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模范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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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奉子成婚,但宋瑜和程勉这两年也算相敬如宾,堪称圈内模范夫妻。程勉凭借岳家东风,曾经的穷小子摇身一变如今也成了前途无量的商界新贵,这把冷灶算是给宋瑜烧旺了。 外面的人看她百般的幸福,偏她自己不觉得,像是虱子钻进皮肤里,身上痒但抓不出来,一番滋味更与何人说啊。 她心里形容程勉像是积了年的王八,成了精。这男人近两年处事越发圆滑,刚结婚那会儿还会和她吵架,急眼了宋瑜摔东西他也跟着砸,如今愈发不动声色了。任宋瑜一个人在那乌眼鸡似的斗,他只稳如泰山八风不动,偶尔拿一双清冷冷的眼看她,宋瑜就如一盆凉水冲头而下,浇了个透心凉。 有什么意思呢,渐渐的,宋瑜也懒得吵了。外人眼里,这一家人其乐融融,羡煞旁人。 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宋瑜她哥。 宋炤最近离婚了,跟方蔺仪纠缠了十年,终于决定放手。妻子这次背着自己打胎,让他着实难以接受,彻底心灰意冷,打算远走国外。 临行前,兄妹俩一起吃了顿饭,饭桌上难得没有冷嘲热讽的针尖对麦芒,宋炤甚至亲自给宋瑜切好了牛排,一副温厚兄长的样子。 宋瑜一贯高傲的脸也染上黯然和伤感。 父母离婚早,哥哥跟着母亲,她跟着父亲,兄妹俩小时候都没见过几次面,后来母亲去世,宋炤才被送回宋家。父亲忙于事业,对孩子放任自由,完全不管,宋炤在外面胡天胡地,脾气秉性完完全全是个标准二世祖,宋瑜看不上他,宋炤也不耐烦忍让宋瑜,兄妹俩没少互相针对。 可现在都已成家立业,父母离去,血脉亲人只剩下彼此,宋炤又一副颓丧逃避,再也不想回国的样子,兄妹俩离别前难得生出相惜之情。 宋瑜打量着宋炤,头发略长,一看就很久没修理过,胡子也没刮,一张脸沧桑又消沉,眼睛里一点往日的神气也没有,意气风发和桀骜不驯全都消失不见了,像变了个人。 宋瑜心里是惆怅的,但脸上却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吐槽道:“你到底爱方蔺仪什么,爱了这么多年还不够,离婚了也放不下。单相思到这种程度,还没见过几个人跟你一样,咱们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大情种。” 宋炤如今被当面讽刺了也懒得不生气,发了会儿呆,忽而又叹口气,没头没尾道:“你放心,方蔺仪不爱程勉,他没机会。你也别和他因为这个吵,你俩和我俩又不一样,你们是有孩子的,这么多年了,他在外面干干净净,对你未必没有感情,好好过吧。” 话里话外,颇有些语重心长。 宋瑜一愣,倒没想起这茬来。 程勉从前是爱过方蔺仪的,她还记得他为方蔺仪打架的样子,凶狠暴躁的和平时完全不像一个人,把她都吓到了。 往事不堪回首,如今程勉是宋瑜的人,她稍微想想就颇为不爽,不耐烦道:“都什么时候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能不能别提了。你以为他是你啊,有情饮水饱。方蔺仪有我有钱吗,她一年的工资也买不起我一个包啊。程勉现实着呢,孰轻孰重他心里有数,不然当初也不能娶我呀。” 宋炤和方蔺仪离婚,方蔺仪一分钱也不要,表示要断就断的干净,十分执拗。 宋炤对宋瑜的话不置可否。