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具剑】(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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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2月9日 【第四章】 “少爷,少爷!” 露莹提着衣摆,从书房一路跑到内院,又从内院一路跑到花园,也未找到林琫的身影。几乎逢人便问可看到了林琫。林琫坐在屋顶上,手中的书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红秀站在下面,闻声抬起头看向林琫道:“少爷,莫不是宫里又来了人?” “……应该吧。”林琫把视线移开,转向大门的方向,又慢慢的收回目光,多少显得有些无奈。几乎每隔上两日,宫里便都会来个人。不管如何,总是离不开一个人,便是太子沈瑜和。 林琫合上书,手指在太阳xue上揉了揉。 红秀正在院中洒扫,见林琫面上神情,笑着劝:“不管如何,既然是来找少爷的您便去看看吧。好歹是宫中的人,左右不该直接面都不见的边哄了去。” “我知道,等下便去。”他合上书,思量着:“说来,红秀姐,你应当也见过如今的太子,你如何看?” 红秀惊讶了一瞬,随即道:“这,宫里的事,宫里的贵人,岂是我一个下人能多嘴的?少爷还是莫要再问的好。” “啊。并非是让你议论太子的是非。”林琫话罢,苦笑了一下,终于从屋顶爬了下来,拍去身上的灰尘:“罢了,我去迎接一下客人,红秀姐便去忙吧。也不知道阿琰何时才能忙完回来……” 即便知道沈瑜和此人是帝王之才,确实能成为一代明君,但朝堂之上,即便是太子,即便这个人同他相识,他也不能就此掉以轻心。此事不便与林琰谈论,义父又整日忙于公务,一来二去,林府上下似乎只有他一个不知道和谁商议的闲人了。 “少爷!奴婢……奴婢终于找到你了……!”露莹也终于发现了在屋前的人影。她撑着膝盖,似是跑了很久的样子,半天才终于才缓过气来,断续着说着:“少爷,宫里的人来了……是,是找少爷您的……” “我知道了。你缓缓气,不必呼吸的太急。”林琫把手中的书递到露莹面前:“客人现在在哪?” “回少爷。客人到咱们府上的时候,正巧大小姐也回来了,现在两人正在会客厅里。” 林琰回来了,正巧碰到了吗? 林琫抬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向着会客厅的方向走去。 还未待林琫走进会客厅,便听到其中传来的谈话声。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道:“常闻林家姑娘温柔端庄,小家碧玉,独自一人便撑起林府上上下下,就连圣上也时常夸赞,如今一见,可见传言不虚啊。” “先生谬赞了。都是分内之事。父兄常在外征战,我在林府自然也要方方面面都打理好才是了。” 这你一来我一语的话,倒是让林琫顿住了脚步。他又在外听了几句,方才走向大堂内,笑着道:“阿琰,宁先生。” 被称作宁先生的人见林琫,起身同样抬手还了礼:“林世子。” 林琰招着下人道:“环翠,去给少爷倒茶来。” “是。” 这人原是沈府的谋士,名叫宁如笙。如今身在太子身旁侍奉。即便林琫认得此人,也不知道如今宁如笙现在在太子身边究竟是何身份,还是同他的行了礼。待三人落了座,林琫方才道:“我刚刚听人说宫中有人来,未想是先生,一时未做什么准备有来迟了几分,叫先生看笑话了。” “哪里哪里。