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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儿已经被秘密处理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赵高隐藏得那么深都被挖出来了, 你觉得呢?!” “哎呀,别说了。现在想想, 我都觉得后怕,幸好那时候没跟阿房宫那位有什么来往……” 端华宫内,众妃齐聚一堂,每当这时候总会有人在下面窃窃私语。 苦夏端着六宫之主的架子,冷眼默默听着众人的胡乱猜测,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其实心里早就暗自窃喜不已。 不管出于什么缘由,碍眼的人终于走了,终于不用成天看着她狐媚惑主,勾引自己的男人了。至于那个小的,更是不足为虑。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苦夏一开嗓,声音便比平常响亮清亮了不少:“本宫今日召集各位姐妹前来,乃是奉了王令与大家商议如何抚养十八公子一事。十八公子生母的事情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正所谓母以子为贵,子以母为依,孩子若没有母亲,只怕连宗牒都上不了,也就不是王族子弟了,亦不能留于宫中。可无论如何他都是王上的骨血,总不能任其流落民间吧。” 经苦夏这么一说,刚才还在小声议论的众妃皆噤声沉默。 无它,这样一个出身甭说卑微、甚至是有问题的孩子不可能得到王上的垂青,相反只会遭其冷眼。若真的接手抚养了,恐怕王上厌乌及乌,自己的那点恩宠也就跟着到头了。 后宫里的女子一个个都人精似的,自是谁都不愿吃亏……当然,也有少数几个有意愿的。 孟长使第一个站出来:“臣妾愿抚养十八公子,将其视如己出。” 这位孟长使的年纪不比苦夏小多少,亦是第一批入宫的后妃之一,只是伴君多年一直无所出,因此位分也一直提不上去。此时她提出抚养孩子,倒并非出于什么恻隐之心,而是这么多年都不受宠,以后年老色衰就更没的指望了,倒不如养儿防老、老有所依。 苦夏笑了笑:“怕是不妥。孟meimei未曾生养,自然不知哺育孩子的艰辛与难处,何况这么小的孩子,更是磕不得碰不得、冷不得热不得……倘若有个什么闪失,王上怪罪下来,你我都担待不起。” 孟长使哑口无言,只好讪讪地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这时,冯七子起身,开口道:“meimei虽不才,但服侍王上这些年,也育有一儿一女。对于照顾孩子,多少有些心得,定会好生养育十八公子。” 若说孟长使是为了自己的下半辈子打算,那么冯七子这么做则完全出于为母者的慈悲与不忍。和那些恩宠比起来,她更不忍心看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孩就这样被送出宫去。 苦夏叹了口气:“论起照料孩子,冯七子的确经验丰富。可你已经有了一双儿女,再加上公子高也归你抚养了,只怕meimei有心也无力吧……” 冯七子还想说些什么,一抬头却撞见苦夏饶有深意的眼神,一瞬间她什么都懂了。 没有生养过的不行,生养过的也不行,这不就等于告诉众人——这个孩子只能送出宫,你们谁都不能接手,若有谁执意如此,便是跟她、跟王家作对。 至于之前那些话,充其量也不过是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甚至很可能不是她的本意,而是在转述王上的意思。 冯七子不愿与苦夏正面硬杠,也没有那个实力与之硬杠,便识趣地选择了退缩。 一连两位宫妃的请愿被驳回,如此一来,十八公子这块烫手山芋更是无人问津,一上午的商议最后也无果而终。 苦夏对此很满意,在她眼里,这样一个孩子本就不配待在宫里,这么做不仅是为己,同时亦是为国为君。 这样多好,都走了! 再也没有人能威胁她与扶苏的地位了! · 嬴政并未多言,对商议的结果似乎早有预料。 看他面无波澜,苦夏也不表态,只在一旁安静地为其端茶递水:“这是臣妾新调制的枣花蜜茶,王上且尝尝鲜。” 嬴政轻抿了一口,看似心不在焉地说了句:“草茗本清苦,加了蜂蜜反倒是四不像,都串味儿了。” 苦夏一怔,随即扯出一丝强笑:“臣妾这就为王上重新烹制。” “不必了,麻烦。”嬴政说完,起身就走,毫无留恋之意。 苦夏连忙将他送上王辇,目送对方摆驾而去,眸光渐渐变得哀怨不平。 回到殿内,桌案上那杯用心调制烹煮了许久的茶饮很快就凉了个透。 苦夏对那茶盏痴痴地望了半天,突然抬袖一扫,精致的杯盘茶具瞬间“叮叮当当”碎了一地…… · 晚间,嬴政去了阿房宫。 确切地说,是他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那里。 寝殿里仍亮着灯,他就这样长久地站在门外,既不进去也不离开,只是静静地凝望着屋子里的亮光。 十年前,他满怀重逢的喜悦命人重修此处,只为让他的儿时玩伴在异国他乡有个安身之所,心之所向,得以为家;一年前,他也是如这般迎着屋内的灯火,踏着满地的星光,满心欢喜地牵着心上人的手,朝着那自以为“家”的地方走去。 然而此刻,嬴政却不知所措,不知自己该往哪里去。 丹儿又骗了他,和上次一样的骗局。 不同的是,此时的他已不像第一次那般知道自己受骗时满怀怨恨与不忿,只是单纯的失落。或许是因为自己早有心理准备,又或者是自己对于感情已经麻木,不抱有多大期待了。 蓦地,耳畔传来婴儿的哭声,嬴政鬼使神差般地踱步迈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他已推开了殿门。 寝殿内一切如旧,每处皆打扫得一尘不染,阿胡抱着孩子一边走来走去,一边柔声哄着:“不哭不哭……米汤马上就熬好了,晾温了就可以喝了……” 嬴政怔怔地看着,良久未言。阿胡一转身看到面前之人,惊得立马要跪下行礼,却被嬴政扶着胳膊制止:“宫人们都还在?” 阿胡点头:“阿房宫自奴婢以下皆各司其职,不敢有丝毫怠慢。” “寡人还以为树倒猢狲散呢,没想到你们倒是忠心。”嬴政的目光从孩子身上移向身旁小摇床上的拨浪鼓,手伸出一半却又放回背后。 “奴婢和底下的人商量过,贵人虽然不在,但是小公子不能没人照顾,且奴婢们并未收到遣往别处当差的调令。若我们擅离职守,是为失职。”阿胡实话实说。 嬴政沉思片刻,抬了抬手:“带寡人去灶房看看。” 不知是夜晚或其它别的缘故,灶间里异常冷清。 一名身穿黄裙的女子守在一口小锅旁,锅里不时散发出丝丝缕缕的米香,正是往日伺候丹儿梳头的宫女。 嬴政想起就在刚刚阿胡说熬米汤给孩子喝,不由得皱了眉:“宫里不是有乳母吗?” 阿胡无奈道:“奴婢并非没有找过乳母,只是她们一听是十八公子,都唯恐避之不及……都说……” “说什么?” “她们说公子是贵人所生,即便王上开恩让其留在宫中,日后想必也不受待见。她们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