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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警在汇报时,没有和队里细谈,只说进门的医生面生,之前没有见过。 至多十来分钟,假医生便从病房里出来。 他与许秋来在医院人群中擦肩而过,没有多看她一眼,白大褂的口袋里仓促露出信封一角。 许秋来却观察得仔细,宋景的神情看上去并没有比进去前好多少,下眼睑紧绷,唇角僵硬,嘴巴和鼻孔微张,是十分焦虑的表现,看来与齐进的谈话并没有安抚到他。 想也是,雇主承诺得再多,又有谁敢保证他一定能做到呢? 毕竟连齐进自己现在都已经分身乏术,自顾不暇。 “留这儿还是跟上去?”陆离抱臂靠在电梯上问她。 许秋来犹豫了一瞬,“跟上去吧。” 虽然焦虑,男人眼中却没有穷途末路的恐慌和绝望感,许秋来总觉得他还会做点什么。 黑色小轿车重新汇入车流。 男人的精神其实很紧张,他不知道当年未来得及销毁的记录簿究竟落到了谁的手中,这封信到底打哪儿来,寄出它的人有什么目的,那么多年过去,简直像凭空出现一样。 而且对方在明他在暗,整个人战战兢兢、心神不宁,数次踩急刹,还有一回差点儿闯了一回红灯。 好在华哥的跟车技术不错,对方这么不靠谱的技术,还是追上了。 车子开往一条越来越熟悉的路,越往前,许秋来的身上越僵硬,她攥紧陆离的手,目不转睛盯着,直到前车在那熟悉的社区门口停下,在保安亭登记,像是一块石头悬了已久,彻底落下来。 她的猜测终于还是验证了。 这是她曾居住了十几年的小区,宋景是来找季光明的。 如果说启辰现在还有谁有余力保他,那也只有里面这个人了。 当年光赫的四位原始股东关系虽好,但又各有远近亲疏。 齐进跟程峰同为寒门学子,有更多相同的人生经历,决策时总是同进退,季光明和她父亲的关系最好,季家是高门大户,许父也出身书香世家,两人都曾留学欧美,天之骄子,志趣相投,处处能谈到一块儿,就连买房都选址相隔不过百米的距离,做了十几年邻居,亲如一家,许秋来也因此和季时安青梅竹马长大。 假如齐进构陷父亲还能勉强解释,这个人本身就是善于伪装的野心家,那么季光明的背叛,她才是真正无法原谅,叫了十几年季叔叔的人,在光赫这条大船沉没之际,往她身为船长的他父亲身上投了石头。 三年来,她虽然猜到他的背叛,却并不知道季光明在这件事中究竟参与到哪一步,不明白这块石头的分量有多重,现在她明白了—— 就连父亲死在狱中,他都掺了一手。 如果这世上连十几年挚友之谊都可以辜负背弃到如此境地,那人性究竟有多险恶?多么瞬息万变?又有什么情感是真实长久的? 许秋来未曾察觉自己的手在颤。 车厢里开着空调,她却面色寡白,四肢冰凉,一股寒意直从背后窜到颈椎。 直到陆离的掌心将她的手背覆盖,“别看了,我们回去吧。” 许秋来浑噩点头,下意识攥紧他的手,指节用力到发白。 陆离能隐约猜到许秋来为什么会这样。因此,手被抓得再疼,他也只是轻轻皱眉,用力回握,试图把自己的热度和力量传递给她。 华哥原地调转车头,离开前,陆离最后回望了一眼。 灰色的钟塔与红楼掩在社区的绿树白墙之后,隐露尖角,那就是许秋来长大的地方,有着她一生中最开心、也最痛苦不堪的记忆。 第113章 期末季,第十七周就是考试周,整个信院陷入一种紧张的备考氛围中。 学校图书馆天天爆满,教学楼晚上关门后,夜间直到两三点钟,还有人在宿舍走廊背书刷题,系馆里更是灯火通明,通宵自习室此起彼伏的键盘与鼠标声,有的直接复习到凌晨,和衣躺床上眯一会儿,就直接去考场。 Q大的课程设置堪称困难模式,讲课方式也不大亲民,老师已经默认大家都是聪明非凡的孩子,平日课上只把冰冷冷的知识胡乱乱往脸上拍,海量教学内容只提纲挈领,细节推导自己做,众多延伸牵涉知识提出来不加解释自己查……有的课考试却还偏就考这些翻都没翻过的内容。 名校学生其实并不好当,履历上任何一次挂科重修的历史,都有可能成为保研、找好工作、申请学校被拒的理由,这群天之骄子习惯了优秀,比起普通人,他们对未来抱有更多的规划和期待,也只能付出更多的自制与努力。 许秋来平日刻苦程度本来就已经比不得那些天天泡自习室和实验室的同学,还迫切渴求奖学金的宠爱,在这关键时刻,当然不敢分心,一连认真做了几天题。 她不住校,又要送meimei上学,八点多才赶到学校,自习座位还挺难找的,拎着书包进自习室来回转了两圈,没空的,正打算出去楼道地上随便坐时,有人起身离开。 她赶紧上前,疾走两步却又顿住。 那位子旁边坐的是利风,男生正朝她摆手示意,座位应该是他朋友刚空出来。都到这争分夺秒的冲刺复习时间了,就算给她双倍时薪,她都不想坐这个人旁边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因此,尽管利风胳膊一直抬着,许秋来也只假装没看见的样子,漂浮的目光越过他,转身往外走。 身后传来椅子的轻响,余光往反光的落地镜面窗子里一撇,却是利风追上来,她加快步子,对方直到教室门口才追到她。 掌心搭上她肩膀,秋来条件反射甩开,转回身,才装出错愕的样子,“是你呀,您有事吗?” 利风的手尴尬扬在半空落下来,他有些无奈,“我知道,也许之前几次事故,令你对我留下了一些不好的印象。但我不是洪水猛兽,也没有纠缠不休的意思,你大可不必这么害怕我的。” 他的模样十分认真,配着一副衣冠楚楚,斯文英俊的长相,简直纯良至极,许秋来这儿会儿忽然能理解廖雪为什么最初还对他抱有恶感,却能在短短一次交流活动中便被洗脑,替他说话了。 再荒谬的言语,配着这诚恳的声音、样子,仿佛也不那么难以令人相信。 许秋来发觉自己对这种扑面而来像是在讨饶的场景,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使劲抓住脑海中那一闪而过的想法,盯着他的眼睛沉思了三四秒,又一次得出结论—— 像,他跟季时安真的很像,这不是许秋来第一次这样觉得了。 只是季时安的正义和诚恳是真的,他出身富贵,性格虽然有些顽劣,不肯吃苦不爱读书,却天生对弱者存着善良与悲悯,毫不掺假。利风的温和与善良则更像面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