我本也未打算久坐,只是来替太子殿下送来些许心意罢了。凑巧遇到了小姐邀我来坐,顺带交谈了一二。林小姐这般女子,放眼京城内,也找不出第二个啊!” 林琰掩面笑道:“哪里哪里。也不过是平常女子罢了。” 宁如笙抬手,那几个锦盒打开,洁白温润的白玉茶壶茶盏展示在两人面前,且光泽油润,一看便知是上好的玉。 “还有此物。这是太子殿下特意准备,赠与林姑娘的。” 话罢,又将那碧色的锦盒打开来。锦缎环绕之间,其中躺着一只雕花的白玉镯子,质地透亮,雕花缠绕,一看便知此物价格不菲。 “这……”林琰只是看来一眼那镯子,便没有在说话了。即便再好的教养,脸上的笑还是沉了下去。林琫心中明白,前两日林升才同林琰说起此事,林琰近几日因此好几天都气的没有好好吃过饭。林琫也是自然不愿将林琰就这样嫁去的。他对着那镯子沉思了片刻,拱手道:“林琫先在此多谢太子的一番心意了。” 宁如笙道:“唉,世子何必客气?且世子随国公征战数年,这一点点心意,世子不收,太子心中也过意不去。且这镯子是太子听闻林姑娘偏爱竹青色,这镯子配上衣裙,是十分合适的,便差我送来。” 林琫心道,这礼送来,无非是念着当时宴席上的那婚约吧。又想到前两次宫中来人是林琰并不在府中,所以也就简单寒暄几句便去了。莫非从前在沈府中时,太子便见过林琰?只是当时的林琰和现在差距极大,应当不会就此一见钟情吧? ……林琫更头痛了。 他可不希望林琰也卷入这场朝政中。身为太子妃确实叫他人艳羡,但是林琫却觉得林琰现在反而更加自由。且林琰这淡泊入水的性子,到了宫里,怕不是不知道怎样被宫里人欺负。 他道:“太子心意,我自然是知晓的。只是这两件礼物,我是万万不能收的。现在战事初平,林琫也不过是一介闲人,当不起此礼。当然,朝廷中事,林琫力所能及,也自然是全力而为。” 这一番话说的极其中肯。宁如笙听罢,叹了口气。他道:“世子应当是有所担忧,我自然是理解的。罢了。”他记起太子临走前说的话,起身来拱手一礼:“太子殿下说,若是林世子之后有需要的地方,尽可以像太子殿下提来。” “这是自然。”林琫还礼,慢慢点了点头。 林琰在旁边听了许久,都未开口。直到宁如笙离开后,她站在厅前,竟也跟着松了口气。这礼物若是他来说怕是无法这样干净利落的拒绝,被林琫挡了回去,也叫她省去了许多事,几日的烦闷都一扫而空了。她笑道:“琫哥哥,感觉这一忙,都好久没有看到琫哥哥了。” 林琫笑了笑:“唉,我却没能给阿琰帮上什么忙。对了。阿琰今日可得空闲了?” 林琰点头道:“是了,今日应当是没什么事了,琫哥哥可是有什么安排吗?” “啊,没什么。只是,回到林府这般时日,都未好好的与阿琰闲谈过。想着一晃许多年,如今终于有了安稳的日子,却没有因此闲暇下来,反而更为忙碌了。” “啊……”林琰也怔了怔,低下头去。随后似想到什么般,脸上升起一丝红晕,她道:“那今日琫哥哥可愿同阿琰出去走走?这杭州城如今很是热闹。听下人说起琫哥哥今日几乎一直闷在府里看书,也没有出去过。” 林琫眼前一亮,笑着点头应道:“好啊!” 其实这几日林琫没有出去,也确实有这么一搞原因,另一方面,便是这杭州城里应当有不少官员,若是他一个未注意惹出什么笑话来,估计再也没脸见人了。 同时只有自己出去实在无趣。 林琰抬手掩面,低头莞尔一笑。她低头看了一圈身上的衣裙,总觉得并不满意,唤道:“红秀,同我去换身衣裳吧。之前我记得留了一匹云水碧叫人裁做衣裳,可做好了?” “做好了,只是小姐一直忙着,也没有去看过。” 林琰转向林琫,抿唇一笑福身,转头同红秀回到了屋中。 这一弄,就是小半个时辰。 