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恳求,让他有些恍惚,仿若看到自己在面前,卑微的乞求着。真是令人难过又生厌的模样,可终究还是没有下手。 他看着师尊毫不犹豫将唯一的软肋生生拔掉,一世掌控天下却孤苦一人,长歌忍不住笑了。 这人最是深情,却也无情;当断即断果然是这人会做的事情。 身旁的小徒弟还不懂他为何在笑,他揉着对方的头,抚摸着师尊最初赠与他的折扇,只是告诉对方他的年纪还小,等他长大成了刻骨师后就懂了。 形形色色的情爱,而这人的爱,本应是他逃不开的宿命。 可长歌也会想,明明自己作为一个局外人看得如此透彻,可偏偏他就是放不下,这大概就是他逃不脱的情劫。 他终究还是不忍心。 第二世时,明明故意将那样骄傲的人贬在尘土里,做一个卑微低贱的小倌,可这人还是熠熠生辉好看极了,冥冥之中一魂牵引的他依旧不可避免的被吸引了。 为了时时刻刻能看见师尊,他甚至入住了南风倌里头。 他放大了对方的欲望,引诱沈行之对于长生不老的渴望,在察觉到他的心软之后,故意在花神节上使了手段,导致对方从高处跌落,就像一只失控的蝴蝶,堕落得美艳。 “求求你救救他。” 长歌看着卑微乞求的狐妖,明知道有一魂是自己,可却忍不住嫉妒,这人凭什么得到对方的眷恋。他笑着,折扇不紧不慢地抵在下巴:“行啊,救他,你把你的内丹给他。” 意料之中的回答,可他的心就是那么不如意,甚至想要不顾自己的那一魂将这人毁灭才是最好的。 他没有告诉沈行之失去内丹的狐狸会变成什么样子,只是在澜懿要消散的时候,对方抱着一只快死的狐狸,央求他能够出手相助。 长歌倒想不顾一切地问问对方,那时他如此难过,为何从不愿意施舍丁点的怜惜于他? 只是淡淡地看着,慵懒且随意的,可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是心疼这人,想要违背约定结束这种可笑的赌注;还是可怜自己,一直追寻的人连个眼角余光都不肯给他? “没用的,你回去罢了。” 可事实上,他还是瞒着天道将魂魄留了下来,继续轮回。 离开南风倌前,秦淮问他是否有过一点心动。他想了想,发现这么久过去了,他的脑海中,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全是有关于师尊的一颦一笑;而只是丁点的印象。 他干脆地回了两个字,带着小徒弟转身离开。而把人放置在青仑山后,他又随着沈行之的步伐落脚于一处山头,终日/看着这人渐渐变疯,看着这人一遍又一遍地问着他的狐狸去哪儿了。 手中轻快地刻着木头,一个人像渐渐显现出来。雕刻完毕后,长歌将木偶小心翼翼地放置在一个盒子中,瞧见对方一头白发,手摸着被磨光滑的木偶,脏兮兮的脸上带着回忆的神色;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有些上扬。 随着这个人踏过一个又一个的山头,在这人某日夜晚忍不住低低抽泣时,他还是选择取走了那颗不属于沈行之的内丹。那双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的眼似乎亮了一下,对方像是察觉了什么,渐渐咽气时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长歌也不知道,这一声,算不算得上讽刺。 他拿走了沈行之手中的木偶,回到师尊曾经所住的宫殿里,明明一个口诀就能解决的事情,长歌还是耐心地拿着一块布,把所有的木偶擦拭了一遍,不管是他雕刻的还是师尊雕刻的。 曾经为了哄他开心,师尊雕刻了许多关于他的小像;可更多的偏向于王瑞的眉目,想来转世像极了对方的心头月。擦着擦着,他手中的木偶变成了一团木屑,他若无其事的将手中的东西清理掉,然后继续擦拭下一个木偶。 天道最近似是有所察觉,身边的魂魄还不能那么快投入轮回道。 第76章 师尊与徒弟008 在漫长的时间中,长歌尝试着将魂魄抽离之法,他想要将与王瑞交织的一魂剥离出来,至此之后就能完完整整的拥有他的师尊。 年纪尚小的师尊多可爱,不谙世事如同一张白纸,那么轻易地,就被他所占上风的猜忌所欺骗,心软的一塌糊涂;甚至是为了那个人人喊打的魔头成为一世神医。 这样的师尊他也挺喜欢的。 与往日/高高在上,眼里不带任何思绪的师尊不同;小师尊的眼里带着亮光,有着这世上最大的温柔,虽然对他还是抱有敌意。可没什么所谓,神医爱的魔头,亦是他。 长歌这么安慰自己。 他告诉这人唯一解魔头的毒便是一命换一命,谢知安也毫不在意地答应天马行空且荒谬的法子;他有些想看看这人骨子里,究竟是刻着谁的名字,爱至如此,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顾。 其实说到底是他想看罢了,如果是傅渊,他也能骗一下自己,师尊爱的人是他。 傅渊没有被刻骨,所谓的失忆,都是他将对方的记忆全都抽取了出来。可即使这样,冥冥之中,属于他的那一魂总是能不由自主地被师尊的转世所吸引。 长歌无法容忍这样的结果,这样不对等的爱让他受够了。他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他将自己的名字刻在师尊的骨子里,对方是否也会如此术这般爱上自己? 可他忽略了,凡人之骨怎能承受仙人之名?也不知为何,他的名字在刻上时,总是会自动地隐去;他固执地想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哪怕是一个字也好,在谢知安濒临死亡的时候,楚泽遥及时抓住他的手。 少年轻声道:“师父,他快死了。” 犹如被惊醒一般,长歌默默地为这人换血。 当晚他将自己锁在了青仑山的宫殿里,并不似以往一样雕刻小像,也不曾拿出过沈青衣的东西睹物思人。他望着天上的明月,只是抑制不住地大笑。 他不能在那人的骨子里的留下自己的名字,同时王瑞的名字也没在上边,只有浅浅的江子渝三字。 那应该是王瑞的转世吧。 可笑的是,沈青衣没法再找到第二个一模一样的江子渝了;就算是找到了转世又如何,那人的一魂都是自己的,再也不是一个完整的江子渝了。 而沈青衣那样淡漠又自私的人,哪怕是爱着江子渝,也只不过是浅浅的爱,更多的是不甘心和渴望罢了。 长歌也不知道是在嘲笑沈青衣还是在嘲笑自己,只觉得这世间彼此都是可怜人罢了。 一直到这一世的最后,谢知安喊着傅渊的名字,长歌亦是感同身受,心脏犹如蚂蚁咬着密密麻麻的疼,他一时间分不清自己究竟是长歌还是傅渊,怀中空无一人,他只是低敛着眉目轻声道:“我在,我一直都在。” 从春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