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博弈
40.博弈
直到晚上肖锐回来,才把我的被子拉开。 王姨紧张地站在他身后,扣着手指讨好地道歉:“对不起孩子,王姨不该跟你说那些。” 我摇摇头:“没事,是我情绪不好。” 肖锐转过头对她笑笑:“没事王姨,你去休息吧,这里晚上我看着。” “好。” 王姨走后,肖锐又把我的手拉着,放在他的脸上。 “今天我不在,想我了吗?” 我把手抽回来,说:“你没必要去结扎,我不会再跟你上床了,如果你再强迫我,我会死给你看。” 肖锐的嘴角动了动,软着语气商量:“能不能不说死。” “不能。” 凭什么不说,越扎他的心,我越是要说。 我嘲讽:“你不要搞得你自己好像很爱我。” “你爱我就是囚禁我?伤害我吗?如果我家里不是这个情况,你怎么敢这样对我?你就是看我比较好控制罢了。” 肖锐的表情看上去很受伤。 我还不解气,接着说:“你也不要认为我有多爱你,我早就说过,如果不是被你迷惑,我根本不会和你在一起。而且现在,我对你,只有恨。” 他的眼眶慢慢地变红了,梗着声音,有些偏执地说:“我知道这次的事情对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对不起。可是不管你怎么说,我爱你,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脸上有些发痒,我抹了一把不自觉流出的泪,讽刺道:“你真恶心。” 他抿着唇,哑口无言地静静地看着我一会儿,有些不自然地站起来,勉强道:“我去抽根烟。” 他落荒而逃了。 我胡乱地抹着泪。 其实说这些话,又何尝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呢。 说他不爱我,就好像等于承认了根本没人爱我。毕竟,也没有其他人对我表达过那么强烈的爱意。 很久没说过那么多话了,情绪也波动得很大,我哭了没一会儿就感觉疲惫,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肖锐正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红着眼睛看着我。 看我醒了,声音沙哑地说:“早。” 他身上的带着烟味,眼里布满血丝,一向精致洁净的人,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满脸胡茬。不知道是不是又一晚上没睡。 看他那么狼狈,我只感觉有点解气,猛地把手抽出来,冷漠地说:“滚。” 他苦笑一声:“就那么烦我啊。” “是,所以别在我面前让我恶心。” 他神情有些可怜地说:“可是我想看到你,看到你才能安心。” 我干脆扭过头不看他,懒得再继续嘲讽。 王姨很快来了,她自认为昨天说错了话,今天对我一直小心翼翼的,生怕我再生气。 我也懒得管她的情绪了,我自己都时刻想要发疯。 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终于可以办出院了。 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真的有些如获心生的感觉。 来来往往的车流、熙熙攘攘的人群,明明也不见得是多美好的场景,但却吵闹得让人觉得安心。 我抬头望了望天,突然想到我的一个人生箴言:既然死不了,就努力地活,活得再烂又能烂到哪去。 虽然很俗,也不是什么大道理,但是在很多我感到痛苦的时候,确实给了我破釜沉舟的勇气。 出院的时候,我的伤口没有最开始那么疼了,不需要特别精细的照顾,王姨就回老家了。 虽然她有些观念让我不太喜欢,但也确实陪伴了我一个星期,我认真和她道了别。 之后肖锐开始居家办公,全心地照顾我。 他一直是个很细致入微的人,把我照顾得很好,我的身体恢复得很快。 或许是因为我的身体状况,或许是对我有那么点愧疚,面对我无时无刻地找机会用话刺他,他只是逃避。 或者干脆用随我怎么说的态度把我堵回去,虽然能看得出他在忍耐,总归没再和之前那样动不动给我来个惩罚。 但他还是不愿意放我出去。 我最开始想和他进行沟通,试图进行说服。 但他很固执,我内心明白,根本不可能说得动。 于是在感觉身体状况好点了的时候,我就正式开始绝食了。 这个方法逼的是他,但惩罚的却是我自己。 第一、第二天的时候,我还有心情得意地看着他急得团团转,第三天的时候,我的身体就开始极度虚弱无力了。 他不间断地哄着我,把食物喂到我的嘴边,语气甚至有些低声下气。 我坚决不张嘴,即使他气急败坏地塞进去,也会被我立刻吐出来,根本进不到我的胃里。 食物就在嘴边,忍住不吃需要很强大的意志力,但我知道,如果我妥协了,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 同样的方法第一次好用,第二次可就说不定了。 第三天的时候,我饿晕了。 肖锐叫了医生来,给我打上了营养针。 虽然不会饿死了,但是我rou眼可见地消沉,本就刚做完手术,这么折腾,与找死也无异。 他也挺狼狈,我有时候去卫生间照了镜子,看着镜子里我们的脸,都觉得有些好笑。 我面色苍白得像纸,他黑眼圈快垂到了嘴角。 像两个阴郁的鬼。 他是在六天的时候妥协的。 我又一次晕过去后,再醒来时,他崩溃地拉着我的手,贴在他的额头上,红着眼睛叹息。 “我同意,我同意不再关着你,吃饭好吗?算我求你。” 我笑了出来。 我赢了。 虽然代价付出更多的是我自己。 我开始进食,肖锐开始托关系去学校问我的情况。 好在家里给交了学费,肖锐之前也只是给我办了病假休学,学籍还在,我还可以回去继续学习。 虽然我不见得有多爱我的学业,但这是我开始新生活的第一步。 即使只是个普通二本,但是有点学历,总比什么没有更有底气。 ———— 求珠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