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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生活记 第14节

    “我走之前帮你把布条洗了。”严劭不是第一次洗布条,以前回家的时候,家里尿布月事带都是他洗的。

    “你走之前再教教我怎么用这个煤炉子,我想喝热水暖暖身子,来月事没法整天躺着,躺着漏得到处都是。”她在家没用过煤炉子,不知道具体用法。

    隔壁团长家就用煤炉子烧热水的,她以后也用煤炉子烧水。

    “你过会儿来厨房,我教你。”

    换好布条,金春慧去厨房。

    严劭教她该如何使用煤炉,顺便提一句:“购煤证粮本都在给你的小布包里,下个月月初我不在家的话,你去领票的时候记得带上它们。”

    因着月事,金春慧没力气查看布包里都有哪些证本:“好的,这煤炉子砌成这样是不是防止烟冒在屋里呛着人的?”

    她现在更好奇煤炉子构造。

    不是没见过煤炉子,是没见过弄得这么“专业”的煤炉子。

    严劭:“差不多,风斗烟筒都是为了尽量避免发生中毒情况。

    热水壶就架在这上面,架子旁边可以放上馒头片,食堂的馒头没多少味道,烤烤味道会好点。

    现在天气不太冷,里面的煤球烧完就烧完了,天气很冷的时候我再教你怎么封炉。

    家里现在用的煤球是部队自己做的,下个月开始就能领煤票拿蜂窝煤,蜂窝煤更好用。”

    “这样一看,感觉用大铁锅烧热水喝也不是不行。”煤炉子使用起来不是多难,只是中毒听起来太危险了。

    “大铁锅平时得煮饭烧菜,用它烧的热水味道可能有点怪,不过烧开了都能喝。”

    看明白煤炉子如何使用后,金春慧就准备做蘑菇炒rou片,从厨柜里拿出rou片和油碗:“你早上是不是偷吃过rou片?”

    不知道是为人坦荡还是脸皮厚,严劭直接承认吃了rou片:“没吃多少,就把昨天晚上没吃到的两片吃了,媳妇,你可真精明,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我只是诈诈你,没想到你真偷吃了,已经吃进肚子就不说了,你中午想吃蘑菇rou炒饭,还是菜饭分开?”

    “菜饭分开,做成炒饭,rou就没那么香了。”

    “好吧。”

    里头年年醒了在喊mama,金春慧让丈夫把女儿带来厨房。

    严劭把女儿带过来就去切馒头片,切好馒头片放煤炉架子上烤。

    馒头片在烤了,他转换阵地,开始烧锅。

    “年年,这个不能摸,摸了会很痛的。”正在炒菜的金春慧见女儿注意力被煤炉吸引,待在煤炉旁边要去抓馒头片,出声阻止。

    正在烧锅的严劭把女儿带到自己身边,教育女儿几句。

    小小年纪敢玩煤炉架子,胆子忒肥了。

    年年是敢骂爸爸的,爸爸说她,她就说回去。

    咿嗷啊呀说了一长串。

    金春慧没管父女俩“吵架”,专心炒菜。

    米饭早上已经煮熟,rou片是半成品,午饭很快完成。

    金春慧没多少胃口:“不用给我盛饭,我不想吃饭,吃点菜就行,你给我说说你的上级们,我不知道你们部队怎么分工,你告诉我,我以后注意点,不想巴结他们,也不能得罪他们了。”

    “你这性子哪可能得罪人。

    我们是师团部队,上头分别是师长、副师长、政委、副政委、参谋长、政治部主任,部队最高首长是师长和政委。

    之前没和你说清楚,妇女队长其实是副政委老婆,政委老婆不在家属院,有另外工作,师长老婆也一样,不在家属院居住。

    她们会来部队,不经常来而已。

    师长和政委家属院都有房,家人过来才住,平时住在部队里,你不去部队里头,基本不会见到他们。

    师往下说就是团了,我们部队实行三三制,三团三营,一共三个团,每个团底下三个营,我是一团副团,从副营开始,家属就能随军了。

    在我们家房子申请下来前,我不怎么来家属院,来家属院最多就是到隔壁团长家蹭饭,或者别人家请我吃饭,我过去吃,他们家属人品如何,我不是很清楚。”

    他家慧慧嘴巴是利索了点,人很好的,轻易不得罪人。

    他爸妈看慧慧不顺眼,不是慧慧的问题,是他爸妈的问题,在他们眼里就不可能有完美的儿媳妇。

    金春慧能听懂他说的话,团以下怎么分她也知道,丈夫就是这么一步一步爬上来的,每个阶段都会经历,只是部分阶段时间比别人短而已:“我现在大概记住了,以后会再问问你,多问几次就完全记住了。这两天不想出门,不想做饭,你从部队食堂带饭给我和年年吃,别光带馒头大饼,也带点菜回来。”

    光吃馒头大饼,实在吃不下去,等她月事过去了,寻摸点白萝卜,自己腌萝卜。

    “要不要牛rou汤?”

