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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几乎是落荒而逃。在内馆后的花园里,她找了个隐蔽的角落,无法抑制地干呕起来。但长时间没有摄入食物,胃几乎是空的,她吐不出来什么东西,只能流出些生理性眼泪。

    幻听和幻视的干扰越来越严重。她看见白雪覆盖的地面钻出无数的触手,它们把地面开膛破肚,从里面甩出女人血淋淋的、破碎的尸体。女人的脸在变幻,像她的mama,像茜粼姐,像她自己。

    小姐跌坐在地上,左手摸向常挂着匕首腰间。

    ——没有匕首。

    匕首呢?她慌乱地在摆弄着衣裙。匕首绝对,绝对不能弄丢。爸爸说,用它杀了坏人!匕首呢?!

    小姐的手颤抖地越来越剧烈,终于什么也拿不起来了。但是无数的触手还在逼近她,耀武扬威地将眼球、肾脏和粘上血液的头发扔向她,好像下一个被撕碎的就是她!!

    爸爸!爸爸!!她在心里疯狂尖叫,但是嘴上发不出任何声音,她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救救mama,救救我,爸爸!!

    突然她被温暖笼罩起来,逆着刺眼的光,她看见是一个接近男人的身形俯下身来:“他们好像找的是你吧。”

    他的声音还很年轻,或许连二十岁都不到,留着稍稍到肩的长发。小姐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仅仅有这些就足够了。

    她扑上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发出虚弱的求救声:“救救我……爸爸,帮我杀了他……”

    “……嗯?”

    元衡扫视四周,只看见落满雪的道路和植物,能听见的只有风和远处觥筹交错的声音。不远处有人跑来,好像是保镖。他低头看到少女已经闭上了眼,于是把她抱起来,朝跑来的人走去。

    阿坤还没有平复好呼吸,就连忙接过小姐。他看着面前男生,认出他是前不久同本家决裂的元衡,于是慎重地用了“先生”这个称呼:“非常…非常感谢您,元先生。”

    元衡微笑:“没什么大不了的。”他重新穿好外套,随便拍了拍披给小姐时粘上的雪。

    “元先生一会可以把外套给我,等清洗干净我再给您送来。”阿坤说。

    “一点儿雪而已。”他同阿坤一起往回走,“我认得你,你之前一直在李伯伯身边做事,是叫阿坤吗?”

    “是的。”阿坤回道。

    “所以她是李家的二小姐?”元衡问,又打量了少女一下。

    “是的。”阿坤说,“我们小姐这段时间身体抱恙,如果刚才有礼仪不周之处望您海涵。请您回去之后,不要向别人提及小姐刚才的状况。”

    “我只看见她晕倒了,真的。”元衡温和地说,“你放心。”

    小姐醒来时,第一件事就是去摸腰间。匕首还是没有。她猛地坐起来:“我的匕首呢?”

    房间里只有一个年轻的女佣,她没想到小姐会醒地这么快,手足无措地站起来:“我不知道小姐,我去叫阿坤先生来。”

    阿坤带着她的匕首进来。一见到匕首,小姐的眼睛才有些光彩,她拿回匕首,像小孩一样把它抱在怀里。

    “小姐出去的时候跑得太急,掉到花园里了。”阿坤说。

    小姐沉默片刻:“是谁……我晕倒前看到的人是谁?”

    “是元衡先生。”阿坤说,“您认识他吗?”

    小姐摇摇头。

    这时响起敲门声,但不等回应,李观洋就推门而入。他还喘着粗气,看见小姐坐在床上安然无恙才平缓了呼吸,但少见的一脸怒容:“为什么突然自己跑出去?”

    小姐仰起头,平静地看着他:“我看见mama了。mama被从地里钻出的怪物撕裂了。mama在向我求救。我那时候忘了mama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