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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澜也倾了倾身,收回自己的手。 “夜里凉,吕大侠先回宴厅吧,王爷怕是等急了呢……” 今夜的闹剧,已经透支了她的全部心力,不想再与这个奇怪的男人纠缠,她勉强地笑着。 吕书辞点点头,举步欲走,忽而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转过来。 “叶姑娘,”他顿了顿,手伸进怀中,掏了好一会儿。 再伸出手时,掌心赫然多了一枚小小的玉玦,只有寻常玉玦的三分之一大小,然而质地非常,夜色中闪着凄冷的光芒。 “你我一见,亦是缘分,这个小东西,还望你收下。” 低低的,有些虚浮的话语,淡淡地从他的唇中吐出。 朵澜有些迟疑,思索了一下,还是伸过手,接过了那玉玦。 有些暖的玉,置在她温热的手心上,不多时,也跟着温润起来。 “吕大侠,可惜我身上,没有可与你回赠的物件儿……” 她攥紧手心儿,有些难堪。 浑身上下,莫不是珠宝首饰,可实在俗气,且无一是她的,都是第五鹤赠予的。 吕书辞有些贪恋地看着她,摇手道:“不妨,叶姑娘,若有机会,请到广宋山做客,我吕家随时欢迎。这个,便当是你的回礼吧……” 说完,从她手中,抽出了那枚蜷曲的叶片,纳于袖中。 多年前也有一张绝世的容颜,却不同于眼前少女的微笑,那滴着泪的眼,无情地望着他。 “辞哥哥,你便叫我死了吧……” 吕书辞一怔,待回过神来,眼前的朵澜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您……我去唤个小太监扶您回去罢?” 他摆摆手,又看了她一眼,沿着来时的小径,慢慢踱回去了。 朵澜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不知为何,蓦地生出一声喟叹来。 “又要下雪了吧……” 摩挲着掌心里那片单薄的玉,那是实在令人无法恭维的雕琢手法,粗犷的曲线,模糊的图案。 若不是玉料上乘,她真疑心,赫赫有名的江湖霸主,为何要把这一块破石头随身携带。 “吕书辞……黎倩……” 她低低诵着这俩人的名字,说不出的揪心。 风卷起满地的残雪,发出低低的呜咽的风吼声。 “你对那老男人动心了?要知道,他可是我的岳丈……呃……” 男人立在不远处,指间掐着一杯酒,不知站了多久,那酒已经冷得彻骨。 他红着眼睛,鼻息间满是纯酿的味道,看得出,宴席上饮了不少酒。 她不动声色地将那块玉玦收起,这才转过身,收拾好了满腹情绪。 朵澜走到他面前,见他要举杯,忽然轻轻伸手,拿走他的杯,一仰头,喝下那凉得冰齿的酒。 “怎么,那边结束了?” 放下杯,她眼中已有盈盈的光,被冻得发红的双颊更红上一分。 “那么,你该放我走了吧……” 望着她,第五鹤的眼中涌动出复杂的情绪。 他猛地将她往自己的怀中一拉。 慌乱间,她捏不住那杯子,任凭它“铛”一声,跌落在地。 “澜儿,你便是非要离开我不可?!” 他一声叹息,浓重的酒气喷在她凉凉的颊边,烫得她下意识一抖。 不待她开口辩解,他便伸手堵住她红艳艳的唇,抢先道:“你听我说,在你心中,我便真的如此呆痴?你便真的当我不曾调查你的底细?” 他笑了一下,有些凄苦的脸上,丝丝涟漪荡漾。 她一惊,揽着他腰的手一收紧。 他知道?那为何不点破,情愿被她耍弄于鼓掌么…… “三年前,你走掉,我就猜到这其间有机密,派人暗中调查,果然知晓你来自武林中人人不齿的弃命山庄。你是给汲望月卖命的,杀手……” 他只顾絮语,却没有注意到叶朵澜渐渐苍白的脸色和明灭不定的眼波。 “然后呢……” 她垂着头,轻声截断他的话。 有些晕眩,果然是喝了太多的酒呵,他微醺。 “不要走,不要回去,我可以保你一世周全……” 多么诱人的一句承诺,保你一世周全。 可是,她的这一世,纠缠了太多的人和事。 轻轻推开他的肩膀,她覆上他冰凉的脸颊,手指拂过他英挺的眉眼,一字一句道:“王爷,你喝多了,我扶你回房吧。” 第五鹤忽然奋力地拍开她的手,双手按住她的肩,剧烈地摇晃着她。 “不许走!你走不了!我已经……我和魔鬼做了交易……他说你不会走……” 秀眉微微一蹙,似乎有一丝丝的痛楚钻入她空旷的心底。 他在说什么,什么魔鬼,什么交易。 “如今新妇将过门,你便不需留我做戏。明日全京城上下,无论达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皆知你王爷大人有大量,既迎娶了王妃,又灭了吕家威风,且为朝廷招安,不失为一石二鸟。我纵是江湖一抹游魂,王爷又何必用这个华丽的金丝笼断我自由?” 原本低垂的眉眼暗暗一抬,她抽回自己的手,带着寒意的骨节,怎么暖,也热不起来。 见她躲开,第五鹤忽而暴躁起来,那手往下一拉,质地一般的斗篷,竟被他拽下一缕毛儿来。 她无奈,为这可怜的衣裳,不由自主地咬住下唇,洁白的齿,咬着朱红的唇。 那是她常有的神情,有些寡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 熟悉的动作神情,让第五鹤顿时恼怒,一瞬间,有什么锋利尖锐的东西,狠狠扎入他心底。 “撕拉”一声响,接线处,已被他撕裂,帽子和衣裳顿时分开,摇摇欲碎,那几片毛皮,便落到脚下。 风,一下子灌进胸口处。 她身上,还是那单薄的霓裳衣,逗引,且裸|露。 半透明的丝纱群里,露出粉嫩色泽的抹胸,那柔嫩的颜色,给纤弱的少女添了一分娇柔。 他咬牙,愤恨,一双本就暗红的眼,在夜色中,像极一头发怒的猎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