前几年程勉确实是靠着他们家走了捷径,但如今嘛,梁霁的官越做越大了,以他和程勉的关系,两个人互相扶持,已不需要宋家的帮助了。假以时日,会是谁攀着谁,还真不太好说。 他善意地提醒宋瑜,意有所指,“你这大小姐的脾气也该适当收一收了,程勉不是那种任由女人搓圆揉扁的男人,有些事他让着你,是抓大放小,毕竟你是他的妻子,可有些原则性的问题你最好别去试探他的底线,哥哥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抿了一口红酒,眼神落寞。 宋瑜心脏重重一跳,一瞬间慌了慌,很快又稳重下来,色厉内荏道:“你什么意思?我干什么了我,你是我哥还是他哥,我跟你出来吃饭就是听你来教训我的?什么他让着我,他那是懒得搭理我,说的好听我是他老婆,说的不好听人家拿我当空气。怎么,就他有原则有底线有脾气啊,没娶我之前他兜里才揣着几个子啊,现在发达啦就开始忘本了,不知道是谁抬举他的了,我对他的大恩,今生今世他给我当牛做马都报答不完!” 宋炤听完似笑非笑,也懒得再说什么了,“总之,别自作聪明,你那点道行,少作大妖!” 宋瑜瞪他一眼,心中情绪委屈地翻涌激荡,还没开口,脑袋忽然传来一阵闷痛,忍不住闭了嘴揉了揉额角。自打她生完孩子,情绪一激动就会这样,治也治不好,连病因都找不到,只能忍着,实在忍不住了再吃止痛药。 索性也不再说话,默默把牛排吃完开车送宋炤去机场,兄妹俩挥手告别,心中都十分伤感。 物是人非啊。 回来的路上宋瑜情绪低沉,还夹杂着莫名的忐忑,车开到半道,头实在疼得受不了,还险些出了车祸,不敢再开,找人把车开走,自己在附近酒店开了个房间,倒在床上昏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醒来房门外面传来有力的敲门声。 宋瑜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暴躁地光着脚一把将门拉开,不期然看到门外人的脸,攀爬到顶峰的情绪一下子熄火了,下意识开口道:“你怎么在这?” “是我要问你吧。”程勉面无表情,不动声色地绕着宋瑜看了两圈,拨开她走进屋。 宋瑜心中火气腾的又起来了,把门一摔,质问道:“你发什么神经?!你到底怎么知道我在这的?…等等,难道你跟踪我??你跟踪我想干嘛?” 屋子本来就不大,是宋瑜随便找的一个酒店,规格不是很高。程勉个子高,一进来更显得空间逼仄,他默不作声地大致扫视了屋内一圈,转身对宋瑜道:“哦?为什么怀疑我跟踪你呢?我有什么必要跟踪你吗?宋瑜,难道你有什么瞒着我的事吗?” 宋瑜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眼睛,微微侧身,手心开始冒汗,火气一下子拦腰折断,结巴道:“说…说什么呢,我,我就是随口那么一问,你干嘛咄咄逼人啊…明明是你,莫名其妙出现在这,我不过是昨晚没睡好,半道开车累了,临时找了个酒店休息而已,你别疑神疑鬼的了。……你不是在沪市出差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程勉在床边坐下,手指松松领带,疲倦地垂下眼皮,看都懒得看她,一撒谎就慌得不停做各种小动作,总是毫不自知地干些冲动的蠢事,惹人啼笑。 “你两天没回家了,孩子发烧了你知道么,高烧 39 度,刚送到医院就惊厥了,阿姨打你电话打不通,打到我这……宋瑜,你告诉我你都在干什么?”程勉脸色难看,转过头黑沉沉地冷觑着她,压抑的怒气在眼中翻涌,沉声质问。 宋瑜大惊,“什么?粤粤发烧了?39 度?!…我,我没有不接电话啊,阿姨没有给我打电话。” 程勉一声不吭,只是拧眉看着她,似是不信。 