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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她起身。 陆茗庭确实有些疲乏,索性搭上他的手,借着他的臂力站起身子。没成想她跪的太久,双腿酸软无力,脚下一趔趄,竟一头栽倒在他的怀里。 顾湛稳稳揽住她的腰肢,温香软玉抱了满怀,她的青丝拂过高挺的鼻梁,嗅得她发间茉莉油的香甜味道。 在淮阴的快活日子才过了几天,她便被短暂的无忧无虑蒙住了眼,此时听他一讲,才想起来,等元庆帝抵达淮阴,两人又要恢复到以往遮遮掩掩日子,思及此,她的心绪顿时有些懊丧,竟埋在他的胸口,揽着他的窄腰不愿起身。 顾湛极少见她这般粘人撒娇的样子,反手握住她的柔夷说,“既然累了,不如跟我去个地方。” 陆茗庭一怔,“去哪儿?” 顾湛扬了扬眉,“去吃饭。” 顾湛幼时曾在淮阴小住,知道不少有趣好玩的去处。 那晚两人没来得及好好逛一逛淮阴城,便因玉春楼的事情不欢而返,今日再次出行,恰逢暮色四合,炊烟袅袅,巷陌中灯影摇曳,处处烟火鼎盛,颇有些寻常人家的滋味儿。 今日顾湛和她出来吃饭,穿一身天青色便服,俨然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只是举手投足之间,比寻常人多了一份凌厉矜贵。 陆茗庭换了一袭月白色珍珠缎的裙衫,领口袖口都滚着芷兰芳草的银丝绣样,一抬手,衣袖上的芳草便上下浮动,露出一截莹白的藕臂来。 她这些天跪在佛前诵经,整日和经文里的佛陀菩萨打交道,此刻见了这般华光璀璨的烟火人间,顿时觉得格外舒心。 顾湛低头看着她的灵动眉眼,突然觉得满目繁华都失了绮丽颜色,只剩下她满身清艳。 这条街上大小酒楼遍布,顾湛不带她去闹市,反倒去了一间不起眼的食肆馆子。 食肆里设着几张松木长桌长椅,虽然简陋,胜在干净整洁,因食肆地处巷子的最深处,来用膳的食客并不多,看上去冷冷清清的。 更别提,对面儿的男人面貌矜贵,一身锦绣,和这平淡普通的食肆甚是不搭调。 顾湛瞧见陆茗庭探究的眼神儿,方道,“昨日托人打探,知道幼时曾吃过这家店还开着,便带你来尝尝。只是数年过去,时移世易,当年的老店主已经故去,如今是他儿子儿媳在打理食肆。” 陆茗庭了然地点点头,等一桌子小菜上来,舀了一勺甜豆花,夹了一筷子桂花煨鸡头米,又尝了一块绵软的红豆蜜糕,她才知道什么叫“酒香不怕巷子深”。 豆花醇香的口感在舌尖蔓延开,陆茗庭眉眼都染了惊艳之色,顾湛为她斟满清茶,是现泡的雀舌春。 两人面对面坐着,顾湛时不时动下筷子,更多的时候,是静静的看她用膳。 天色渐晚,学堂放课,一双小儿女笑着跑进食肆,冲老板和老板娘叫了“阿爹、阿娘”,方放下小挎包,去后厨吃热乎点心了。 夫妻俩要照顾店中生意,还要软声安抚吵闹的稚子。这幅场景温馨莫名,叫人心生向往。 那老板娘提着茶壶来添茶水的时候,陆茗庭正望着两个小儿盈盈浅笑,老板娘看见她的仙姿玉貌,愣了下,方笑着说,“烟火日子,有儿女绕膝,便觉得烦忧都一扫而空了。” “公子和夫人郎才女貌,想必将来的孩子也是玉雪可爱的。” 顾湛听着,也含笑望向她,目光中盛满无尽绵软的温柔。 陆茗庭见他这样看着自己,颊边一红,便低了头道,“我们不是……也还不曾有孩子。” 老板娘见两人之间蕴着情意绵绵,只当她是羞赧难当,不好意思承认,忙告了罪,带着一双儿女往后厨去了。 出了食肆,陆茗庭红着脸默默不语,顾湛也不再逗弄她,只握着她的手,沿着长街提步缓行。 不料行到一处闹市,街上却突生变故。 街上大小酒楼扑面林立,眼下正是客人如云的时候,不料突然从屋脊上闪出一行黑衣蒙面的刺客,举着手中长刀,遇人杀人,直奔两人而来。 街上顿时乱作一团,多个路人负伤倒地不起,人流如潮水一般蜂拥着涌过来。 顾湛和陆茗庭今日皆是便装,所谓白龙鱼服,虾蟹可欺,在慌乱四窜的人流中格外危险。岑庆掏出火折子,正要点燃烟花弹,却被顾湛一把拦住。街上的百姓乱作一团,若鸣炮惊动更多刺客前来,必定伤害更多无辜之人,场面也会愈发不可收拾。 蒙面人刀刀见血,直杀到三人面前,顾湛目光一寒,拔出腰间利剑,迎面挡了一刀。 陆茗庭一阵惊骇,已经被他护在怀中,单手握剑,同蒙面人见招拆招。 十来个蒙面刺客武功高超,招式狠辣,一看便是训练有素,奉命置他于死地。 敌多我寡,又要护着怀中之人,纵然顾湛剑法出神入化,也不敌刺客招招紧逼,很快便处于下风。就连岑庆也被一刀砍在肩头,身受重伤, 场面胶着之际,另有一行黑衣人破空而出,挡在三人身前,二话不说,便拔刀而出,同十来个蒙面人火拼血战。 这行黑衣人身份不明,并非顾家军麾下之人,却明显要救他们…… 岑庆稍感惊愕,立刻道,“主子,不如走为上策。” 顾湛面色微沉,脚下一点,便揽着陆茗庭飞身掠上屋檐。 身后自有两个蒙面人紧追不舍,一路掠过三个坊市,岑庆身形落在后面,肩上被鲜血浸湿一大片,脸色也渐渐白。 坊市的围墙之外,是淮阴城的护城河。此时正值汛期,河中水位颇高,一路流进城外的小溪里。 顾湛沉吟片刻,垂眸问陆茗庭,“可会水性?” 陆茗庭攀着他的脖颈,抿着粉唇,轻摇了摇头。顾湛沉思片刻,道,“无妨。一会儿你抱紧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怕。” 说完,眼前一阵天旋地转,顾湛扣住她的身子自屋脊俯冲而下,一个猛子扎到了护城河里。 冰冷的河水从四面八方涌来,陆茗庭心头恐慌无比,刚呛了两口河水,便被拥入一个炙热的胸膛里,而她喘息艰难的樱唇,也被两片薄唇堵上,渡过来一口气息。 等回到行宫里,已经星月当空。 护城河的河水冰冷彻骨,陆茗庭本就体弱阴寒,又呛了两口冰水,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