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形（56）

    2022年2月17日

    第五十六章

    「什么？」

    把烟掐灭后，我抬起头看向妻子。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是错了，可是…我向你道歉…我现在…不配做你妻子…但是…为什么这个时候了…你还怀疑我和杨浩有关系…」

    妻子可能看到我眼神变得冷峻，声音又开始变小。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你自己在做什么是吗？」

    我盯着妻子，「…」

    妻子没有说话，「我只是求你相信我…我知道自己不干净了…看在这些年…看在儿子和…」

    妻子说，「你父亲？是吗？我跟你说李明珠，我他妈做到这个位置，你不会以为是靠你父亲吧？你不会以为我拼命的去工作，去加班，甚至出国学习，都是你父亲，你家恩赐的吧？」

    我站起来，看着她，「我不是这个意思…」

    妻子抬起头看着我，「是，你爸集团董事长，但是你以为我光靠他，我能在公司站住脚？你以为我做这一切，是为了谁？是为了你，你！」

    我感觉自己的眼眶热热的。

    「中大出来的，你看王阳，看张旭，看徐小迪，他们哪一个不是过得比我舒坦？嗯？你是不是以为我很差啊李明珠？老子在外面没命的工作加班，从毕业后来你家公司开始，我有哪天不是为了你去做这些烂事？不是为了这个家？你呢？嗯？你呢？站在道德至高点，风轻云淡的说我不顾家，我不关心你，呵呵呵，我做这一切，为了谁？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做那些事情，你觉得我智商很低吗？不知道我一直在为了儿子，为了这个家在忍着你吗？」

    我向她吼了出来。

    「我已经对你很客气了知道吗？你他妈做了什么，你说的这些所有东西，我都他妈强迫自己去相信你，知道吗？就算老子看到你被杨浩骑了，老子还在想着儿子，想着要是你他妈给我道歉，我也许原谅你？现在呢？嗯？现在呢？你他妈还有脸以儿子，拿你爸来压我？李明珠，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觉得我很软弱是吗？」

    我感觉自己额头上的血管都被我吼突了出来。

    「…」

    妻子流着泪，摇着头，惊恐的看着我，这是我这么多年，第一次这样歇斯底里这样对她。

    发生这一切，我想着儿子，为了儿子，我一直像个行尸走rou，麻木不仁的处理这些让我触不及防的事情。

    内心一直有个幻想，那个潜意识总想着破镜重圆，看来，是我高估了妻子，高估了人性。

    「你不给我好好道歉就算了，没有反思也罢了，你他妈现在还要拿他们来压我，掩盖你那些臭事，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像个傻逼一样？李明珠，够了，真的，真的够了。」

    我盯着妻子，不知道是终于放下还是已经看清妻子。

    想着大学刚毕业那会，她拉着我的手，在洱海边，那些狗屁誓言…「你不是说杨浩给你下药吗？过来，你不就是想要证据吗？」

    我往书房走去，妻子颤抖的看着我，过了一会儿，跟着我走进书房。

    「来，这些照片，熟悉吗？」

    我呼着粗气，把妻子那些被杨浩拍的照片打开，把显示器移到妻子方向。

    妻子右手捂住嘴巴，眼泪不停的流了出来，摇着头。

    「还有呢，」

    我点开那个视频文件，「不要…不要拍了…呵呵呵……别拍了…呵呵呵…啊嗯…嗯…嗯…啪…啪啪…」

    妻子欢乐的笑声从音响里传出来，接着是一阵呻吟。

    「别放了…别放了…」

    妻子蹲下，哭了起来，「这就是！你他妈！说的！被杨浩下药？」

    我说，「在我发现了你们的事情，你他妈的还给杨浩打电话，李明珠，你是想要杀死我吗？」

    我说，「啊…嗯…嗯…啪啪啪啪…啊…啊嗯…好快…慢一点…嗯…」

    音响里继续传来那些呻吟。

    「李明珠，你不是不知道，你他妈的很清楚，我也很清楚！可我不像你，我还想着儿子，就算你他妈烂成泥了我还想着为了儿子，这些苦难，让我一个人来受！可是呢？就像你他妈说的，被杨浩下药了，可你依旧一而再再而三的去玩火，又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我的底线，」