少女总是觉得自己的衣裙不够完美,不够让自己的吞貌完美展现出来。林琫坐在亭子的围栏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数着顶上梅花的花瓣。不知道重新数了多少次后,门吱嘎一声响起,林琰抬起头,向着那看的有些呆愣的林琫唤道:“琫哥哥,让你久等了。现在我们出发可好?” 此时的林琰一身鹅黄绣鹤斗篷在外,身着一件织花碧色襦裙,头上又重新簪了个发髻,银饰轻响,面上妆吞恰到好处,更能显出偏偏仙子之感。林琫看的怔愣,又不禁想到大夫人在时林琫时常一身粉色衣裙,如今这多年,反倒偏爱这些淡雅的青绿色来。 又一想,这般出尘的女子,若是有朝一日被权谋之事困住了手脚,那该何其不幸。 他这看的出神,林琰也被看的不好意思起来,再次开口道:“琫哥哥怎么这样看着我?可是阿琰那里不够好看?” “啊,不,不,很好看。”林琫忙避开了视线,从亭子上走下来。站在林琰身边时,还不住地打量自己身上的袍子,问红秀道:“我是不是也该换一身袍子……” “不必,琫哥哥穿什么都好看,况且这袍子反而更能衬琫哥哥。”林琰这样笑着,同林琫并肩走着。这一收拾,反而到了正午时分。京城街道上人不减反増,路过饭庄酒楼时,更是能闻到从中飘来的气息。 林琫自早上就没有吃过什么东西,也仅仅随手拿了两块糕点垫肚子,此时被这些香气一勾,脸左右两边摊上的小玩意也没有什么心思看了,又不好明说,也只能默默地咽了口水。林琰自然发觉到林琫的反应,笑道:“兄长应是饿了。听红秀说,早晨起来到现在都没怎么吃过东西。前面就是望江楼,我们去哪吃些东西如何?那里的饭菜,应当能合兄长的胃口。” 出门在外自然不能像是在院内叫的那样亲昵。林琫道:“望江楼?” “哝,就是那里,往前走就是。” 林琫顺着林琰的视线望去,一座楼阁立在路的尽头。和它相比,杭州城内大大小小的楼阁都显得矮小了几分。两人还没走近,便能看到那挂于门上的大匾,三个烫金大字“望江楼”显于其上。 林琫在心里感叹了一下。也并非没见过,只是再未走近这里之前,他一直以为这是某位王侯家的楼阁。林府中的房子没有这般高,他坐在屋顶上能看到的也只有上面这冒出来的一截而已。 再一看,这进进出出的都是些衣着艳丽的富家子弟,也知道此处绝非平常人所能来的。自里面迎出来一个小二,脸上堆着笑道:“两位客人,可曾预定了位置?” “不曾,只是兴致使然。”林琰上前一步,向着身边的红秀微微一侧头。红秀心领神会的走上前去,将几个碎银放到小二手中。“顶楼可还有位置?” “自然是有,自然是有。二位客人请随我来。”小二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手掌颠了颠那碎银,塞入怀中,将二人招呼进来:“顶楼贵客两位——” 两人围坐在炉火前。 一层一层上来,一楼的嘈杂声也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炉火中细微的噼里啪啦的声响。这顶楼 自是雅致的。若是到了天暖和起来的日子,所有的临栏的门便都打开来,任由清风吹过。越是高层,价格也就越贵,这顶层也仅有四桌的位置,除去他们外尚还另有一桌客人,但都被屏风隔开来,也看不清晰是何人,除去时常发出的两声娇声细语,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胭脂味随之飘来。 然而这点响动并不会绕了林琫的兴致。他倚栏远望,屋顶的雪是昨夜下的,乃至屋顶都是厚厚的一层白色,又带着些许朦胧雾气,将整个杭州城都衬的如同画一样。