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09
她口里呐呐地,紧皱秀眉,不知是在历经一场男女间的床帷间上极致欢愉,还是极致的绝望与痛楚。 她被一双冷酷、阴鸷暴戾的眼睛吓醒了。她啊地一声,惊叫直坐起身。 屋内,灯烛微微地闪烁着,儿子熟悉细细的呼吸声,均匀起伏。 蔻珠仍旧置身如梦中,半天,才回过神清醒一些,伸手去摸儿子的小脸,心脏咚咚咚快要跳出喉咙。 她给儿子一边盖着踢开的小被子,一边想:她和这男人到底发生过什么,过去有何种经历,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弄个清楚。 绝不能被人就这样玩弄于鼓掌之间。绝不能!轻眯起眼,她表情冷漠,透着绝然。 *** 七月十五,小镇也有个十分隆重河灯节。 外面晨光初曙,蔻珠如往常,早上起来去厨房,轻轻揭开炉上锅盖,只闻一股香气扑鼻的米粥香,旁边,还有些馒头包子之类早放好在盘中,依旧用一双筷子压了一张小纸条:“记得要吃早膳……” 然后今天又多加一句,“今天,我会争取早点回来,晚上小镇有个河灯节,我带你和儿子一起去逛。” 蔻珠表情复杂抿抿唇角,想想,不知为何还是把纸条揉了,甚至扔进厨房灶膛里。 她这几天,医馆的病人渐渐多起来,和苏友柏也是常常忙得不可开交。 “咱们小姐是总兵府陈大人的千金,难道,也要排队不成?” 一道小姑娘伶牙俐齿脆生生、趾高气扬嗓音,蔻珠此时正给一老妪把脉,让她伸舌头给自己看,不禁微一愣怔,循声望去。 馆厅排满长长队伍,有好些病人,手捂着肚,看样子非常急。 那位小姑娘丫鬟打扮装束,搀扶一小姐,从衣着看,小姐气派富贵。 蔻珠给老妪看完病,写了药方,交给一小药童嘱道:“快去给老人家抓药吧,三副就够了。” 又嘱咐了些好些话,说药应当如何煎服种种。 那位小姐身穿一身杏黄绸缎夹纱罗裙,头戴宝石碧玺钗簪,耳著珍珠,肌肤莹白如玉,看她的目光,骄傲,复杂,清高不屑味十足。 她一坐下来,在蔻珠对面正要伸手。 蔻珠面无表情冷道:“下一位?”并不理会。 小姐身旁的丫头把秀眉一蹙,正要说:“我们是总兵府上——” 小姐把手轻轻一扬,示意丫头住嘴。抬起下巴微微一笑,面对蔻珠:“请这位女医帮我现在看看,我很着急,好吗?” 蔻珠淡看她一眼,依旧说:“请下一位。” “嘿!”小丫头叉着腰,“我说你这女大夫到底怎么一回事?懂不懂眼色?我们家小姐如今就坐你面前,你是瞎子没看见,还是故意瞧不起人?” 那位小姐又轻轻向丫鬟摆手示意住嘴。“这是怎么?” 她对蔻珠依旧问:“难道大夫给人看病,是要挑人的么?请帮我先号脉看看,我病情很急的。” 蔻珠这才抬眼睫淡看对方一眼,但见双眉如柳叶弯弯,盈盈水瞳不带丝毫泥尘气,妩媚,却又偏清高冷傲,有一股淡淡书卷气。 蔻珠整理号脉桌上的号脉工具,道:“外面写了有告示,人多先排队。待小姐排上队了,给您看。” 小姐点点头,“好,好。”她站起身,撩起纱帛,连说两声。“诗画,帮本小姐去排队。” 那丫鬟噘着小嘴很是气闷,没有办法,只得帮着她家小姐重新去排队。 蔻珠依旧淡淡地,没有表情,终于轮到排好队的这一位——“那个,袁大夫,我,我能不能去里面给您说说我的情况?” 蔻珠微一怔愣,打量下面这一位,只见容色憔悴,面皮萎黄,精神也是抑郁不济。是个三十左右的美妇人。“好。” 立即起身把人引到医馆的小隔断内间。蔻珠只当对方是妇科身上难言隐症,好心地,把门关好,又放下帘子,收拾收拾里面问诊的小软榻,请病患脱鞋躺下说帮她检查。 那妇人却一跪,两只眼肿得就跟核桃似,摇头哭:“袁女医,其实我也没什么病痛的。” 蔻珠诧了,表情茫然睁大了眼。妇人拽着她衣裙又哭:“你忘了我吗?去年,您到咱们府上来给我号过脉的,我三天了不吃不喝,是我夫婿专门把您请来的——” 蔻珠这才猛然想起,赶紧点头将对方拉起来。来镇上数年,她自然看了很多病人的,以前,去那间无良医馆打工赚银子,很多病人对她都很熟悉,尤其是女病患。现在,她开了新医馆,也是由于信任才来。苏友柏也是同理,他俩,把这医馆开在如此僻静角落,不容人被人发现,只有熟人介绍熟人,才渐渐病患多了。 蔻珠便请她坐,又给她沏茶,外面人多还在排队,只道:“你说,你怎么了?还是胃口心情都不好吗?” 她记得这妇人那年刚生了孩子,不吃不喝,常常看着孩子出神发呆。妇人抽抽噎噎哭,摇头:“我夫君死活不愿意放过我,我都已经跟他和离了,但是他知道我怀孕后,就把我又抓回去,令人日日监视看着——我也给他生了孩子了,本以为有了孩子后情况会好转,结果……总之,我必须要离开他!” “袁大夫,求求您,您能不能给我开些假死的药,我快熬不下去了……” 假、死、的、药? 蔻珠脑袋啪地一声,好熟悉的表情,好熟悉的语气。她头开始痛。 “袁大夫,袁大夫。”女人还在求她。“成吗?请问成吗?” ~~~ 蔻珠走出去时,头疼欲裂,一直没缓解过。 也不知是怎么给女人说了些什么样的安慰话,强打着精神,又号了十来个病人的脉。论到那位小姐。 蔻珠疲惫怠倦,问:“你是哪里不舒服?” 那陈小姐道:“我患有喘症,请了多少名医大夫都治不好。” 蔻珠给她把着脉,皱着眉,又让她伸手,又翻她的眼皮。“您这病,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想要治愈,可能一时半会也没有法。” 又问了好些症状,是不是很容易咳,一天什么时候咳的次数最多种种。 陈小姐微微一笑:“刚才,我听袁女医说,您给人看病号脉是一视同仁的,我插队您不喜欢,可是现在,我好容易排上了,你却又说,这病也算轻,就是治不好,什么意思呢?” 蔻珠怔住,道:“我听不懂您这话。” 陈小姐下巴又是微微一抬。“你治不好,是因为您不想医治本小姐,对吗?” 蔻珠冷笑:“身为医女大夫,给人看病,是比病人还迫切着急想要将病人医好,在下方才说,您这病轻,是实话,但是不好治,也是实话。” 又道:“小姐不是说了吗,请了多少名医大夫,都不见效。” 陈娇娇道:“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