    我感觉自己脸上湿润不已。

    「嗯…嗯…啊嗯…不要…嗯…嗯…」

    「李明珠，…我们离婚吧，我确实不配你，宇宇也不配做你儿子，我会照顾好他。」

    我说，「啊…嗯…啊呼…」

    视频中，男人和女人发出如释重负的呻吟，显示屏的余光中，我看到白色的图像布满整个屏幕。

    妻子一直蹲在我面前，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披散着，把整个头都遮住，双手抱着那两只挺长的腿，颤抖着身体。

    「…我真的只是想，不要离开你…我真的不知道没有你…以后怎么生活…」

    妻子断断续续又颤抖的声音从头发里传出来。

    「不不，怎么会呢？你一定会好好活下去。」

    我看着脚下的她，「求…求你…镇南…我真的知道错了…」

    妻子颤颤巍巍的声音传来。

    「你平复一下，这几天我已经叫律师

    弄好离婚手续，我去取。你父亲那边，我会去解释，你放心。」

    说完，我看了一眼电脑，那个随手点击的视频已经播放完毕。

    我把电脑关掉，往外走去。

    「你去哪…」

    妻子站起来，眼泪沾湿了头发，粘在脸上，两只眼睛红肿着看我。

    「我去哪还有必要给你说吗？」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走到过道上，穿好鞋子后，往外走去。

