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7
秋雨萧瑟,雨打芭蕉,一声声,滴到天明。 红漆榉木描金拔步床上,陆茗庭额上满是香汗,一张瓷白的脸染满绯色,她侧着身子,听着外头沙沙的雨声,粉唇急促喘息,胸口上下起伏。 这半年来,每一次鸾凤毒发,她的脑海里就会涌现出和顾湛缠绵的过往。 他幽深的凤眸,微皱的眉头,紧抿的菱唇,干燥温暖的掌心……在梦里出现了无数次,她在黑夜中描绘了一遍又一遍。 那时他位高权重,她身似浮萍,只敢用余光追随,多一眼,便是她一生唯一的妄想。 想起这些往事,陆茗庭长睫颤了颤,眼角沁出几滴晶莹的泪,顺着瓷白的香腮滑下,隐没在薄纱寝衣里。 她被心火煎熬着,浑身情|潮翻涌,出了一身的冷汗。 今夜恐怕忍不过去了。 她咬了咬粉唇,勉强撑起身子,扬声道,“准备冷水,扶我去沐浴。” 她现在浑身无力,双腿虚软,根本走不动一步路,珍果也扶不动她,小凌子打帘子入内,掀开床幔,垂眸敛目道,“殿下,奴才扶您过去。” 陆茗庭颤粟不止,一只手刚搭上小凌子的手臂,便听到外间传来一阵巨响。 …… 初七是什么日子,顾湛比谁都清楚。 几乎没有一丝的迟疑,便纵马疾驰来到禁廷,趁着夜色潜入了内宫之中。 秋雨细如银线,在天地间织了一张密密的网。屋檐上挂着几盏朱红色的绢制宫灯,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雨水。 嬷嬷宫婢们俯跪在宫门外,皆是汗毛倒竖,瑟瑟发抖。 面前这位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杀伐果断,位高权重的辅国将军!宫门明明已经落锁,为什么这位权臣会出现在内宫里!? 顾湛在外头站了许久,隐约听见殿里传来男人的声音,一个令人恼火的猜想浮上心头。 初七鸾凤毒发,她却留男人在身边,难不成是想伺候到床上去么!? 他强压着心头的怒意,挥剑斩断宫门上的黄铜如意锁,一脚踹开朱红色的殿门,大步行入殿中。 珍果听见外头的动静,匆忙跑出去看,不料正迎上往殿中走的顾湛,男人目光阴冷无比,似有千万支利箭轮番射过来,珍果登时吓软了身子,跌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叫道,“将、将军……” 陆茗庭闻声,忍不出开口询问,“谁在外头?” 这声音又柔又媚,气息不稳,尾音略微上扬,惹的人心旌荡漾。 顾湛听见着熟悉的娇软嗓音,脸色骤然一沉,径直甩开轻纱帘子,往里头大步走去。 刚踏进内殿,一股子甜腻的香气直往人脸上扑,如糖似蜜,熏神染骨。 这是什么味道,他再熟悉不过了。 他拨开白玉珠帘,凤眸略一抬,竟是全身僵硬,愣在了原地。 藕荷色的轻纱床幔被挑开一半,美人儿探出半个身子,两颊透着不正常的水红,多情的桃花眼湿漉漉的,再往下看,亵衣的领口松散开,露出一节白皙修长的脖颈。 她穿着一袭轻纱寝衣,勒出盈盈一握的细腰,鬓发蓬乱如云,眼角眉梢满是风情。 凹凸有致,风姿冶艳,勾人的不像话。 床榻前还站着一名清秀的小宦官,她身子软的像是没骨头,一截莹白的藕臂正搭在小宦官的臂弯里,看上去亲密又暧昧。 白玉珠帘一阵劈啪作响,珠帘宫殿里的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滞了,看着突兀出现在眼前的男人,陆茗庭一惊,下意识把手从小凌子的臂弯里抽了回来。 这个动作看在顾湛眼中,却是赤|裸裸的「心虚」。 顾湛几乎是五内俱焚,阴恻恻的目光剜过去,怒气席卷心脏,把理智推出千里之外。 作者有话要说: 记得撒花、评论哦~ ☆、第 47 章 小凌子并不知道陆茗庭和顾湛的过往, 见有外男闯入宫殿, 激起一腔护主之情,立刻张开双臂拦在陆茗庭身前。 迎着顾湛的目光, 陆茗庭浑身毛骨悚然,害怕他大开杀戒, 忙硬着头皮道,“小凌子, 你先下去吧。” 小凌子瞧出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儿, 听了这话,只好躬身出了内殿,顺便搀扶起瘫坐在地上的珍果, 一步三回头地出了茗嘉殿。 外头秋雨沙沙, 倾泻如注,殿内却异样寂静,落针可闻。 顾湛胸口怒火翻腾不已,哐啷一声丢了手里的长剑,从齿缝里逼出一句难以置信的话:“这半年你就靠阉人来疏解鸾凤毒!?” 他嗤笑一声,表情讥讽,“他能满足你吗?” 陆茗庭被他羞辱,小脸儿上上红白交错,过了片刻, 绽开一个艳光四射的笑:“用不着将军cao心!就算没有小凌子,还有数不清的「面首」「男宠」,排着队等本宫宠幸呢!” 顾湛听了这话, 脸色阴沉得吓人,大步上前,一把掐住她的下巴,怒喝道:“你放|荡!” 陆茗庭被他捏着下巴,被迫仰起脸看着他,压根无处可躲。 他的眼睛里一片深不见底的阴鸷,倒映出她惊惶又倔强的模样。 数不清的委屈和怨气涌上心头,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挺直脊背,怒视着他:“自古以来,公主纳面首都是天经地义的事!将军夜闯内宫,还在本宫的茗嘉殿中胡闹,是想做「乱臣贼子」么!?” 她骂他是「乱臣贼子」。 自从扳倒了宋阁老,顾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放眼整个朝堂,都找不到一个敢这么骂他的人。 若是这句话出自别人的口,顾湛早就把人千刀万剐了,可她胸口上下起伏着,一张小脸儿绯红,吐气如兰地骂他……他倒觉得新鲜。 顾湛怒极反笑,大掌死死钳制住着她的脸,沉声道,“继续骂?” “你混账!你身为人臣,欺侮皇女,忤逆妄上!你这个薄情寡义的负心郎!” 她缩在床榻深处,单薄的肩膀微微耸动着,一阵萧瑟秋风穿堂而过,将轻薄的纱幔高高卷起,殿中的烛火摇摇晃晃,映出她满是泪痕的脸。 如今她已经不是任人揉圆搓扁的卑贱之躯,有足够的底气和资本和他叫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