    “你想喝就带吧,我口干只想喝热水,布条洗完记得和小房间里的被褥一起拿外面晒。”她是真的打算足不出户了。

    每次来月事第一天就浑身不得劲,说不上痛,就是疲乏无力,第二天虽然量更大了,但是那种疲乏没劲的感觉会消失大半。

    “牛rou汤没什么味道,牛rou还不错的,真是可惜了牛rou。”

    “野外训练时候,没味道的牛rou汤就是宝贝。”她听他说过拉练的事。

    他给她解释过,拉练差不多是拉出去练练的意思。

    第17章

    拉练一般在野外进行,现在部队条件稍微好点,会带上饼干、rou干、罐头、腌菜等食物,不是每次拉练都能带上炊事兵。

    没有炊事兵说明不算远距离拉练,只是近距离小规模拉练,小规模拉练想喝上热汤吃上热饭菜就难了。

    战士们不可能嫌弃饼干rou干等食物,以前条件艰苦的时候,老前辈们吃树皮草根果腹,甚至吃皮鞋。

    皮鞋是动物皮制成的,实在没东西吃了,只能把皮鞋煮软切开吃。

    如今条件稍好,有饼干rou干吃了,可这些也不能当正经饭吃,对每天都要进行体能训练的战士来说,吃了总觉得和没吃差不多。

    严劭不否认,食堂牛rou汤在野外确实算是珍贵资源,甭管有没有味道,都是宝贝。

    金春慧不提牛rou汤了:“你想不想喝米酒?”

    “你想喝米酒了?这里没什么人喝米酒,没人喝就没人卖,你想喝我去给你打听打听。”严劭以为是她想喝了。

    她家阿姨是卖米酒的,会想念米酒的滋味实在太正常了。

    “我是问你想不想喝,你想喝我做给你喝,我过来前找我阿姨买了几个甜酒曲,你不想吃我就懒得折腾。”她有帮她阿姨做过米酒,知道米酒怎么做。

    阿姨一点不担心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就算她找阿姨学制作甜酒曲,阿姨都愿意认真教她。

    米酒可不是能赚大钱的吃食,做起来也麻烦,不是为了自家丈夫,金春慧都懒得费工夫费力气。

    “要是做个米酒得去城里找食材,中午见不到你,我就不想吃了。”严劭并没有馋米酒馋到愿意一个中午不见媳妇。

    换成红烧rou都不行。

    “我也没想在这几天忙活,等你执行任务不在家的时候,我再忙活做米酒。”以前他回到家里,她都会从她阿姨那里买碗糯米酒。

    糯米酒买回家给他做酒酿圆子,严劭每次既要吃糯米酒,也要吃酒酿圆子。

    更确切来说,糯米酒是吃,酒酿圆子是喝,他很快就能呼噜呼噜喝完一碗酒酿圆子。

    严劭有休息日,刚结束任务能休息半天一天,只要没任务,每周还有半天固定休假,想凑到整天假期,得“消失”几天才行。

    虽说不太情愿,他还是勉强应下了:“能在部队供销社买到糯米就不要去太远的地方了,我不放心你和孩子出门在外,最好有我陪着。”

    金春慧:“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就放宽心吧。”

    ...

    金春慧足不出户,在屋里待了三天,第三天下午的时候带着年年出门了。

    差不多下午六点钟的时候 ,雷叔会把他们家在费叔店里定做的被子送过来。

    中午吃饭时候,严劭说下午他去拿被子,所以金春慧这个点出来只是为了透透风。

    每家每户都有门牌,小小一块,金春慧不太想凑近看,被人瞧见了以为她是小偷,踩点准备偷东西。

    自家门外晒了被褥,还是挺显眼的,回家不看门牌可能会绕点路,不过有被褥在,就很容易认出自家房子。

    家属院房子上百套,目前几十户人家在住,不算荒无人烟,半下午的时间,金春慧还能看到四处跑的小孩。

    九月开学,孩子们应该是上几天学放假了,这会儿都在家属院撒欢跑。

    年年对小男孩们跑来跑去的游戏不感兴趣。

    小女孩们玩的跳格子跳绳游戏,使年年停下了脚步。

    有热情的小女孩过来,问meimei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年年没出声,看着mama,眼神求助mama。

    金春慧没有帮女儿回答:“jiejie问你叫什么名字,年年看着jiejie回答。”

    年年看着眼前的jiejie,回答问题:“年年。”

    年年能回答出个小名已经很不错了,金春慧帮忙回答别的问题,顺便连年年明年下半年要读幼儿园的事一起说出来了:“小名年年,大名严金意,明年下半年就读幼儿园了。”

    小女孩也和年年介绍自己的名字,她叫方乔乔,这个学期读幼儿园大班。

    乔乔担心年年记不住自己的名字,让年年喊她jiejie就可以。

    年年嘴甜喊了声jiejie,这次老实喊jiejie了,没有出现二次创作的事。

    既然年年都喊jiejie了,乔乔就牵着年年的手一起去玩。

    年年走路走着都能摔倒,让她玩游戏显然是为难她了,金春慧跟在女儿后头,扶着女儿玩。

    玩着玩着就有个婶子主动过来搭话,打听金春慧是哪家人,得知她是严副团的媳妇后,婶子道:“原来是严副团家媳妇,严副团是个好人,你可得对自家男人好点,他这么些年当兵打仗不容易。”

    “是,是,我会对他好的。”

    金春慧总觉得大婶的话听着不对劲,她不对自家男人好,难道对别家男人好吗?

    又听大婶念叨几句,金春慧套话,问这个多管闲事的大婶是哪家家属。

    大婶前面让她对男人好,她没多少意见,问她两三天没出过门,衣服都是严副团洗的,她在屋里做什么?

    她是真的忍不住套对方家户口本信息了。

    都知道她两三天没出门,严劭帮她洗衣服,前头还打听她是哪家人?

    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来挑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