林琫看的心情都通畅了许多,小二凑上前去,笑道:“两位,您看想吃些什么?” 林琰道:“我倒是未在冬日里来过你们这,只记得年年春天你们这最有名的就是河豚羹。倒是不知道冬日里有什么好菜?” “您这可问着了。冬日里,除去冬笋外,最有名的当属我们这儿的酱鸭了。这酱鸭的酱汁,我们每年冬日都要提前备好一个月,用这酱汁做出来的酱鸭,保准您在其他地方吃不着!” “那就来一份吧。剩下的,你们看着弄就是。兄长第一次来,挑些好菜上来。” “好嘞,二位稍等。” 林琫坐回在位置上,摇头道:“阿琰,不必叫他弄来太多,若是吃不完也怪可惜的。” “兄长难得同阿琰出来一次,我这个做meimei的也不能亏待了兄长,你说是不是?”林琰伸手提起那温酒的酒壶,伸手倒了两杯来,推到林琫面前一杯:“来,兄长尝尝,这里的酒大多甜味重,我不知道兄长的口味,便点了这壶金秋新酿的桂花醉。花香味浓一些,但甜味适中,不妨尝尝看。” “好,好。阿琰选的酒,自然是最好的……” “桂花醉虽然香,但是味道上终究淡了一些。这香气嘛,都闻在鼻子里,却喝不到口中,岂不是喝个寂寞?” 那屏风后的声音却打断了两人的话。两人转过头,一个身着锦袍肥头大耳的男人从屏风后慢慢走出来,身旁还跟着一个面上涂着制粉的……男人? 林琫第一眼并没有看出来那个人是男是女。 发^.^新^.^地^.^址 5m6m7m8m…℃〇M 那人面上脂粉涂得极厚,唇上的胭脂红的发艳,一身颜粉色的衣裙,甚至领口都没有系好,露出内里的肚兜。被这样的打断了谈话,林琰纵使有再好的教养,看到那身边不知男女的人面上的脂粉,也不禁皱眉。 林琫先开口道:“不知是先生哪位?” 那人却哈哈大笑起来,似乎若不是隔得远,那吐沫都要飞溅过来:“你不认识我,我可是认得你啊!之前你回京城时,我可就远远的见过你了。” 说着,手就已经搂在了身边的那个男宠的腰上。那男宠矫揉造作的哼吟了一声,似柔弱无骨般靠在男人身上。这一声哼吟,林琫终于确认了这人的性别,鸡皮疙瘩也随之起了满身。 虽然知道即便是这个社会也存在着龙阳之好,但是从未想到能如此明目张胆! “真是的,老爷,这样摸人家,被人看了去像什么样子……” “啊……”林琫的视线顺着被那肥大的手搂住的腰肢上,又极快的把视线挪了回来。他不知道说什么,也不太愿意和这人扯上什么关系。林琫低头把手中的那杯酒完全咽下了肚,那人继续道:“其实,在世子未回来之前,我就常常听太子殿下念起世子你了。说你小小年纪就随军征战,在用计策上十分大胆,战绩惊人。如今这样一看,吞貌也是俊秀无比啊!” “咳咳咳……”林琫口中的酒在哪人说出“太子殿下”四个字时就几乎从口中喷了出来。林琰起身来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林琫摆了摆手,终于将视线重新落在那肥大的男人身上,试探的问道:“看来你……和太子殿下很熟悉。” 说话间,小二已经端着菜上了楼,一一摆在了桌案上,不出片刻,菜盘将桌子摆的满档。待小二下楼时,男人却招呼了小二过来,一锭银两放到了小二手上:“这座客人是本官的好友,这桌的饭钱,本官便替他们付了!” 这一桌饭菜虽然贵了些,但是哪用的上这么多。小二却忙着收进怀里,笑着点头哈腰:“好勒,多谢老爷!老爷吃好喝好!” 林琰开口道:“我们出门自然也是带够了银钱的,不必如此。” “嗐,既然是太子殿下的好友,也就是我王某人的好友,况且这区区一顿饭钱,不值得一提。”话罢,又在身边男宠的屁股上拍了一下,道:“愣着做什么,去给林世子倒酒!” “咳咳……不用了……” “是,老爷。”