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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田氏一大耳刮, 她怒目圆瞪, 看了一眼周围逐渐聚集的行人。 恨铁不成钢道:“你这败家男人, 可知自个儿在做什么?方才……那可是长帝卿的车架,你紧追其后,大喊大叫。若是冲撞了殿下,指不定咱一家被按个大不敬的名头。你败家夫是要断我柳家的后啊!” 柳田氏被妻主一巴掌扇偏了头, 他唇角溢出血,眼底赤红,女儿是他的命,往日为了女儿的前程,他即使被这无能暴力的妻主,拳脚相加,打骂不,。也尽力百般忍受。 可如今女儿性命不保,他为了女儿来回奔波,妻主不帮忙便罢,暴躁脾性更甚。 柳田氏捂着脸,看向怒气冲天的柳正,恨道:“你柳家的名声重要还是我冬儿的命重要?妻主怕这金陵城中达官贵人,我田永不怕,你若嫌贱侍给你柳家丢脸,休了便是。” “你……” 柳正做势又欲抬手掌掴,柳田氏舔了舔唇角的血,挡下她的手臂。 两人音量极大,在熙熙攘攘的洒金街上争吵,此番你来我往,引来一众行人凑上前来围观。 柳田氏扫了一眼渐多的人群,眸中滑过一抹算计。 方才倘若他没有看错,车内分明是三年前抛弃大侄女的荡夫郎,虽不知他因何成了长帝卿。 但…… 他田永知道长帝卿的过往! 倘若方才他停下车架,乖乖帮他救人,他尚闭嘴不语! 可裴元绍却佯装陌路并不搭理他的哭求。 如此便也不要怪他不留情面,这满金陵城的贵人想必对三年前荡夫郎裴元绍的过往俱会感兴趣。 以此作为筹码换他冬儿一条性命,当是一条妙计! 柳田氏窄小的眸子精光四射,电光火石间,便有了主意。 他声音尖细刺耳,拔高声量,反驳道:“妻主打贱侍作甚?我有何错,你可知我因何不顾性命追赶?方才我在那辆马车上看见了……” 柳正收回扬起的手,粗眉夹出一道褶子。 柳田氏理也不理她不耐之色,顿了顿,拔高音量道:“荡……” 粗唇张合,到口的话尚且没有说出。 空中徒然飞射一块石子,直直的击中他喉口左下侧,正中哑xue。 柳田氏惊骇的睁大眼,看向人群。 人群正中,站着位身着品月色锦袍的年轻女君。 有匪女子,色若春晓,如切如磋。 只一眼,柳田氏长了长嘴,赞叹之声却如何也发不出。 立在一边的柳夏顺着爹亲的目光看过去,一时也愣怔在原地,他满面透红,含羞带怯。 大街上泰半未婚的男子脸上皆与柳夏此幅模样一致,羞羞怯怯,情窦初开。 柳田氏回神,狐疑的打量了一眼不远处的白衣女子,却不料那人似有所觉,抬眸,定定的凝了他一眼。茶色的眼中啐着nongnong的警告。 柳田氏只觉眼睛被鸷了一下,强自别开视线,满面骇然。 方才那块石子,定是此人所为。他上前两步,想与之撕扯。 再抬头时,那白衣女君却已不知所踪。 柳田氏发不了声音,指着自己的喉咙“啊啊啊”直叫。 柳正拂袖,怒道:“丢人现眼的东西,舍头撸不直,话尚且说不清楚,要你何用。回家!” 三人灰溜溜的退出洒金街,走至无人巷口内,却被从天而降的黑衣人麻袋罩头。 ―― 洒金街街尾 一轻纱蒙面男子,小步跟在高他半头女子身后。 “师姐走慢些,子爵要追不上了!” 白衣女子脚步未停,蹙眉指了指天色,淡声道:“师弟快些吧,你jiejie应是已到了酒楼……” 贾子爵撇嘴,他低头看了一眼今日特地换上的拖地淡青长衫,眼底滑过一抹失落。 连祖母都夸上一句,他着此身衣物端仪俊朗,可师姐却未看一眼,一路走来,她克己守礼,眼睛直视前方,看也不多看上他一眼。 心头阵阵失落,偷眼看着那人清冷如仙的侧脸,又荡起一抹羞意。 师姐乃一正正经经的书呆子,不通情爱。 贾子爵心中思量万千,追着那人的背影小声反驳道:“阿姐才不会怪责呢,师姐明明答应带子爵游玩一番,现下才将将逛了一个时辰……” 不远处的白衣女子忽的顿住脚步,她扭回头,提了提手中的竹篮,竹篮内放着泥人、竹鼓、并一些糕点。 “师弟莫要胡闹!”她细眉微蹙,看向竹篮内的物件儿,淡声道:“今日这些小物件儿,师弟可喜欢,苍云拿它们抵了你不日前赠手帕、干粮之恩可好?” “不好!”贾子爵想也没想的回道,指着柳长宁手中的竹篮,嗔怪: “我央求了师姐如此久,师姐才陪了子爵一日。竹篮一应物件儿,胭脂水粉、银钗首饰你皆不买给我。这些小玩意儿不要便是……师姐……多陪我逛逛可……可行?” 贾子爵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抬眸便对上白衣女君轻蹙的眉目。 “师弟慎言!你等男子私密之物,我岂能赠你,当是于理不合! 他苦涩的笑了笑:“师姐为何如此……” “不识男儿心”最后一句话他没敢说出口。 贾子爵自小性子软绵,被眼前之人冷淡扫上一眼,爱慕便再也诉不出口。 踌躇的档口儿,她已转身越走越远。 贾子爵眸中溢满低落,柳苍云性格冷清,乃一榆木疙瘩。 不仅对他如此,对所有男儿皆是不冷不热。 可……再如何榆木疙瘩的女子,心中也该焐热了,她却依旧…… 会试之后为了躲他,她躲在南华庵拒不见人。 倘若不是明日乃放榜之日,她提前下山被他捉住,今日陪游,她是定不会应的。 --- 明德长帝卿府,暗室。 石壁冰凉泛着幽光,室内暗无天日,此刻高悬两根火把,将暗室照亮。 裴元绍眯着眼,坐于上首,他指尖轻点桌面,火把上的火苗忽明忽暗,将他脸上的神色,悉数掩与阴影之中。 他身前七尺处跪着三人,麻绳捆缚,形容狼狈。 “邵哥儿……不,殿下……殿下饶命呐,草民并不是有意谋财害命,大侄女当年已人去楼空,老宅破旧,这才犯下糊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扰了草民一家老小……” 柳正匍匐跪在地上痛哭,憨厚的脸上盛着惊惧之色。 她左手边跪着柳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