艾米把手袋拉上肩,碍于时间紧迫,没法儿再细算前任随意的恋爱态度,匆匆说了两句就要离开。

    结果跑出两步后停下,她纠结片刻,转过身郑重道:“我和蒂姆确实背叛了你,解决方式你来决定,要删除一切联系方式还是其他,我都接受,事实上我也欠你一句对不起。”

    向迩使巧力扔高滑板,恰好抱在怀里,他露出滑板底部一条长长的刻痕,描的是一个“A”,艾米的“A”。这滑板是她送他的礼物,不过没有像耳钻那样时刻戴着,但他还是喜欢。

    艾米盯着他,鼻头微微一酸。任她再随意洒脱,眼前这人到底是自己喜欢过的男孩,她吸吸鼻子,张开手臂,问他能不能给一个最后的贴面吻。

    向迩笑了笑,说:“不能。”

    陈冬青像看了一场默剧,从向迩和那女孩儿的面部表情中提取出故事精华,大概是年轻情人之间有了矛盾,一人进一人退,男孩儿逗趣缓和气氛,女方儿破涕为笑娇俏动人,古今中外的烂俗桥段不过尔尔。

    他以长辈口吻道:“那位就是艾米吧,他们一对小情人倒是挺登对的,一东一西,看着居然也融洽。”

    向境之说:“艾米是混血,一半祖国血脉。”

    “喔,单看她长相倒是很西方。”

    女孩儿走了,向境之上前,在向迩转身时将人抓个正着。

    向迩和几个邻居弟弟在板场玩了许久,汗出得半条t恤都湿透,按着平常,他在客厅就会脱掉湿黏黏的衣服,被爸爸赶去洗澡,这回倒自己乖乖上了楼,冲过澡后听楼下有声音,探头一看,陈冬青不在,向境之坐在地毯上叠纸鹤。

    “爸爸,你叠纸鹤做什麽?”

    “说中文。”

    向迩比了个明白,两眼好奇地挨着爸爸坐下,伸手取了一张硬卡纸。

    他刚淋浴完,换上翻领的格子睡衣,周身泛着一股淡淡的香味,短短的头发偶尔有水珠滴落,两滴溅在纸上,叫热橙色泅出了一小点一小点的红色。

    向境之边将纸对折,边道:“你记不记得,爸爸学校有位苏爷爷。苏爷爷老伴去世得早,唯一的儿子在这里成家立业,他一个人在国内待着,苏先生不放心,就把人接了过来。苏爷爷一开始来这里,因为语言不通,差点患上抑郁症,是一位奶奶经常陪着他说话解闷儿,教他学英文,他才不至于太孤单。所以苏爷爷想折纸鹤送给那位奶奶,感谢她帮忙。”

    向迩了悟:“是那位很会打太极拳的爷爷?”

    “是他。我听说,你上次去,他还教过你怎麽从太极拳里学到手腕发力?”

    “还真挺有用的,我学了一点儿,感觉坐着画两小时,手腕一点酸痛都没了。”

    “这麽神奇?”

    向迩模仿着折叠卡纸,有意用手肘轻轻顶了顶爸爸:“嘘——”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唯独苏爷爷不知。

    向境之低头笑开了。

    父子俩都穿着睡衣,膝盖挨着膝盖,盘腿坐在茶几前叠千纸鹤,一个动作灵活一个慢条斯理,短短几分钟居然也成型了四五个。

    中途向迩累了,想向境之总要再叠一会儿,就趴在他背上闭了闭眼,没睡着,只是闭目养神。

    熄掉大灯的房子安安静静,没人发觉楼梯口站着一个陈冬青。他在那儿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