男宠娇媚一笑,扭着身子走到林琫身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捏了酒壶。桌上的饭菜味甚至都被掩埋在其中。林琫低头看着那杯酒,嗓子里火辣辣的感觉还没散去,这样的怪异感让他说不出话来。 他迟迟没有伸手接过那杯子。男宠将那张满是脂粉的脸凑了过来,笑道:“世子可是害羞,不敢喝?还是不喜欢?不如……奴家喂你,可好?” “不,不必了……” 林琫的双手在宽大的袍袖下紧握了拳头,恨不得给这俩人一人一拳,然后拉着林琰赶紧离开这地方。按理说林琫在沙场上出谋划策从来考虑长远不曾急躁,但是此时,却已经压抑到了边缘了。 转念想来,沙场上从 来都是真枪真刀的拼来,断不会有如此折磨人理性的东西。 “好了好了,世子不喜欢你,没见人家带着女伴来的吗?” “……那是林某的小妹,并非女伴。” 男宠娇慎了一声,终于放下了酒壶从林琫身旁挪开,靠在了男人怀里。林琫此时的大脑彻底放空了,他甚至有些不敢看林琰,甚至都有些不敢想这件事被别人知道会是怎样的下场。 太子……太子沈瑜和…… 这一只脚还没踏入朝堂内,就先碰上了这样的事。且这官员,竟还是太子党派下的臣子。这件事让他无比震惊。原以为应当都是些品行德行极佳之人,不说极佳,也应是可以交流的人。虽说林琫对他人的喜好想来报以同我无关的心态,但这个人自插入两人之间的话题后,跟本没有给林琫说话的机会! “唉,看来世子也是个不懂男人好的主啊。”男人笑呵呵的在男宠臀上捏了两把,几声轻笑间带着几声矫揉造作的“讨厌”在林琫耳边蔓延开。林琰坐在林琫身边,也是皱着眉,不知道从何说起。男人又继续说了下去:“这男人吗,调教好了,便是咱京城的花魁都比不上。林世子,我知道你和太子交情深,待世子得了空,我可以好好的跟世子说说太子的喜好。如今令妹在此,就不多说了。” 什么叫“令妹在此,就不多说了?” 什么叫“太子的喜好?” 更何况,他还未答应太子去趟这浑水!又何来“挚友”一说! 原本对太子此人报以很大希望的他,如今见面前这两人,竟有些退却了。 林琫如同木了般,仔细的回忆着沈瑜和的每一个举动。就算当初在沈家时,沈瑜和也没有表现出这样的喜好来!他对着那一桌子的菜,现在却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那番话林琰自然也听在了耳中,又将那男宠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了一遍。男宠察觉到林琰的眼神,轻轻的“哼”了一声,把头转了过去,甚至还白了林琰一眼。举止上尽是说不出的怪异和违和,林琰将袖口上的褶皱抚平,视线停在林琫愈渐发白的脸上更是瞬间明白了什么。 莫非,这太子…… 林琰不敢继续想下去。她也听说过不少富家子弟朝廷官员喜好这一口,但是都只敢偷偷摸摸的,哪像这人这样招摇。原本想好好的同林琫吃一顿饭,而今不仅兴致全无,还让她意识到什么更不妙的东西。 林琰一向很相信自己的直觉。毕竟经营布庄许久,她自己也是个商人,这直觉让她避开了许多同 行之间的算计。这顿饭怕是不能再吃了,得想个法子离开。 红秀站在一旁一句话也未说。在那官员夸夸其谈时,林琰在两人看不到的地方勾了勾手指,红秀当即心领神会般凑了上来,低头在林琰耳边说了什么。林琰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当即站了起来,向着林琫道:“兄长,若是红秀不说,连我都忘了。今日布庄上新到了一匹织锦,本是想给兄长挑两件做衣服的。兄长可愿陪同阿琰去布庄上看看?” “哎呀,才聊了两句,便要走,连人家的酒都不赏面喝一口。”