    妻子在书房的门口站着，从微微的哭泣，到安静的看着我，我不知道她怎么想，想去做什么。

    我现在感觉，离不离婚已经不重要，我现在只想找到杨浩，和杨浩后面的人。

    这么久，如果是公司内部的人在帮杨浩，为什么岳父那边没有一点动静？「王兀，有线索吗？」

    驱车往公司的路上，王兀给我打来电话。

    「陈总，载着杨浩的车，往ＤＧ方向去了。」

    王兀说。

    「麻烦兄弟们辛苦一下，继续跟踪，有消息马上通知我，我处理好事情就过来找你们。」

    挂断王兀电话后，我往公司总部去。

    在公司楼下停好车后，我直接往懂事长办公室去。

    大门是开着的，我走到门口，看到岳父眉头紧锁的坐在沙发上。

    「爸，」

    我推门进去。

    「休息好了？恢复得不错嘛！」

    岳父看到我进来，微微对着我笑。

    「爸，公司内有人搞鬼。」

    我坐到他对面。

    「你认为是谁呢？」

    岳父两只眼睛眯了一下。

    「…」

    我没有说话，看向岳父。

    「没事，你说吧。」

    岳父看着我。

    「刘波，或者说，刘波他们。」

    我说，这个人，一定是这个人，虽然没有接触多少，这个人一定有问题。

    「为什么这样说？」

    岳父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因为…」

    我本来想说，杨浩的事情，看着岳父，想着妻子做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开口。

    「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mama的。」

    岳父怒睁双眼。

    「我原来的秘书，集团销售部门的经理，杨浩，有大问题。」

    我说，国安已经调察到杨浩，集团所有的人，迟早都会知道他的嫌疑。

    「杨浩？说说。」

    岳父看着我。

    「我大学同学在国安部任职，这次广州出的事情，我同学过来调察，他给我透露，杨浩有重大危害国家安全罪，那个炸弹是他让那个人放的。」

    我说，「理由呢？」

    岳父说，「他…没理由，他后面的人有理由。」

    我说，「你怎么知道他后面有人？」

    岳父目不转盯的看着我。

    「…杨浩说，他和集团某个老板有联系，…」

    我本来想拿出证据给岳父看，却拿不出手。

    「…」

    岳父没有回我，沉默的盯着眼前的茶桌。

    「销售部负责人给我汇报，这个杨浩，国安确实有人来调查，且很多天没有去上班，你知道吗？」

    岳父看向我，「知道，这个人，我本来…抓到了，」

    我看向岳父。

    「又被他后面那个人，救走。」

    我说，「你抓到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岳父问我。

    「我…」

    我不知道怎么讲。

    「你难道不知道这个事情的严重性吗？镇南，你应该第一时间通知我，这可不像你啊，」

    岳父皱起眉头。

    「…」

    「ＧＺ项目压力很大吗？」

    岳父说，「没有…」

    我说，我不知道怎么跟一个长辈面对面的说妻子那些事情。

    「有些事情，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公司确实有鬼。最近集团股权出现问题，有些股东，没有坚持奋斗的精神，急着想把股权抛掉！」

    岳父说。

    「…」

    「郝叔暗地里去调察，结果是，有人逼着那些股东出售在集团占有的股权，」

    岳父皱着眉头。

    「你觉得会是谁？」

    岳父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又看向窗外，眼神深邃，就好像，一切在他掌握之中。

    「还能有谁。」

    我说，「哈哈哈，也是，还能有谁呢。」

    岳父站起来，拿起外套，「走，去接宇宇，回家吃晚饭，好久没有和我外孙玩玩了。」

    岳父看着我，「…好，」

    看下手机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妻子的那些事情，让我忘乎所以。

    「现在顺路去学校接宇宇，给明珠打电话，我们去接她，回家吃饭。你妈在家里做了几个菜，算是给你们俩接风洗尘。」

    下楼后，岳父坐到我车后座上。

    「…好，」

    看着岳父这样，我也不好说什么。

    来到儿子学校门口，碰巧看到保姆阿姨在门口等着儿子，我下车去跟她打招呼并说了我的意思。

    「爸爸，」

    儿子刚好从学校里出来，看到我，飞快地跑了过来。

    接了儿子后，我往家里方向开去，给妻子打去电话。

    「镇南…」

    妻子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

    「你收拾一下，去爸妈那吃晚饭。楼下等你。」

    说完，我没等她回，就挂了电话。

    岳父和儿子在后座上嬉闹，儿子逗得岳父开怀大笑。

    小区楼下等了一会儿，我还记得，杨浩说，这个小区，他还有一处住处，妻子却避而不谈。

    不一会儿，妻子穿着一双白色帆布鞋，一件蓝色牛子裤，一件白色长袖衬衫干练的夹在牛仔裤里，梳一个干净的马尾，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亭亭玉立，皮肤白皙，一双美丽的桃花眼此时却微微红肿，鹅卵形的脸蛋上没有任何表情，高挺的鼻子，一对柳眉，嘴上虽然没有涂唇彩，与生俱来的气质却气场满满。

    如果没有那些恶心的事情，这样的女人，应是不食人间烟火。

    妻子打开副驾驶，往里看，看到岳父和儿子，「爸…你怎么在这里…」

    妻子有些惊愕，看向我，眼睛动了几下。

    「怎么了，爸还不能坐你家车了吗？」

    岳父溺爱的看着妻子，稍显温柔的说。

    「…不是，」

    妻子看我望着前方没有说一句话，坐上了副驾驶。

    一股熟悉的香味传来，我知道，那是空气中夹杂着妻子独有的体香。

    一路无话，只有儿子在后座上和岳父嬉闹。

    二十来分钟，我们到了那片别墅区，停好车后，岳母早就在门口等我们。

    「外婆！」

    儿子下车向她外婆冲了过去，「哎，宇宇，」

    岳母优雅的走下楼梯，妻子接着跟儿子走了过去。

    「想什么呢，下车吧」。

    岳父下车后，看着我说。

    「好。」

    进屋不一会儿，开始吃晚餐。

    岳母厨艺不错，儿子满桌子挑好吃的。

    妻子没有了以往喜于言表的情绪，吃饭过程中都很安静，我也强颜欢笑。

    我感觉，两位长辈肯定看出来我们的异常。

    晚饭后，妻子收拾东西，岳父却叫我往他的书房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