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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其野不禁调侃道:“主公颇有得道高人的意思。” 顾烈视线落在木案角落的木盒上,闻声而笑:“狄其野,不沾凡尘的可不是我。” 狄其野怀疑他是在说自己坏话,可顾烈不解释,狄其野想不明白他是在暗指什么。 前世,得了顾烈金口玉言,中州顾氏子孙争储争得惊心动魄,顾烈冷眼旁观,时不时有孩子卖弄乖巧,学狄其野,出去办事回来,都要特意给顾烈带一两样别出心裁的地方风物。 顾烈不为所动,后来,索性明令禁止。 此生收到这一盒春蚕,是意料之外,因为前世狄其野是大楚定国后才跑出去游荡,争霸时,他还没有养成买稀奇东西送顾烈的习惯。 但细想来,又是情理之中。 前世狄其野说过他“了无生趣”,弥留之际还要顾烈“学着找些有意思的事来做”。此生顾烈主动接近,被还无防备的狄其野一眼看穿嬉笑怒骂皆是做戏,无喜无悲。 狄其野前世今生送这些东西,大概是想给他,找一点活着的乐趣。 可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了—— 一个完成理想就不介意赴死的人,试图去医另一个人的心病。 而他能看穿另一个的心病,并不因为他是精通医术的大夫。 是因为他们病症相似。 他不过病得比顾烈早,或许,也病得更重。 * 顾烈忽然发问,他声音好听,清清朗朗,此刻放缓了语调,令人不由自主心生安宁,“你想看那条春蚕吗?它结茧了。” 狄其野眼睛微亮。 木盒角落里一个雪白的椭圆状的茧,外面缠着几缕蚕丝,狄其野将它拿出来,觉着触感有些毛糙,像粗呢衣料。 狄其野想起那日被陆翼一路绑缚回荆,自己骑于马上,眼前发黑,想着这或许就叫做作茧自缚。 原来茧是这般模样。 比蚕好看多了。 “对了,”顾烈忽然说起,“你无令调兵,本王不罚你,难以服众。反正你腿伤未愈,这样,就罚你三个月不许打仗,不许出宫。” 突闻噩耗,狄其野皱眉不满:“我一个月就能伤愈。” “也好,”顾烈点头,“还剩两个月,够你熟读军规。” 狄其野还试图谈条件:“我不到两月就打下青州,您罚我不许打仗,有损的是大楚霸业,何必因小失大?不如罚我的俸禄。” 顾烈反问:“你可知道你有多少俸禄?” 狄其野很慷慨:“不论多少,我不在乎。” 顾烈笑了。 顾烈轻轻拨动狄其野掌中的雪白蚕茧,对狄其野细细说来:“一件上品丝衣,如你身上这件,需得上万蚕茧缫出的丝织成。荆楚在我治下四年,物价比战祸时平稳,这件丝衣是宫中内制,若是拿出去卖,至少五十两纹银。足够民间大户人家一年的花销。” “你栖凤台拜将,正式投楚,距今不到五个整月,拜将时,我给了颇多赏赐,却因为你战功未成,为免招惹非议,我没给你定下俸禄。直到你三战定青州,众将皆服,才以楚顾家臣规格划定。” 顾烈终于说到了重点:“满打满算,你现在只能领到一个月的俸禄。” “不够买这件丝衣。” 狄其野毕竟不傻。 主公生气了。 不好糊弄那种。 “主公,”为了能出去打仗,狄其野状似诚恳,躺床上还拱手给顾烈行了个礼,“末将知错。” 顾烈非常平静:“哦?那你说说,你都错在何处。” 他平静的语气令狄其野直觉不妙,这感觉像是刚刚在模拟战场刷出最高分,忽然网络错误,从古代平原直接传送进大沼泽,连个敌兵都没有,也无法自杀退出,只能被慢慢吞没。 这可能是道送命题。 狄其野从来不怕难题,只看他自己愿不愿意去解。他飞快思索方才种种,试图找到线索,极力寻求一个能令顾烈满意又不为难自己的最佳答案。 顾烈突然问:“你的血为何带着香气?” “你怎么闻” 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狄其野心内一凛,再轻松不起来了。 “所以,”顾烈冷静地推测,“除你之外的人,本该闻不到。” “那为什么我闻得到?” 狄其野暗自咬牙,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顾烈闻得到? 作者有话要说: *顾烈:打蛇打七寸 狄其野:= = 第25章 抽丝剥茧 狄其野垂眸思索对策,顾烈却不给他时间,还雪上加霜:“你说过,等你打下青州,就对我坦言身世。” 床上病患抬眼扫来,一副咬牙切齿忍气吞声的模样,顾烈猜狄其野是在后悔刚投楚军时被自己抓住了马脚,否则,狄其野定会像前世那般隐瞒到底,一个字都不对人说。 顾烈猜的不错,狄其野确实是在心中暗恨自己刚见顾烈时防备不足,也不知是被青龙刀迷了眼,还是鬼迷了心窍,怎么就松口答应了要坦白。 不知道说完之后,自己会是个什么下场。 这诚然是个灿烂辉煌的年代,能人异士辈出,狄其野没能参与顾烈争霸之途的前五年,但他从残缺的文字记载中窥到了精彩纷呈的逐鹿风云。 顾烈从荆信交界的穗水之畔起兵,一路惊险一路拼杀,读来叫人热血沸腾,如此良将,如此雄主,可谓天下无双。 可这也依然是一个古旧的年代,时代局限与封建制度自不必说,随之而来的文明差距才是真正的难以忽略。 比如说,这个时代依旧留存着极为残忍的酷刑。 顾烈是楚顾夷九族惨剧中唯一的幸存者,狄其野曾以为“夷九族”的意思就是杀尽楚王顾麟笙的九族。 但栖凤台祭祖前,狄其野被姜扬抓着恶补了一通楚顾故事,才意识到远远不止如此。 夷九族者,皆先黥、劓,斩左右止,笞杀之,枭其首,其骨rou于市。意思是:夷九族这种刑罚,先在罪人们的脸上用墨汁刺字,剜鼻,砍双臂,鞭笞致死,然后割下头颅,弃骨rou于大街。 倒不是说顾烈和燕朝先帝一样暴戾,而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即使顾烈似乎拥有超出时代的包容,但涉及自己那怪力乱神超出常理的来历,狄其野无法相信顾烈真的能够做到他“一切照旧”的承诺。 或者说,如果顾烈当真不在意他的来历,他倒要怀疑顾烈是否另有所图。 他为什么非要跑去打中州?还不是想抓紧时间多打几场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可是事到临头,狄其野也不是胆小躲避的人,自己说出去的话,就得自己负责。 更何况,他孑然一身,横竖不会拖累他人,也不曾亏欠谁,有什么好怕? 片刻后,狄其野坦然道:“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