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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抢救已经意义不大,问我们要不要做第三次手术。 于帆失声痛哭。 我毫不犹豫,“做,当然要做。” 签字的时候我手抖得厉害,简单几笔,写得那么狼狈。 看着他再一次被推进去,我在心里默念,求你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手术之后,那个鬓角苍白的主刀医生直言不讳地告诉我,能活着下手术台,已经是某种奇迹。 “之后该怎么办,你们家里人商量好,提前做准备。” 我只能麻木地点头道谢。 妈来到医院送饭,我不知道她是更心疼父亲,还是更心疼我们,“不行的话就别再让你爸遭罪了。”她一语未了,已经泪如雨下。 都晚了。 从接到电话那一刻起,我就告诉自己还有希望,先别后悔,还没到后悔的时候。可是她这句话一说出来,我终于不得不承认,已经都晚了。 我还没有找到一个我认为合适的机会,但是他很可能已经不会再醒过来了。 “妈,你说这些干什么啊?”于帆帮她擦掉眼泪,“这是最好的医院,咱们有最好的大夫……” “妈,我有话要跟你们说。” 或许是直面着死亡的虎视眈眈,开口这一瞬间,早已没有了想象中的艰难。 “我有一个女儿,今年五岁了,是我亲生的。” 病房那么安静,仪器发出冰冷的声响,而父亲的呼吸好像潮汐涨落。 我知道他已经听不见了。 “当年女朋友跟我分手之后生的,我今年才知道……她跟我一个师兄结婚了。” 于帆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是说杨从白?!” “可可是我的孩子。” 我终于坦白了我的另一个人生。 妈呆呆地看着我,半晌,她问我,“他知道吗?” “他知道。” 我蹲下去,握住她的双手。 “妈,你想见可可吗?我可以叫他把可可带过来,让她来看看你,也来看看爸……” 她哭了,我也哭了。 她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大冷天的,别折腾孩子了。” 早上杨从白来了电话。 于帆已经陪妈回家休息,我到走廊拐角的窗台上吃外卖的馄炖。他在电话那头事无巨细地汇报着这两天里发生的琐事。北城昨夜落了薄雪;可可穿了新买的羽绒服;楼下超市新到了一批榴莲,他买了一个,但是可可嫌臭;苏哲在家做饭把毛衣烧了个窟窿,自己没发现,还穿到医院来了…… 我又困又饿,没有太多精力跟他应和。 他顿了一下,又说,“昨天我给张主任打了个电话。” “张主任?” “对。” 就是给父亲主刀的那个医生,据说是省城的第一把刀,人称张一刀。 其实我心里清楚,入院以来一路顺畅,又备受关照,一定是杨从白在背后想办法帮我们打了招呼。 我咽下嘴里的馄饨,“是吗。” “其实我跟他也不是很熟……” 杨从白说这个张一刀是他大伯的师弟的学生,水平很不错,就算放在全国也排得上号。杨从白又说,论经验自己可能没人家丰富,但至少论辈分自己是不输的。 “……我也问了一下苏哲,我们的看法跟张主任基本一致。” 我把最后一个馄饨吞进嘴里,“所以没救了是吗?” “于飞……” “我知道。”我把塑料汤勺扔进碗里,“医生已经跟我说得很清楚了,你不用再特意打电话告诉我。” “我知道你很难受……” “你不知道!”我大吼了一声,还嫌不够,“你别用那些对付患者家属的套路来对付我!” 他不说话了。 我听见自己的呼吸,那么激烈,又那么可笑。 静默中,我听见那边是可可在问,“爸爸,叔叔跟悠悠什么时候回家啊?” 我的眼泪刷地流下来了。 “你要跟可可说话吗?”杨从白问我。 “……不了。” “那我带她过去吧。” “不用了。”我拿手背抹了下眼睛,“我妈说天太冷,别让孩子折腾了。” 那边沉默了一下,“好,我明白了。” 我挂断了电话。 下午于帆来换我,说悠悠在家闹脾气,叫我赶快回去。 上厕所的时候我在镜子里打量了一下自己,胡子拉碴的,眼睛也通红,一脸的憔悴。我这身衣服也一直没换,可以说是很有味道了。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话虽然残酷,但道理却是真的。多子多福也不是旧思想的糟粕。要是我和于帆都成了家,都有另一半,这种时候还能多个人支撑。 至少能多睡一觉。 走到医院门口,正好前面停了辆出租车。里面的人刚下来,车门还没关。我怕被别人抢了先,连忙跑过去喊,“师傅,永春路走吗?” 刚下来的人回过身,我也愣住了。 他结结实实地把我搂在怀里。 这是杨从白啊。 我怎么能没认出来呢。 他身上还是那股干净的味道,在干冷的北风里凝结不散,好像有某种魔力,能抚平什么。 师傅急了,“到底走不走啊?!” 一上车我就靠着他睡着了。 我就这么毫无计划地把杨从白领回了家,悠悠大喜过望。本来只盼着爸爸,没想到叔叔也来了,买一赠一,他很满意。 与悠悠的欢天喜地相反,妈不仅意外,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阿姨。” 罕见地,杨从白也有些拘谨,“我帮于飞带了点换洗的衣服过来。” 妈下意识地道谢,谢过之后,更加不知所措了。 我连忙跟她说,“他是专家,过来给爸看看。” 听我这么一说,可能也发现了杨从白是一个人来的,她终于给他找到了合适的位置。 “杨大夫,”她依然这样称呼他,“……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特意跑一趟。” 我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刮胡子的时候不小心刮破了,口子还不小。出来之后我去找创可贴,厨房里炖着菜,飘出香味。客厅里两个人在说话,我站住听了一耳朵。 “飞飞这孩子,从小就心眼实……他跟悠悠在你们那住了那么久,没给你们添什么麻烦吧?” “没有……怎么会。” “你也不要怪他。他当初要是知道的话,不可能扔下孩子不管的……杨大夫你尽管放心,我们一定会负起责任,一定会好好照顾可可。” 短暂的安静过后,杨从白说,“我也会好好照顾可可的。” 妈有点慌了,似乎怕杨从白误会了她,以为她是嫌他照顾得不好。 “杨大夫,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要是打算再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