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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烙棘出于好奇便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男孩正仰着脸看他,沉默是沉默,但很明显是要继续跟着的意思。 “你真的是……!”他烦躁极了,抓了抓头发便在路边蹲下来。 男人这姿态有点像一个嫖妓被抓的猥琐佬,正双手抱头蹲在墙头,等待警察叔叔的审讯。 焦蕉就安安静静地站在他身后,不作任何打扰,只是寸步不离地陪着,扮演一个透明的角色。 这段时间以来是汪烙棘人生的最低谷,他如同一个被流放南蛮的当朝太子,被扔在沙扁村这个专门克他的地方。不合口味的菜,恶劣的生活环境,没有共同语言的村民......他哪哪儿都不适应。 可这些是令他恼怒的根源吗?不是的,这不过是他迁怒的藉口罢了。 其实他知道今晚自己发火是为了什么,至少不是全因为这个地方,他更像是把这大半年来的憋屈都发xiele出来。 他真正不满的是被那个曾经如此信任过的经纪人欺骗,不满自己曾辉煌一时却落魄如斯,不满自己讨厌现状却无力改变。 但这位汪大明星没办法把这一切都对别人说出来,他有自己的尊严和骄傲。于是,他就像一个装满了废物的垃圾桶,总这么攒着攒着,终有一天是会爆的。 这不就爆了么? 让这位暴脾气的汪大明星冷却了一会儿,焦蕉才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在他身边蹲下来,轻轻地叫了声:“欸。” 汪烙棘瞥了他一眼,没应他,但也没赶他走。 焦蕉用一种朋友间聊天的语气跟他讲,“我没想过您不喜欢吃鱼眼,也没想过您喜欢吃香菜。更没想过……原来你这么不喜欢这里。” “我没有不喜欢这里,”汪烙棘口是心非地说道。 其实他也不是刻意为了迎合对方,更不是怕对方听了真话会伤心,只是认为适当的谎言无伤大雅,这是一位绅士应有的风度。 怒气都发泄得差不多了,汪烙棘比刚才要冷静些许,对身边的焦蕉说:“刚才……我不是故意要吼你的,我只是……” 剩下的他说不出来了,也拉不下脸去作更多的道歉,意思传达到了就行。 “行啦,我又不会放在心上,”焦蕉握起个拳头捶了捶对方的手臂,这动作有点像好兄弟之间表达亲昵的方式,却因为过于用力,把没蹲稳的汪烙棘推倒在地上。 “......”汪烙棘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又颓废地蹲下,连跟对方计较的力气都懒得出,“你知道我没恶意就行。” 焦蕉这种心像海一样宽的人,确实没有介怀对方的乱发脾气,因为他看得可通透了,对方是一个嘴坏心好的人。 相由心生,他能感受得出来,这位汪大明星不是一个心怀恶意的人。 他轻松地对汪烙棘说,“其实你早可以讲出来的,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说清楚讲明白就好了呀。例如,你不喜欢吃鱼眼和鸡心,那就告诉直接说你不喜欢,你说出来了别人才知道啊。” 是啊,说了别人才知道。 汪烙棘觉得自己有点可悲,这么浅显的道理,还需要一个卖水果的村娃子来教他。 其实他也不是什么都藏着掖着,他只是习惯了,习惯了不说真话而已。 作为一个公众人物,形象大于天,在镜头面前每讲一句话之前都要考虑周全,顾及这个顾及那个的,前前后后打上几遍腹稿才敢讲出一句话来,还得用演技修饰几分。 撒谎、伪装、掩藏就是他生活的全部。 可是总这样,就会变成一种习惯,习惯不真诚。 汪烙棘看着路边的野花野草发了好久的呆,忽然开口道,“其实我不只是不喜欢吃那些东西。” 焦蕉扭头看他。 此时保持风度也没什么意义了,男人便直接坦白地突出了真心话,他破罐子破摔地讲:“你说得对,我不喜欢这个地方,很不喜欢。” 作者有话说: 汪烙棘:今日吼老婆,改日哄老婆。 第23章 汪烙棘很老实地说:“你说得对,我不喜欢这个地方,很不喜欢。” 焦蕉苦笑道:“看得出来啊。” 他不是傻子,这阵子与汪烙棘朝夕相处,对方喜不喜欢这里,他还是能感受得到的。 汪烙棘拔着路边的野草,不置可否地说:“因为确实太讨厌了,我根本没法儿隐藏,演技再好也做不到。” “看吧?这不就说出来了?”焦蕉笑笑。 他没有因为对方的话而生气,反倒为对方的坦白而如释重负,他知道汪烙棘憋着这话很久了。 “你还笑得出来?”汪烙棘觉得对方的态度简直匪夷所思,“我都说讨厌这破地方了。” “讨厌不是重点,你说出来了才是重点啊。”男孩的声音夹杂着夜风的清爽,顺顺当当地撞入他壁垒层层的心间。 汪烙棘怔了怔。 焦蕉看穿了他的心事,撞撞他的手肘,“或许你以前有自己的一套处事方式,但在这里,你可以怎么舒服怎么来。喜欢就说喜欢,不喜欢就说不喜欢,这里没人会跟你计较那点儿小心思。” 男孩的意思是,无论是喜欢还是讨厌,都可以不用顾忌地说出来。 不用顾忌? 汪烙棘做事从来不会不顾忌。 这位影帝最善于用自己高超的演技,适当地掩盖起内心真实的想法和情绪—— 不喜欢的东西,要说喜欢,喜欢的东西,却不敢说喜欢。 从前他总认为这是一种修养,是一种给予别人尊重的涵养,殊不知委屈了自己,也耍弄了别人。 坦坦白白有什么不好的呢,哪怕是说一句“讨厌”,也是需要勇气才能做到的真诚。 在沙扁村这个“破地方”,大家都是很简单的人,所以不需要将以前的那一套用在这里的人身上。 没人会对你的一声“讨厌”耿耿于怀;没人会苛刻地记着你不经意的一次失态,更不会将此作为抹黑你的把柄,用最简单的面目示人就好。 见汪烙棘一直不说话,焦蕉怕他是在自己生闷气,于是又自来熟地挑起话头了,“其实你不适应这里一点也不奇怪,你看上去就很不属于我们这种地方。” 思绪纷杂的汪烙棘随口一问,“那我看上去属于哪里?” “你应该属于那些……那些……”焦蕉想了很久的措辞,都不知道该怎么准确地表达。 在他看来,汪烙棘是和他完全不一样的人,生活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或许是因为巧合,或许是因为奇迹,对方才会偶然撞进他的世界里。 可对方,原本应该属于怎样的世界呢? 男孩仅凭自己的直觉和感受说,“汪先生,你应该属于那些很漂亮很繁华的地方,有很多名贵的车子,有很多宏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