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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清妩、凌雅柔与张采荷,一边三个人,位置刚刚好。 淑太妃刚一坐下,就对太后道:“何meimei近来已经水米不进,三公主也不方便再出来,臣妾便让大公主和二公主在慈和宫陪着她,怕她一个人出来害怕。” 三公主毕竟年纪还小,今年才三岁,母妃病成这样,自然不能出来参加宴会。 太后点点头,颇为无奈叹了口气:“她年纪最小,没想到却是她先病了。” 淑太妃垂下眼眸没再多言,贤太妃也说:“谁说不是呢。” 太妃们在台上说着私房话,命妇们在台下也是窃窃私语,昭阳县主坐得离主位有些远,她时不时跟身边的夫人们聊天,手里捏着胭脂红酒盏,眯着眼浅浅抿了一口。 她的目光,就那么放肆地盯在巫荧心身上。 百禧楼里人很多,此刻也很热闹,丝竹声、歌舞声错落有致,让人仿佛置身于市集里,分不清人声与时间。 昭阳县主其实离巫荧心很远,若是常人肯定感受不到她的目光,但在昭阳县主迷离的目光中,巫荧心突然抬起头,想她脸上轻轻瞥了一眼。 昭阳县主突然笑了。 她苟着唇角,举杯示意,自己则一饮而尽。 巫荧心没有理她,她收回了视线,继续面无表情盯着身前的膳桌。 今日为了照顾她,她的膳桌上摆放的大多都是西凉的特色膳食,有散着麦子香气的圆烤馍,有土豆青椒炖鸡,还有扯面和香气四溢的烤rou。 烤rou的种类很多,有羊排、羊rou、牛里脊、鸡翅等,总归与在王庭时也是相仿佛的,除此之外,别的宫妃命妇桌上摆的都是果酒和酸梅汤,她桌上的则是热奶茶。 巫荧心捏起筷子,分外别扭地夹了一块烤羊排,入嘴是恰到好处的辛辣和异香,熟悉的滋味在唇齿间炸开,一下子就把她带回了家中王帐里。 巫荧心垂下眼眸,慢条斯理用着桌上的膳食,全程一言不发。 在她身边,太后跟两位太妃倒是有说有笑,谭淑慧带来的阴霾似乎已经散去,淑太妃此刻也是笑容满面,她轻声细语跟太后说着话,每每逗得太后开怀大笑。!。 淑太妃便是依旧略有病容,此刻也瞧着好上不少。 舒清妩跟凌雅柔在对面坐着,冷眼旁观,两个人都没掺合进去。 凌雅柔就对舒清妩说:“淑太妃真的那么有底气吗?” 对于谭淑慧的指控,不知道为何凌雅柔竟是有些信了,再说淑太妃这个人她总是看着很别扭,对方明明笑脸迎人,可就是不觉她得有多好的脾气。 突然被人栽赃陷害,若是无辜者肯定要气愤,若是主事者肯定要心虚,可这两种情绪淑太妃身上统统没有,她现在正笑意盈盈跟太后说话,十分的气定神闲。 她很笃定自己做的任何事情都没有证据,便是谭淑慧喊破喉咙,慎刑司反复查了,也抓不到她任何把柄。 她可跟年轻不懂事的谭淑慧不同,她在宫里这么多年早就已经练就出常人所没有的本领,做事细致又谨慎,决计不会被人拉下马。 这种人,真的很难会被人抓住把柄。 所以,她才如此气定神闲,才如此淡然处之。 她恐怕心里还在得意,你们这些人看不惯我,就是知道是我而为又怎么样?一没真凭实据,二有太后相护,三有家世出身,她一定可以笑到最后。 所以,便是知道对面的俩个宫妃看着自己,淑太妃也笑得颇为欢畅。 同她相比,贤太妃倒是话不多,她偶尔才跟巫荧心客气几句,但巫荧心也不过是冷着脸点头,基本上都是熊岑燕在回答贤太妃的问话。 舒清妩收回目光,她对凌雅柔道:“她不止是有底气,她还有决心。” 凌雅柔就觉得有些不舒服,不过她也明白,淑太妃这事舒清妩知晓,那么萧锦琛一定也会知晓,不管如何,陛下一定早有防备,她们倒是不用怕淑太妃。 “只能如此了,”凌雅柔叹了口气,“也没想到她竟是这样的人。” 两个人话说得隐蔽,让人听不太明白,但她们心里都懂,淑太妃屹立宫中二十年之久,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倾颓,她又怎么可能让人白白看笑话? 一说起这事,凌雅柔也觉得不痛快,她赶紧抿了两口青梅酿,这才觉得舒坦了。 宴席开始之后先是两曲歌舞,不多时歌舞声歇,百禧楼对面的西楼里传来锣鼓声,折子戏镜花缘开始咿咿呀呀唱起。 巫荧心似乎没看过折子戏,她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过去,就连手里的筷子也放回桌上,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看着戏楼。 ! 熊岑燕便是会说大齐官话,也实在听不懂唱词,她只能捡偶尔听懂的只字片语给巫荧心翻译,巫荧心也没什么其他的表示。 因为是当下时兴的新戏,大多数命妇宫妃都看过去,百禧楼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再无刚才的喧闹嘈杂。 就在这时,宫人们迅速进来,陆续呈上御膳房新出炉的菜肴。 半场时呈上来的是糖醋鱼,这道菜现做现吃才酥脆爽口,时间久了就会冷硬,御膳房这一次倒是很下工夫,没成想时机不好。 舒清妩对折子戏可有可无,倒是眼前这一道糖醋鱼吸引了舒清妩的目光,她便也没怎么去看戏,一门心思品尝新作的菜肴。 就在这时,舒清妩发现一个身穿管事姑姑青灰官服的中年女人端着菜往主桌来,她手里捧着的也是糖醋鱼,只不过不知为何最后才呈给淑太妃。 舒清妩原本不是很在意,可是在对方动作之间,舒清妩突然看到了她的手。 她手上一丁点皱纹和褶皱都无,仿佛从来没干过重活,也似乎跟她头上黑白夹杂的白发全不相符。 舒清妩心中一紧,她突然想到一个人,一个绝对不可能穿成这样出现在百禧楼的人。 然而她还来不及提醒半句,就看那个姑姑突然从袖中摸出一把剪刀,狠狠刺在淑太妃脸上。 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伴随而来的,还有赵娉婷惨痛的哀嚎声。 “啊啊啊!好痛,来人,来人!” 赵娉婷从来都没有这么痛过,她也从来都没这么大声叫嚷过,她只觉得自己的脸破了一个大窟窿,炙热的岩浆在她脸上奔流而出,一瞬间浇灭了她所有的理智。 她剧烈地挣扎起来,举起酒杯就要往对方身上破去,然而对方似乎早就做好防备,那把看似很细很短的剪子就狠狠抵在她喉咙上,一把低哑的嗓子道:“别动!” 淑太妃立即就不敢动了。 那把剪子就那么抵在喉咙上,她哪怕咽口口水,剪子尖都能在她皮肤上划下一道红很。 百禧楼一下子鸦雀无声。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戏台上的大戏也都褪去,此时楼内楼外百多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