宋瑜担心女儿,也没有心思再争辩,紧紧抿着唇,快步走到床边去拿自己的手机,屏幕黑着,怎么点都点不亮,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怪不得接不到电话。 气的把手机一扔,nongnong的愧疚感慢慢涌上心头,压得宋瑜喘不上气,她俯下身去抓程勉的手臂,带着后怕的恐慌,哭道:“…我,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我手机没电了...粤粤怎么样了,她退烧了吗,在哪个医院,你快带我去,我车没在这,呜呜呜。” 程勉自打见到宋瑜,眉间的褶皱就没松下来过,无动于衷地任由她靠着,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燃了,深吸一口,唇间吐出浓密的淡白色烟雾,朦朦胧胧地飘饶着笼罩在他周围,遮掩住男人晦暗不明的神色。 他拍拍宋瑜的胳膊,哑声道:“去把窗户打开。” 宋瑜不去,眼睛红红的望着他,埋怨地指责道:“女儿都发烧了你还有心思抽烟,不准抽。”说完一把把他嘴里的烟抢过来用拖鞋碾了两下,催促着,“赶紧带我去医院吧,快点,快点。” 程勉瞥她一眼,一把搂过腰把人圈到腿上坐着,两只胳膊紧紧锢在身前,头埋在她肩上,仿佛睡着了般一动不动。 宋瑜使劲推他,挣扎,可怎么也挣不开,气得使劲用脚踢他的腿。 程勉就好像死了一样无动于衷,宋瑜就又用指甲掐他胳膊上的rou。 “...宋瑜!” “干什么!” 程勉直起头,大手猛的掐住她下巴,讥讽地看着她通红的眼眶,毫不留情地刺道:“哭什么哭?你还有脸哭?两天两夜不着家,宋瑜你告诉我你真的在意女儿?成天只知道出去和你那些狐朋狗友鬼混,孩子还那么小,你就不能安安分分待在家陪她?一出去玩就通宵,晚上没睡好白天为什么要自己开车,家里有司机你当别人吃白饭的,不会给他打电话让他送你?今天差点出车祸你知不知道!你是想让我当鳏夫还是想让粤粤这么小就没妈?!一点记性也没有,手机没电了你不知道充吗,去哪给别人发一声消息很难吗?! ”说到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地低吼出声,眼中怒气喷薄。 宋瑜被他这通劈头盖脸的指责弄得羞愧难当,难过地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呜呜呜,我错了。” 程勉烦躁地抹了把脸,木着表情静静听她哭了一会儿,没好气地把人揽在怀里一起躺倒在床上。 “行了,别哭了,陪我睡会儿。” 他在外面出差忙得团团转,每天睡眠平均不足四小时,突然收到家里的电话,程粤发烧到 39 度被送到医院还惊厥了,宋瑜的电话打不通,两天没见到人,阿姨没办法,只能赶紧联系还在外地的程勉。 程勉安抚好阿姨,一挂电话立马订了最快回京市的飞机,到了医院确定好程粤没事就马不停蹄找宋瑜的下落,不问不知道,可以说从他出差开始,宋瑜就没怎么在家待过,车上的定位显示人在宋家老宅,他一个电话打过去才知道人不在那,说是宋瑜差点出了车祸才叫人把车开回去,自己一个人又不知道去哪了。程勉急的上火,找关系赶紧查了交通监控,这才把人找到。 程勉脱了外套和鞋,掀开被子抱着宋瑜躺好,软玉温香在怀,一颗不安的心终于落下,闭眼入睡。 宋瑜却还在小幅度地挣扎,抗议道:“我不困,我刚睡醒!你自己在这睡,把车钥匙给我,我要去医院陪粤粤。” “老实点!”程勉口气不善,眼睛都没睁开,大手下滑用力地揉捏起宋瑜的屁股,喑哑道:“把衣服脱了,穿着睡不舒服。” 宋瑜脸蛋爆红,“要脱你自己脱,我就喜欢穿衣服睡。” 男人微微一叹,实在困得要命,大腿强势地插进宋瑜两腿之间,把人紧紧夹着,脑袋抵在宋瑜头上,就这样交缠着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