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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还被她提了书包拽回来。 她把人提着,也不动手,就吩咐江嘉屹:“推回去!” 江嘉屹好像第一次看见她,就这样沉闷地抬着眼睫,眼底漆黑。 林夭也不着急,就把那小孩堵在死胡同里,她提着板砖蹲在胡同口,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嘴里就一句话:“你什么时候推回去,我们什么时候走。” 那时候是黄昏,从夕阳西斜,一直到月亮高挂,死胡同里都是黑的,那小孩实在被吓怕,哭成一团,就求着江嘉屹赶紧推,他想回家。 晚上九点左右,江嘉屹终于动手,推了那小孩子一把。 然后林夭让江嘉屹跟她走,她原本想牵他手,他不肯,就让他拽着她校服的后摆,就这样一前一后,沉默不语地踩着月光回家。 后来没几天,江嘉屹对她说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句话:“我不上学。” 心理医生也建议他留在家里,于是之后的学习都在家里进行。 很久以后林夭才从江意禾那里知道他为什么不想上学,因为那个小孩的父母找到学校里去,大吵大闹说要告林夭,虽然这事没后续,但江嘉屹听了全程。 咔,车门打开,一阵冷风灌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 江嘉屹一身冷气钻进来,坐在旁边,手里提着个塑料袋。 歪歪斜斜靠车门躺着的林夭侧了侧脸,车门关上之后,车厢里的灯也跟着熄灭,只有窗外斜进来的光打在他轮廓上,半明半暗。 他从塑料袋里捡出纱布碘伏之类的东西,然后把袋子丢到她怀里。 林夭随手接过,忽然感觉脚腕一圈凉,看过去发现江嘉屹握着她小腿,放到他大腿上。 他两根手指一挑,高跟鞋被他取下,丢到一边。 她眼皮子克制不住一跳:“干什么?” 从见到她到现在,他只说过“上车”两个字,虽说他一贯沉默,但总感觉与之前不同,有什么情绪压在他眼角眉梢,话堵在嘴角,虽然没吐出来,却也能隐约感觉到火气。 就等着什么时候擦枪走火。 有什么东西在小腿上擦过。 他用棉花团给她小腿的伤口擦碘伏。 伤口之前已经用周开祈的矿泉水洗过一下,没血。 林夭紧绷了瞬间,又放松地靠了回去。 直到他在车门上按了个按钮,对前座的司机大叔说:“报一下警。” 林夭眉头一挑,忙说:“不用。” 他没管。 林夭皱眉:“不用报了,是我先动手的。” 她抢的手机,就算警察来了,也是她抢劫未遂被人打,何况还是两兄妹,最多就是调解,以前都这样,久而久之她就懒得报警了。 他动作猛地顿住,呼吸深了几度,嘴角忍耐地抿直。 林夭太累太困,以至于忘记了,她嘴里的她先动手,和江嘉屹耳中的她先动手,是两个意思。 他们两个关于这件事的信息,不对等。 江嘉屹在林夭眼里,是小孩子,大人的事情,是不需要跟小孩子解释的。 林夭踢了踢他大腿:“让大叔不用报。” 江嘉屹侧过脸来看她,在昏暗之中、呼吸之间,无声压抑,最终他再次按了按钮,口吻冰冷:“不用报了。” 他又掏出手机,指尖滑开屏幕。 林夭眼尖,忙问:“你做什么?” 江嘉屹说:“打给江意禾。” 林夭急了,把腿一抽扑过去将他的手按在车窗玻璃上:“不行,不能跟她说!” 要是江意禾知道她被打了,还是林动打的,不知道要闹多大,当年江意禾因为找保镖揍林动,进过派出所拘留了两天,幸好因为未成年没留案底。 不然林夭会愧疚到死。 所以说什么都不能让江意禾知道。 林夭一只手扣住他手腕,压在车窗上,她一眼看见手机屏幕,微怔。 他还没来得及切换界面,手机上还是微信聊天列表的页面,只有一个对话框,备注是“林夭”。 还是置顶。 就一条对话记录,还要置顶。 林夭愣神片刻,正准备点去通讯录看看他的好友列表,屏幕就黑了。 他摁了关机键,锁了屏。 “怎么就我——” 林夭要问问他微信的事,忽然感觉温热的呼吸打在她脖子上。 她一扭头,看见江嘉屹的侧脸近在眼前,因为她刚刚扑过来的动作太急太快,他被压在车门上,脑袋抵着车窗玻璃。 林夭一条腿跪在他两腿之间。 “……” 她连忙松开手,发觉江嘉屹的目光死死盯着她脖子,压不住的冷漠。 他忍了忍,最后才侧过脸,将视线避开。 林夭才想起来,她脖子上的伤,大概都被他看见了。 有红肿有淤青,还有指甲的挠伤。 林动两只手的尾指都留了好长一截指甲,发黄又有污垢,是林夭讨厌他的其中一个理由。 她想了片刻,慢慢躺回左边,道:“别告诉江意禾,你还不清楚你姐的脾气?” 他寡淡地扯了扯嘴角,像故意作对:“不清楚。” 林夭闭了嘴。 他倒没有继续要打电话给江意禾,只是气氛忽然压抑起来。 最终江嘉屹还是把她的腿捞回他大腿上,开始缠绷带,绷带太长,缠不完,又忘了买剪刀,他就低了头去咬。 呼吸喷洒在小腿上,头发似有若无地扫过她脚趾,有点儿痒。 她忍不住躲了一下,被他用另一只手按住脚背,指尖不轻不重抚在她脚心上。 绑完小腿,他从袋子里掏出一支软膏,口吻疏冷道:“脸。” 林夭懒得起身,直接抬了抬下巴,侧过脸。 他只好俯过身探手去给她涂药膏。 江嘉屹指尖本就冰凉,加上药膏更凉了,抹在火辣辣的皮肤上,倒有些舒服,林夭干脆闭上眼睛睡觉:“随便去哪,到了叫醒我。” 他没吭声。 林夭很放心睡过去。 江嘉屹把药膏在她脸上抹开,每一下的动作都显得凝滞,他盯着指甲痕,仿佛透过这几道痕迹,看到她之前做了什么。 视线低垂,大衣没再裹紧,干脆松开来,脖子处一片红红青青。 他咬牙凝视她许久,眼底一片漆黑,还有难以爆发的沉默。 指尖往下挪了挪,想抹点儿药膏到脖子的位置,可悬在半空,半响没落下去。 下一秒,林夭的手扣住他手腕,拽着按在脖子锁骨的位置,半睡半醒地说:“往这多抹一点,凉。” 即便林夭睡得迷迷糊糊,也能感觉到江嘉屹的手忽然抖了一下。 她眼皮稍撑起一条缝隙,碰到他黑沉沉的目光。 老恨她的样子。 要吃了她似的。 林夭哑着声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