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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

    应过来:“什……什么?”

    “家长联系册上,第二栏。”顾程睿说。

    祝宜眠沉默了很久,如同断电的机器人,立刻停止行动和言语功能。

    夜晚的山间如银月冷冰,无法辨认来自环境还是躯体的寒意从四肢蔓延到心脏,再冷一点他就要碎了。

    耳边是顾程睿的皮鞋踏在石阶上的声音,他走的每一步都很稳重,宽厚温暖的背部给祝宜眠传递了很多热量,让祝宜眠情愿打开心里的某一把小锁,给顾程睿知道那里珍藏的是什么。

    于是祝宜眠哑声道:“是我mama……第一部 小手机的号码。”

    他说完,视线就模糊得看不清前路,一眨眼,就有几颗碎钻往下掉。

    他知道自己填的是一个永远也打不通的号码,一个早已被世界废弃的短号。但这是他唯一的安慰,他的思念只能通过这些微小的无人注意的地方安放。

    顾程睿了然,“你们班主任以为你填错了,是个空号,她说紧急情况需要联系,我让她填了我的,可以吗?”

    背上的人安静许久才发出一个几欲被山风吹散的音节。

    那个带了很轻微的哭腔、软绵绵的声音说:“嗯。”

    ——

    第5章

    5.

    被顾程睿抱进后座时,祝宜眠心头还绕着一股不真实感。

    顾程睿亲自来接他,还背他下山……这些都是在梦里发生的几率也极少的事。

    “刚才吃东西了吗。”顾程睿把他退还的西装外套随手搭在腿上。

    祝宜眠回想了一下,“吃了块压缩饼干。”

    顾程睿不给他选择,“先去医院,简妤,订餐”

    “好,”简妤趁此时递给他一份文件,“老板,这是……”

    从车内后视镜看到他抽了纸巾抓着身边人的胳膊,简妤适时地住嘴,叹了口气默默收手,老板心思已经彻底不在工作上了。

    驶入市区,气温没有山上那么凉,祝宜眠脱了冲锋衣,才发现手臂上有小血珠。估计是几个小伤口和衣料摩擦到,结痂了又被破坏,现在隐隐刺痛。

    顾程睿默不作声,用纸巾帮他按了一路。

    到了医院,医生给祝宜眠的脚踝做了冷敷,一小时后才能加敷膏药。

    简妤提着食盒上来,和推着祝宜眠从诊室出来的顾程睿碰面,她正要开口,顾程睿指了指手里的电话,快速交代:“看着他吃完,不要走开半步,超过一小时我还没挂电话再过来叫我。”

    说完他便按下接听,向走廊尽头走去。

    简妤将祝宜眠推进预订好的单间,帮他打开餐桌,祝宜眠拿起餐具才发现下面有两条与清淡饭菜明显不符的巧克力。

    “这是买给我的?”

    简妤点头,想起下楼取餐前被老板叫住问“小朋友心情低落怎么哄”,自己凭着经验说巧克力,谁知道老板口中的“小朋友”就在眼前……

    祝宜眠安静吃完,简妤处理干净,两人相对无言。

    见她再一次抬手看表,祝宜眠问道:“你很着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在车上他的座位能看到副驾坐着的简妤,当时对方也是频频看表,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

    简妤失笑,“下午老板刚开完会,马上就要飞伦敦,这次出差……时间很紧很急,我们本来已经快到机场了,但他接了个电话,立刻让司机掉头。”

    祝宜眠沉默片刻,对她说:“对不起。”

    简妤告诉他并不是想看他自责,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也不是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你别多想,我只是想说,你很──”

    她突然停顿,祝宜眠疑惑地顺着她的方向看,顾程睿拿着几贴膏药站在门口。

    简妤是高挑美艳挂,向来从容淡定,此时也只能心道不好,僵硬地收回搭在祝宜眠肩上的手,“……老板,我的错。”

    祝宜眠还不明所以,顾程睿已经走到他身后,将他的轮椅转了个方向,“回家了。”

    驶离医院没多久祝宜眠就在车上睡着了,脑袋迷迷糊糊磕到车窗,顾程睿只得扶着他的脑袋,让他靠着自己。

    他无意识地把一边手放在顾程睿腿上,后者握着他细白的手腕若有所思。

    小朋友不好好学习,会和我的助理搭话了。

    本想惩罚性的捏捏他,但视线触及他手臂上的几个创口贴,顾程睿又放轻了动作。

    回到家,祝宜眠好像就不再需要哥哥了。

    顾程睿要背他上楼,祝宜眠摇头,执意要亲自cao控轮椅,即使需要借助他在这个家从未搭乘过也不喜欢的电梯。

    顾程睿要帮他洗澡,祝宜眠摇头,从轮椅上站起来,单腿一蹦一跳进了浴室。

    顾程睿靠着门边,疲惫地按了一下眉心。

    算了。

    这个人,真是……

    看起来总是很随和,很好欺负的样子,其实脊梁像一柄长剑,包裹在外的皮rou很柔软,内里比谁都更坚韧。

    最后等祝宜眠安稳睡下,顾程睿才推开书房的门,拨了个电话。

    先是一阵闹腾的声音,对方似是走远了些,带着疑惑重新打了个招呼:“喂,你好?”

    “你好,我是祝宜眠的哥哥。”

    “诶?!哦哦,我是姜俞,祝宜眠同桌。他还好吗?严重吗?”

    顾程睿顿了一下,没有回答,切入正题:“我想知道,今天……”

    他前半夜几乎一直站在窗边,凌晨四点,他拨出最后一个号码。

    又是一番你来我往的周旋,顾程睿耐心耗尽──

    “原来我校对校园暴力的容忍度这么高。”

    *

    被床头柜上的闹钟震醒的瞬间,祝宜眠抖了一下,窝在他的柔软小床,眼神迷茫,一时分不清梦里梦外。

    即使是上学,他也从来不需要设闹钟,怎么会有十点的铃声。

    七点半的时候,是不是接过一个电话?

    然后……他又睡过去了。

    那些发生的事是昨夜的梦吗?

    他甚至怀疑其实没有什么野营,他没有登山,没有搭帐篷……

    但脚踝上的鼓包和疼痛又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祝宜眠坐起来,右手虚握住从窗外投射在被子上的光线。

    暖的。

    他出神地看了一会儿,随后翻出枕下的手机。

    看到通话记录最上方,今晨的画面逐渐清晰。

    响铃四十二秒,祝宜眠接起电话。

    他的班主任,早早打来电话来道歉。

    同时给他批了一周的病假……

    有什么事被漏掉了吗。

    祝宜眠摸了一下心脏,记忆回溯到昨天晚上,似乎有一双大手,一直稳稳地抱着他。

    此时的祝宜眠尚未察觉自己的嘴角扬起了小小的弧度,且直到管家按照顾程睿定的时间准时来敲门才落回原处。

    他在家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