男宠先行一步开了口,林琫自然也借着林琰的话继续说了下去,同时不失礼仪的拱手道:“是,若不是红秀提醒,就连我也忘了这样的事。林某,先走一步!” “唉,林世子!这事那里那样急,吃完饭再去罢!” “不,不必了。便是阿琰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林琫伸手从红秀手中接过披风穿在自己身上,几乎是逃似的下了楼。这倒不怪林琫慌张,只是这件事便是前世的时候,都没有见过这种阵仗。 如果官场上人人都是如此,他宁可找个理由跑去蜀中,陪着萧子昱在军中待着! 自望江楼出来的林琫依旧有些浑浑噩噩,腹中也还空着,却是什么都吃不下了。原本好好的一次出游,倒是被彻底扰了兴致。林琰在旁不知如何宽慰,只能同林琫走的近了些,道:“兄长,我刚刚见路边有一些做工精巧的糕点,咱们不如过去瞧瞧?” “啊……也好。”林琫多少有点魂不守舍。经此一事,彻底算是见识了一番。林琰笑着从摊上拿起一个做工精巧的纸盒来,站在摊前细细的将糕点挑进盒里。林琫站在旁边,视线落在林琰身上。待红秀付了钱,林琰端着糕点走到他面前,伸手递过去:“你尝尝。这板栗酥香甜不腻,兄长饿极了,不如先吃上一块?等下会了府上,我立刻叫人准备饭食。” “那我就不同阿琰客气了。” 林琫从盒里捏了一块出来,塞入口中,心情才总算平复一些。他吧手上的渣子拍去,咽下了口中的食物:“阿琰,我看前面那个面摊就不错。我们在那吃一些吧?等下,我倒也确实想去那布庄上看看呢。” 东宫。 沈瑜和看着桌上那两件未送出去的礼物,沉默的伸手将盒子扣上。 宁如笙摇了摇头,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罢了。”沈瑜和招了招手,叫来下人将盒子收了下去,轻轻咳嗽了几声合上了手中的书籍。“原以为若是林琰能收了礼物,或许此事倒也有机会谈上一谈,如今一看,倒是我着急了。”他抬眼看向宁如笙,问道:“此事,你如何看?” 宁如笙摸了摸下巴,思考着道:“臣倒是认为,若是林琰能收下礼物,才是怪事。” “你是这样认为的?我倒是记得林琰虽然性格冷淡了些,但是还是很好说话的。” “太子殿下,臣自然是不太了解林琰此人的。只是臣在想,若林家这大小产业,内外事务都林琰一人打理的话,她自然也是有一番其他女子不曾有的傲气在身上的。再者林琰也是丞相的学生,自然也清楚凡是都有利弊。” “利弊?” “嗯……臣不知该讲不该讲。” 沈瑜和笑起来:“你我是什么交情,何必说话遮遮掩掩的。若是你都跟我遮掩,那我身边可是连个推心置腹的人都没有了。” “臣听说圣上要与林家联姻。是否也有一种可能,就是太子殿下,您会娶林琰为太子妃?” 沈瑜和点头:“确实是有这种可能。不过父皇还是更意向如何将公主嫁于林琫。嗯……”他似乎明白到了什么,苦笑了一下。“看来这件礼物被送回来,说不定还是这林琰本人的意思。毕竟曾在府中,我也未怎么见过林琰几面。再者……唉,算了,或许也只是我的猜测。”沈瑜和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衣物。“近来许多事有了变故,同样,若是有林琫的加入,这件事也会变得轻松许多。……总是要亲自过去,同林琫交谈一番的。” “太子殿下莫非还想亲自去到林府吗?哎。”宁如笙劝道:“此时可并非最好的时机,若是这样做了,说不定反将其越推越远。” “那你说该如何?” “殿下,若我是林琫,才从沙场回来,便有人让我去参与跟本不熟悉的权谋斗争里去,我自然也会百般推却的。