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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同住

    

02 同住



    “那谢了。”王裕迷茫地接过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心里给周凌欢发了张好人卡。

    直到第二天早上,王裕被詹姆叫醒,让他换上宽松的高领毛衣和牛仔裤,詹姆非常满意这套衣服的搭配,扑上来强吻他一会儿。

    就在王裕以为这老头要和他打晨炮时,酒店房门被刷开了。

    外面冲进来一个男人,看上去和詹姆年龄相仿。

    “Jam.   Louis!”劳伦怒吼着走过来,一把抓住詹姆的头发,将他扔到地板上,接着举起书桌上的笔筒,狠狠砸到他脑袋上!

    “No,   you   bitch!”詹姆跌坐在地,被劳伦按在地上打,没挨几下就鼻青脸肿。

    王裕张着嘴愣了会儿,见金主被打,就好像看着钱被人烧。

    他下床推开劳伦,扶着詹姆站起来,他瞪大眼看向劳伦,下一秒脸上挨了一巴掌,脸颊顿时变得发烫,王裕喊道:“你谁啊?!”

    对方横眉怒目,指着他骂,王裕隐约听到了“fuck”,正想要带詹姆到外面躲,没想到劳伦从身后扯住他的领子,让他摔倒,王裕被拖到门外走廊,头摔到地上,钝痛一瞬间使他眼前一黑,再睁眼时,看见周凌欢竟站在面前。

    房内的劳伦刚好揍完詹姆出来,王裕下意识缩了下腿,让出一条道。

    他被瞪了一眼,劳伦的眼神充满了蔑视,他继而对周凌欢笑了起来,两人无视王裕,离开了这层楼。

    看着眼前这一幕,王裕顿时明白了一切。

    他扶住栏杆起身,进房间看看被打成猪头的老板断气没。

    “你还ok吗?”王裕蹲到他身边,轻轻摸了下他的头发。

    “Fuck   off.”詹姆完全没了耐心,脸臭得像吃了屎,旋即他把钱包里的所有现金拿出来,砸到王裕脸上。

    绿油油的美钞像苍蝇拍般扇了他一掌,它们零散地掉到地上,王裕理解了詹姆的意思,冷下脸,捡起所有美钞,还没来得及数钱,紧接着詹姆把他连同行李箱一起扔到了房间外。

    “cao。”王裕骂了一声。

    他点了一下数目,才给了800刀当违约金。

    机票钱都不够付吧!

    不管怎样,王裕还是先把钱收好,打开行李箱拿了件厚外套穿上,继而坐上电梯下楼。

    路过餐厅时,他撞见周凌欢和劳伦正坐在靠廊道的位置用餐,看上去相谈甚欢。

    王裕远远地瞪着他们,在周凌欢转头看他的一刹那转身,拖着行李箱快步走出去。

    酒店离街区有一段距离,路没有人行道,王裕小心翼翼地和车逆行,二十分钟后来到街上。

    他胡乱走到了一个商业区,绕半天没见着警察,街道来往的人不多,一些商铺的员工正把堆在门口的雪扫到垃圾桶边上,王裕走累了,肚子又饿,进面包店买了一袋子吐司,看见对面街有个大叔坐在超市门前的长椅上小憩,他过去,坐到空位上歇腿。

    大叔胡子拉碴,头发脏得打卷,身上叠了四五件外套破破烂烂的外套,约摸是个流浪汉,在王裕坐下时,他感觉到长椅晃了一下,便醒过来看着他。

    王裕察觉到他的目光,尴尬道:“Hi.”说完便转回脸,抽了一片吐司吃。

    “where   are   you   from?”大叔主动靠近。

    “我听不懂。”王裕摇头。

    “Can   I   have   it?”他指了指吐司。

    王裕这回懂了,拿了一片给他,当作交长椅租借费,大叔吃完后,从第二层外套中翻出一个铁盒子,向他打开,里面摆了七八根白色的烟,抽了一支点燃后递过去,王裕当他是自来熟,便接过烟抽了一口。

    美国烟这么难吸吗?王裕吐出烟,感觉口腔里飘着油,味道好臭。他蹙眉,一旁的大叔对他露出期待的眼神,“Do   you   like   it?”

    “呃,嗯。”王裕感受到他眼里的情绪,随便应了一声,为了表示真诚,他又吸了一口,这回的烧焦味更加浓烈,鼻子吸不进冷空气,仿佛置身于有人吸烟的蒸拿房。

    闻着这古怪烟味,忽然感到一阵眩晕,大叔又拿了他一片吐司,王裕直接将整袋吐司塞给他,挨着长椅仰起头,两条眉毛扭在一起。

    美国人吸的烟这么怎么这么烈啊?!

    在国内时,王裕也吸烟,但他爱吸薄荷烟,用来给自己“洗嘴”的,没想到吸别的烟还能吸出头痛。他不信邪了,努力又抽了一口,接着抬高一根手指,看了看烟屁股,上面连个品牌标志都没有。

    “嘿!”

    一声叫喊从路口传过来,只见周凌欢探出车窗,对他招招手。

    绿灯一亮,车缓缓开到他面前,周凌欢解开车锁,对他道:“上车。”

    看到他这张脸,王裕突然感觉被扇巴掌的那边脸还疼着,他坐在原位不动,对车移开了眼。

    “你快……”周凌欢见他不理人,想催两句,却留意到王裕手上那根用白色纸包裹的烟,旋即着急地推开车门下来,一把拉过那只拿烟的手,“你知道你在吸什么吗?”

    “烟啊。”王裕理所当然道,然后一指邋里邋遢的大叔,“他请的。”

    大叔微笑道:“Hi!”

