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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温和的脸,是晏子萧。 “晏子萧”嘴角溢出鲜血,胸口有一个被贯穿的洞,带着哭腔道:“掌门,救救我,我不能死,我还要等师叔回来。” 姜别整个人都在抖,却硬是咬着牙没停下同尘。怨灵的伤害力并不高,更多的是诛心。怨灵迫切地攻破姜别心里的漏洞,说明已经黔驴技穷。 他断然不能折在这种地方。尽管“晏子萧”一遍遍地哭诉,他下手依旧没有留情。 姜别明白了,怪不得他会下地狱,像他这么狠心的人,不活在人间才是应该的吧。 就在同尘马上要割下晏子萧的头颅时,聚集成团的恶灵一下子被炸开,凄厉地尖叫着,四下逃窜。 楼清尘手执着一张符出现在聚团的恶灵后,估计又是被楼清尘用符咒一掌给拍碎了。 好嘛,姜别的出丑又被楼清尘赶了个正着。 姜别有时候在想,这是燃完灵根之后的楼清尘,要是换作之前,楼清尘不还得把修真界炸了,怪不得之前的掌门个个忌惮着楼清尘。 楼清尘照姜别脑门拍了一下,“啪”的一声。下手不重,倒是特别响,直接把出神的姜别给拍了回来。 嗯,这是真的楼清尘。 姜别捂着脑门,问:“清尘,你怎么来了?” 楼清尘比划道:“幽幽谷那边有钱幽幽和崔景言顶着,即便打败了夏慈恩也是治标不治本,还是你这边比较重要。一旦你失败了幽幽谷那边的努力也都前功尽弃了,我还是来帮你比较好。” 楼清尘说得有理有据,姜别心里确定是楼清尘之后反倒是更不乐意了。恶灵幻化的楼清尘还会说句担心话呢,怎么换成正主反倒直不楞登的。 楼清尘正琢磨着怎么安慰姜别,没想到姜别自己扑上来了,一把将楼清尘抱在怀里,含着他的耳垂,用气音在他耳边黏腻道:“你就不担心我吗?问问我好不好?我心里想的可都是你。” 虽然被恶灵钻空子有一半都是因为姜别想着楼清尘。 楼清尘像被踩了尾巴的兔子,全身抖了一下。他可谢谢这个亲徒弟,敢在这遍布恶灵的地方调戏他,真不怕一不留神丢了神识走火入魔。 楼清尘学着姜别平时的样子,在姜别掌心写道:“你不会有意外。” 姜别还没来得及对楼清尘对他的相信表示感动,楼清尘抬起手比划:“毕竟我答应你说陪你一起死,但我现在反悔了,还不想死,所以你也不能死。” 好吧,楼清尘根本不信他。 姜别根本不知道自己能遇到化成恶灵形象的楼清尘有一半是因为楼清尘本人。 楼清尘也没有预料到,他一开始来寻找姜别,就被恶灵缠上了,而自己的情绪,也统统反馈到了姜别那边的恶灵上。 他的到来,反倒给姜别添了麻烦。亦或是说,姜别对他的在乎,甚至出乎了他自己的预料。 楼清尘用手指在姜别的鼻梁上点了点,不轻不重地在姜别脑门上戳了一下,有些责怪的意味,比划着:“来打仗不好好打,一天瞎寻思什么?我本来就是你的,还能跑了不成?” 一句话说得姜别心花怒放,抱着楼清尘亲了两口,问道:“清尘,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怎么能够进来?” 楼清尘抬头环视周围,也是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许是无间,又或是地狱,不清楚,不过也差不多吧。” 至于他怎么进来的。楼清尘微微垂了下头, 楼清尘在恶灵面前也无处遁形,他内心的空洞,比起姜别只多不少。 作者有话说: 我发现我好像特别愿意剁别人胳膊,打戏总是掉个胳膊啦手啦什么的。 第69章 三笑徒然当一痴⑨ 神行岩曾有个少年,身子骨还是没长开的模样,眉目比现在嫩得很,却已经出脱了男子的轮廓。水灵灵的,像个顶花带刺的小黄瓜。不仅是相貌,各种方面都很优秀,以至于没有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只有从骨子透露出来的高人一等。 他瞧不上师弟的年少轻狂,见识少的人才会臭显摆,有屁大点优点就自我感觉好得上天。本身就很优秀的人,自然知道身处什么地位,又何苦积极做给别人看呢。 好在小黄瓜自视甚高,傲得发懒,懒得去抨击师弟,除了没事气自己的小师弟玩玩。 不过楼清尘也知道自己将来是要走天道的,肯定要让着这个在人间就轻易被满足的小可怜。于是这个带刺的小黄瓜甩了甩脑袋上的黄花,没少帮这小可怜收拾后事。 跟闹着玩似的,俩人相安无事这么多年竟没结下大仇来。 活了五百年的楼清尘回首去看小时候的自己,他就纳闷自己当初咋能那么欠揍呢? 接着画面一转,明丽的色调褪去了色彩,留下了暗夜如墨的厚重。 那个小黄瓜已经长开了,头顶上骄傲的小黄花也凋得一瓣不剩。肩已经开阔成一个成年人的体型了,足够徒弟依靠在他的身上。 他抱着额间流着血的晏子萧,跪在空荡荡的神行岩上。晏子萧在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他已经哭不出来了,他的过往被击得粉碎。 一直以为有天道撑腰,他不怕腥风血雨。他不图回报,仙人的救济都是悲天悯人,怎么会沦落成货物一样被人用铜臭味玷污。过去的每一步他走的都铿锵有力,甚至享受这种快意恩仇。 他是飞升的人选,本该这么做,这是根植在他脑海里的观念。可是战火过后没有仙境,有的只是家破人亡,前途尽毁,阶前的鲜血洗刷着他痴人说梦,往日种种的骄傲在化成子虚乌有的那一瞬,也变成了笑谈。 修为高又怎样,天赋异禀又怎样,谁说过他一定会飞升的?他也是凡人。他见识到人性后,心高气傲的他一下子被打到了尘埃里。 他反思自己。或许一直都是他太看得起自己了,他应该像天道说得那样顺其自然。老天没准是故意想让这些人死,他却自以为是地在逆天改命,触怒了上天。 他懒得再挣,再犹豫,他紧闭神行岩的门,放空了自己所有的思绪。天命难违,世道上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他头一次觉得自己遗忘一些东西。年少时,再心无杂念也总有一腔热忱多得没处洒;可现在,他心无杂念得像个行尸走rou,不会死,也没活着。 他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了十多年,小黄瓜变成了一只干干瘪瘪的老黄瓜,了无生趣。 接着画面又变成了某一个雪夜。按理说下雪的日子天都是阴天,偏偏雪地映得天空发红,粉彤彤的像欲退未退的晚霞,午夜时分也有了夕阳无限好的景色。 蒋岩这时候出现在他的门口。这孩子从小就是个精神的小家伙,一根筋很少知道忧愁,哭得声还蛮响。 躺在屋里的楼清尘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