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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6

    分裂症,刚结婚时,他有没有强迫的行为,比如,说墙上有影子呵,莫名其妙地大发脾气呵。”牟医生走后,牟医生的助手姚医生又喋喋地说个不休。

    见我不说话,姚医生又说着。

    “哎呀,这种病就是要将方的说成圆的,将圆的说成方的。王厚刚的病一被确诊,我们所有的医生都想见见你,大家都说他爱人怎么同他过的,就这么的一会儿,同他的周旋,就把我们气得不行了。”

    那么说,这些年自己是同一个非正常的人生活在一起了,那么说他的那些令人发指的恶劣行经都是因着他的病所致?原来,自己一寸寸地挨一毫毫的忍,是对着一个没血没rou,不知情感为何物,不知体恤为何物的精神病患者,就想大喊:冤啊。冤啊。可有沉甸甸的东西压着喉咙,发不出声音。脑袋里灌了一百度的白开水似的嗡咙嗡咙地响。人就在这冷的烫的气流中一会儿沉下去,一会儿漂起来,再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大约十五分钟后,我张开了眼。牟医生就将一杯白开水递到我的手中,我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可还是冷。发现自己已不在走廊的长椅子上,而是躺在门诊的木床上,身边六七个的医护人员和患者正在紧张地看着我。这些温暖而亲切的面孔,就将心中的委屈从四面八方勾了来。我紧紧地攥着牟医生的手,眼泪一滴一滴地流个不停。

    “你得想开,我们都佩服你的坚强和忍耐。你必须得想得开。”在牟医生痛心疾首地规劝中,我的眼泪流得更急了。

    “你不能倒的,还有孩子呢?”

    “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不能折磨自己。”……

    大家七嘴八舌地规劝着。我终于止住了哭。牟医生和那几个围观的人再三地劝我休息一会儿再走,我还是一醒来就走出了精神病医院。

    不想回家,现在,家更是地狱。但还得回去,那里有儿子豆豆。

    这天的晚上,将豆豆哄睡后。我开始在这四室一厅的家里,一间间地踱着走着。这是七十年代的楼房。那个年代,没有一定的级别是住不了这样的房子的。这所当年气派的高干住宅,在今日我的眼里是座活坟墓。审视又审视着自己与王厚刚的卧室。水曲柳木质的组合家具,高档的印花地毯,喷漆的墙壁纸,还有那些古董字画……在我结婚的时候,这一切赢得了多少人的倾慕和妒忌。记得我的一名当护士同乡,来了我家一次,就在全岛哄传,我嫁了个怎样富有和气派的家室。乡亲们都说我有能耐。我听了哭笑不得,从没有攀富近贵的念头。与王厚刚的结婚纯是不得以而为之。

    这一切凌傲你应当知,一个受了大磨大难的人,她看重的是情谊,这点你凌傲可一定得知。

    “你在家吗?你今天上网了吗?我昨晚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在家?”凌傲回去两天了,这是他回去后的第一个电话。他总算来电话了,我挂着他的吃他的穿?他现在很脆弱,需要我的安慰,男人在很多的时候,都是脆弱的。

    “是上网了,吃饭了吗?”

    “今天在街上吃的混饨”想着凌傲孤令令地蹲在角落里,一口一口地吃那皮厚,馅少的混钝,我就想奔到他的身边去,亲手为他做碗混饨。我是做混饨的高手,我的爱人却在肮脏的小馄饨馆里吃馄饨。

    “吃点好的,别吃馄饨了”

    那边不说话,我就不知说什么了。我想说,你过来住吧,话就是在喉咙里打着旋。我的话就是不出喉咙。

    “你保重啊,我挂电话了。”恨死自己了,一个笨嘴拙舌的傻女人。

    “好。好。”那边的声音很闷,更恨自己了。为什么不叫他过来一块吃。

    明天,明天,我一定叫凌傲来,你不就是盼望着这一天吗?你还顾虑什么?不要想那么地多了,心爱的人有难了,你就应解救他,义不容辞。

    “你过来吧,你不能再吃饭店了,我们在一起。明天就在一起吧。”第二天的晚上,我给凌傲打电话。

    “好。好。我明天下午就过去。”

    “几点?”

    “三点。”

    “好,我上完课,我们一起走。”

    “不见不散。”生怕凌傲不来了,又补充着,想必那边一定在笑了,我听到了咳嗽声。

    自南边海上神气气地来了股伞型黑云团,紧随着黑云团就是冷森森的风,黑云带着冷风,冷风裹着黑云,癫狂地向岛上挺进席卷。瞬时间,岛子就被笼罩在弥漫着巫术和妖气的涅磐中,湛蓝的海水成了森绿绿的,冒着湿漉漉的浊气。浊气稀稀成森绿的颜料,把山把树把房舍把人把牲畜,甚至沙石甚至泥土,通通的通通的染成了吃人的森绿色。

    “天龙发怒了,快扣头。”

    “天龙要喝水了,看不得,快躲起来吧。”

    “天龙下凡,带来了龙卷风马上要降临了,快快地躲起来吧。”

    …………

    在这声声的呼喊警告中,岛子的人畜大乱套。瘦小的我也被命令着将家里的鸡呵鸭呵筐呵撅头呵铁锨呵抢救回家。就在我要与mama将家里那个盛猪鸡鸭食的大铁锅搬回家时,“嗖嗖嗖嗖”的“啾啾啾啾”的,黑的绿的灰的风团就拧麻花似地卷拔而来。风势大得我不能睁眼不敢睁眼,狂得我不能思想不敢去思想。我把自己缩在正屋的北角,抖颤颤地等着这风,离去。离去。离去。快快快地离去。

    “妈呀,咱家的房子被解盖了。”mama的这一声的叫喊,吓得我将眼睛小心翼翼地启开了条缝望向那我不敢看的窗外。我看见像蝙蝠像破布片像碎帘席样翩飞着的苇草,现在想起来我还是弄不明白的,为什么风那么地大那么地狂那么地猛,被风撕扯下来的苇草居然能坦然地翩飞着,是龙卷风在变魔术?还是那些经年的芦苇草有什么神气的法力?

    “不能再等,再等咱家的房盖也会被揭,风在前,雨在后,快去找你爸。”mama说着已经出了门,去找可盖屋顶的塑料布,绳子什么的。

    去找爸爸,mama是让我去找爸爸。爸爸在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