    “这是大麻!你不住在美国吧?”周凌欢夺过烧到一半的大麻烟,碾灭后扔进垃圾桶,接着拿过他的行李,“你有地方去吗?我送你。”

    现在周凌欢是他唯一能够交流的人,王裕哪里有得选。

    他关上副驾驶门,周凌欢闻到对方身上的烟味,顿时皱了皱鼻子,“你不知道抽的是大麻吗?”

    “我哪知道美国能吸大麻……”王裕脑袋还晕着,他脱下臭掉的外套,突然想到个问题,“等一下,我吸了毒还能回国吗?”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周凌欢边开车边提醒,“之后不要乱拿陌生人的东西。”

    “哦。”王裕感觉自己被当小孩子教育了,一转话题,“对了,我叫王裕。”

    “我知道。”周凌欢道,“你离开酒店的时候把护照落下了——在你腿前面的柜子里。”

    闻言,王裕连忙拉开柜子,果然看见了一本红色护照,他拿回来收进口袋,“你怎么找到的?”

    “我和Lauren去房间找你们的时候,我看见的。”周凌欢解释道,“没想到你走了,我就先帮你拿了,感觉你也走不远,就开车下来找找你。”

    “说起这个,”王裕登时怒火中烧,脸上的红印滚滚发烫,他瞪着周凌欢,“我做什么事情惹你了吗?你带人上来打我?!”

    “哈?”周凌欢讶然,他不可思议地扫他一眼,“打你的是我老师,我只是把我看到的事情告诉他而已。”

    “你看到什么了?”王裕反问。

    “你们在窗前……”周凌欢欲言又止,手捏了捏方向盘,“我和朋友在下面喝酒,一抬头就看到了。”

    经过点醒,王裕刹那记忆复苏,当时已经是半夜,詹姆估计是想来点刺激,所以他们试了下那个体位。

    谁能想到会有个人在下面看的一清二楚

    “你是变态吗?”王裕情不自禁脱口而出,一双丹凤眼瞪得比平常两倍大。

    “我说了我和朋友在下面喝酒——真的是意外看到的!”周凌欢努力辩解,可不想在别人眼中落下恶心人的形象。

    王裕扬起眉,伸手一指路边一个个雪堆“这个天气你半夜在楼下喝酒?!”

    深冬零下十几度的天气,正常人确实不能做出这样的行为。周凌欢一时语塞,好想把林奂从飞机上拽下来替他解释清楚。

    “但真的是真的。”

    王裕质疑般盯着他看好一会儿,接着回到最初的问题上,“你怎么和你老师说的?”

    “我说你和他上床,没了。”周凌欢微微拧眉,感觉他才是做错事的那个,他质问回去,“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王裕顿住,想起昨晚买水时,周凌欢问他的问题。

    -你知道Jam有妻子吗?

    -不知道。

    “我告诉过你我不知道他有老婆。”王裕责怪道,“你怎么不说清楚?想绿他的可不是我!”

    “既然你不知道Jam有家室,那为什么我告诉你之后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周凌欢昨晚问完,第一反应是不信,假如一个人真不知道伴侣有家室,那得知真相时表情多多少少会有些失望或者愤怒,可王裕一脸无辜,分明像知道却扮作不知道。

    “因为我是出来卖身的啊。”

    “什么?!”

    车轮急急刹住,两人不禁往前冲去,好在安全带牢牢卡住身体,周凌欢下意识看一眼前面的交通灯,见亮着的是红光,顿时松了口气。

    他道:“你刚说什么?”

    “我说我的职业就是站街男,难听点叫鸭,直白点叫陪睡——明白了吗?”王裕理直气壮地反问,“我为什么要在乎那老头有没有老伴儿?”

    见周凌欢向他投来难以置信的眼神,王裕又说:“你长这么大没见过站街的吗?美国连大麻都合法,我不信卖yin不合法。”

    “我不在美国长大。”

    “那你在国内没见过吗?”王裕打量他一番,认真道,“不可能啊,你带着这张脸路马路就能遇到人要你微信吧?站街的肯定比普通人主动。”

    周凌欢耳朵泛红,但表情严肃,“我不碰这些。”

    “还有,国内卖yin不合法。”他补充道。

    “怎么?你要举报我?”王裕忽然心念一转,眼下人在异国,无依无靠,语言不通,联络工具被砸,身上连钱都没几张,不如求助一下别人。

    他语气软和下来,仿佛诉苦般说,“反正我现在也没地方去了,钱连回国机票都买不起,而且我听不懂英语,手机被砸坏了没法用翻译器,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车里就两个人,这话说给谁听不言而喻,周凌欢趁着红灯静静思考着,绿灯一亮,他往前推摇杆,驱车前进,王裕望着他,暗示道:“你会帮我的,对吧?”

    “那你先跟着我几天。”周凌欢无奈地叹口气,认命了。

    既然无意搞坏了别人生意,那么他得将功补过一下,“我带你一起回国。”

    听完,王裕喜道:“那接下来几天麻烦你了,开销之类的你先帮我垫着,我回国还你。”

    “行。”周凌欢答应下来。

    车窗外的风景逐渐变得熟悉,又是通往城堡酒店的蜿蜒山路,下车后,周凌欢自然地帮他拉行李箱,到了前台,周凌欢问王裕拿护照,递给工作人员登记开房。

    工作人员对着电脑敲敲打打,下一刻,她又把护照退回来,对周凌欢说了句什么。

    所有房间都被订满了。

    “她说什么了?”王裕问。

    “没房间了。”周凌欢思索着,现在是旅游旺季,很多游客都趁着圣诞节来这里体验圣诞氛围,很难在这个时候订到一间房。

    “那我怎么办?”王裕略有些着急。

    “去我房间睡打地铺?”

    “……没有别的选择了吗?”他欲哭无泪。

    “去大街上打也行,”周凌欢逗他,“风景还特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