况且在利益的博弈里,我们的筹码显然没有真正的让这位林世子感受到诚意。毕竟这样的人,能得到他的助力,基本上便是得到林家的助力了。” “嗯……但是,还有谁会拉拢林琫?” “您忘了?自然是二皇子。” “沈瑜乔……”沈瑜和念着这个名字,不由自主皱起眉来。这倒是提醒了沈瑜和,此事若是他再不着急,说不定真的会叫这二弟招揽了去。他走到书桌后的架子前,看向其上挂着的玉具剑,将其拿了下来。宁如笙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未再说什么,拢了袖站在一旁。 “这柄剑倒是跟了我很长时间了。”沈瑜和将其放在掌心上抚摸着,又咳嗽了两声:“如笙,劳烦你将莫长庚招进宫来。之前的那些事他应该也处理好了。其他的事……你先叫他来吧。” “是。” 不出半个时辰,宁如笙便引着人回到了书房。 宁如笙照常站在了一旁。身着官袍的青年手捧一卷册子,低头向着沈瑜和行礼:“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沈瑜和坐回到桌前,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你先去休息吧,如笙。赵中书。之前让你查的刘洵此人相关的前朝官员,可有进展?” “是。”宁如笙抬手一礼,离开了屋子。 “是,殿下。现如今所有整理好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青年一眼便瞥见了放在桌上的那柄玉具剑。他把怀中的册子递交到太子面前。沈瑜和翻开来,一字不落的将其全部看完,皱眉道:“原以为有丞相在,这刘洵也应该安分许多的。如今一看,倒是十分贪心,妄想蚕食我大洪国本啊。” “太子殿下可有了打算?” “有是有。若说完全没办法,自然是不可能的。如今欧阳丞相年事已高,自然不能什么事都让丞相一人担着。林国公此人,唉。征战沙场自然不在话下,但终究是武将,此番回朝又被数双眼睛盯着,许多事做起来不占优势,甚至可能落了下风。”沈瑜和合上了册子,放在一旁。“你我亦是。” “如此。那王榛还需留着他吗?” “自然是要留着。他也算是刘洵此人的一步吧。但王榛的诚意要比他那恶劣的喜好好上太多,暂时倒是可以信任他。这枚棋子在必要时,甚至反而被我们利用。毕竟王榛这类人,总是会屈服于眼见的那点利益的。” “那,依殿下之见,我们这边该当如何?” “自然是要找一个,能应付的了这些事的,且不会被注意到的人。”沈瑜和伸手握住玉具剑放在掌心,“林家的那位义子,如今被陛下封为世子的那位,便是最好的选择。” “此人吗?”青年有些诧异,他道:“此人的名声,我倒是有所耳闻。许多官员也都知晓此人,若是他,岂不是更显眼?” “此人年纪不大,同样身无官职,虽说会传此人在前线的所有功绩,不过在一些文官眼里,仍是莽夫罢了,更何况是这些前朝遗患。况且,正因为身无官职,也不会被人盯上。许多事都能放开去做,无后顾之忧。”沈瑜和将那柄剑递到青年面前,道:“这也是我叫你来的另一件事。赵家亦是将门,林琫此人同你来说几乎无二,若是你去,或许他能收下这柄剑。” “这柄剑……”青年有些惊讶的从沈瑜和手中接过。他自然知晓这柄剑的含义,却见沈瑜和面上没有丝毫的犹豫。他问道:“殿下当真要将此剑赠与他?” “去吧。现在便去。若是他收下,你回来告诉我。他不收下,你便将剑带回来,我自会登门拜访。”沈瑜和咳嗽了两声,摆了摆手。“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