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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我觉得自己想个傻瓜…… 沉下脸,我往回走,说:“没去哪里。”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说:“师傅,天香楼新来的厨子手艺很赞哦,我们明天再去吃吧。对了,我刚刚吃了一桌,跟他们说明天来府里取钱。” 那时候她早已在国子监甚至整个帝都混出了名头,出门不用带银子,报上名人家就知道来府里领钱。她一不高兴就大吃,我早该知道…… 她突然咦了一声,笑道:“师傅,你刚刚是不是想出去找我?” 我沉默不答。 她绕到我面前说,“师傅,你是不是担心我离家出走?” 我低头看她,不说话。 她笑得很开心。“师傅,你放心,就算你把玉儿扔出去,玉儿也会自己爬回来,绝对不会离开师傅的。”说着,她又扑了上来。 她一定是忘了自己说过这句话,所以后来才走得那么干净利落,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我开始和玉儿拉开距离,不敢让她发现我的龌龊心思,那时她已是豆蔻年华,而我二十来岁,仍未婚娶,说媒之人多不胜数,从贵族千金到皇亲国戚,我一律笑着婉拒,只说无心此事。那些人却也不死心,候在我家门口,甚至登堂入室,玉儿气得像被踩着尾巴的猫,一个个踢了出去——真的是踢…… 我早知道她习武,却没料到这么强,难怪国子监诸生苦不堪言,都说没挨过李莹玉揍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对玉儿的暴力行径,我微妙地有些欣喜,有时候故意板起脸来训斥她,她委屈地踢着脚跟,低着头别过脸,同我闹别扭,那时我便忍不住想抱抱她…… 玉儿说:“师傅,你要是真想给我找个师母,直说就是了,坏人姻缘会下十八层地狱,玉儿也不想这么做。”她心里分明不是这么想的,她的表情不甘不愿,似乎只要我透露出有娶妻的意思,她就会扑上来咬我。 我告诉自己,玉儿还小,多等几年吧…… 可是又想,我是她师傅,这是不伦…… 孔孟之道,男女之爱,我五内如遭火焚,时时刻刻煎熬,这种煎熬在看着玉儿一日日长大时更甚。奉旨在国子监讲学时,我察觉到了太子对玉儿的心思,不只是他,还有别人,但那人是太子,这很危险。玉儿是特别的,不在于她的外貌如何美丽,是那种奇异的特质吸引着周围的人。 我看到玉儿跟别人说笑,突然之间学会了何为嫉妒。在家里,我装作漫不经心地问:“玉儿,你喜欢太子吗?” 她怔了一下,嗤笑道:“脑子被门夹了才会喜欢那个受虐狂,师傅你不知道,那人脑子有病,三天两头跑来让我揍他,他皮痒吧!” 我心上一紧一松,幸好,玉儿不喜欢他,可是太子似乎对玉儿势在必得。我暗中对周太傅说,找个名头,让玉儿离开国子监吧。 他直叹可惜,说玉儿是千万里挑一的人才,可惜不学无术。那件事玉儿也跟我说过:“不就是默写吗?这有什么难的?悟性是记忆力和理解力的总和,我记忆力是好,可是那书上说的什么狗屁东西我一点都不理解,有个屁用。” 我忍着笑意沉声说:“玉儿,不许说脏话。” 她吐吐舌头,冲我调皮一笑。 她十六了,花开得正好,柔软的腰肢,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流露的风情,无不吸引着我靠近,只是想一想,都会让我浑身发颤,不能自已。然后愕然发现,我和她已经在一起十年了。 太子想要玉儿,甚至皇上也待她不同旁人,我心中苦涩,不知能对谁说。 墨惟大概是瞧出了些端倪,那日午后站在园中,折下了一枝桃枝,对我说:“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我苦笑着接过桃枝,那一朵娇嫩的花开得正好,但是很快,便会因为离开母树而凋零。我能折吗? 就在那天晚上,玉儿摆了桌酒席,说要和我庆祝相识十年。我心里暗暗警惕了起来,毕竟这举动委实刻意而可疑。玉儿猛吃菜,然后对我敬酒,说:“师傅,喝一杯吧,玉儿高兴。” 我看了酒杯一下,玉儿又说:“师傅,你狐疑什么啊,没有毒的!”说着拿过我的杯子一饮而尽,又给我倒了一杯,举到我唇边说:“师傅,喝吧。” 她的嘴唇碰过的地方……我嗓子眼一紧,装作若无其事地喝下那杯酒。 玉儿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我,脸颊开始发红,许是酒意上来了,她清亮的双眸染上了微醺的酒意,雾蒙蒙,水莹莹,粉色的嘴唇微启,喊了一声:“师傅……”然后便坐进我怀里。 她的身体有些烫,双手环在我脖子上,嘴唇在我脖颈间蹭了蹭,吐出来的气息甜蜜而温暖。 我小腹一紧,立刻便明白过来了。 那酒里下的是催情的药,她自己也喝了。 事后我想,她大概是太害怕了,下的分量并不多,当时是因为药性还是情动,很难说,但我可以肯定地说,以我的自制力,那点药并不足以使我彻底失控,可能是忍太久了,可能是因为她的主动,可能是因为我的自私,终于找到了个借口,吃了我想着念着许多年的小徒儿。 她像一朵二月枝头的花,粉嫩娇艳,被春风缓缓吹开了花瓣,舒展开身体,等着人采撷。我吻着每一片花瓣,做了许多准备,但她还是痛得大口喘息,醉眼迷蒙地看着我,眼里满是依恋和缱绻。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跑了。或许……或许是心虚,或许是其他原因,总之,她跑得无影无踪,我看着一室的狼藉,雪白床单上画出的梅花,唯有苦笑。 折下来的桃枝,终究只有一夜风华吗? 那夜里温暖的柔软,熏得人身心俱醉的馨香,从那以后,再也得不到。 她走之后,我无一日不在想她,但她再无半点音信。 墨惟知晓了此事,嗤笑一声:“果然是只白眼狼,恩将仇报,吃了就跑。”又说,“东篱,我帮你把她抓回来,到时候随你处置,要打要杀要怎样。” 我失笑,我怎么舍得呢? 这样等了许多年,终于有一日,她回来了,经历了风霜,愈加娇艳,眼中多了坚定和锐利,墨惟说,小狼崽子长成大母狼了,她一爪子过去,把他拍飞,然后回过头来,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我的玉儿回来了…… 我忍着心头的苦涩,艰难地露出一个微笑,她的眼眶忽地红了,哑着嗓音问我:“师傅,你是不是还怪我……” 她似乎理解错了,我怪她,不是因为她下药,而是因为她一走数年,音信全无。即便是那点微妙的怨怼,在看到她的瞬间,烟消云散。 我叹了口气,把她抱进怀里,像过去那样,轻轻抚着她的后背。 “玉儿乖,别哭。”我吻了吻她的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