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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之前就想与你分享,不只是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我的亲人,还因为,我对你的——” 话音到这里,被迫戛然而止。 拉美西斯被大祭司的食指按住了张开的口。这个举动令他仿若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得怔怔地重新坐了回去。 不愿意……接受吗? 接收到的可能就是这个信号。 他当然不甘,想要追问。 但眼中所见的金发青年回过身,重新拿起了之前放置的眼线签。 有零星的铅粉从签头掉落,在法老显露些许迷茫的面颊洒下了几许不引人注意的黑色。但为他勾画眼线的人却注意到了,细心而温柔地用自己的指尖将这点细碎的黑粉擦拭。 ……就是因此不能明白。 好像能看见,好像又看不见,矛盾之处就在这里。 正当法老为这总觉得哪里不对的矛盾感焦虑不已时,他听到了大抵算得上回应的声音。 虽然比平常说话的声音更轻。 “这不是能从你口中说出的话,拉美西斯。” “为什么不能说!” 拉美西斯没想到最先生气的人会是他自己。 如果能带起点情绪就还好,可这话音太冷静了,竟就这样否定了他完全真挚的感情。 法老无法接受。 他几乎要起身,再将面前这个残忍的祭司揉进自己怀中,告诉他自己到底有多认真,还要告诉他从多早的时候起他们的友谊就已变质—— “确定要做这一个选择吗。” “什么?” 后来的声音距离他更近,是在拉美西斯的耳边,宛如最隐秘的呢喃般,更轻地响起。 “陛下,你的人生不应该有任何污点。” 塔希尔看上去只是在专注地为法老陛下整理仪容,只有法老本人才知晓,他们还进行着这样隐晦的低语。 “污点?”法老听了,无法克制地更加生气,气到用上了王的自称:“难道只是爱上一个人,就要被称作污点么? “余是法老,人间之王。余想做什么都没有‘不可以’的,这之中,当然也包括了……” “——不可以。陛下,您的光芒不容掺瑕,我必定会坚守您的尊贵,您无需多言。” 竟说到这般冷漠决绝的地步。 拉美西斯的心一下子冷却了,不止如此,还在这一瞬间变得冰凉。 他不敢相信,前一刻还与自己这般亲昵的心上人与自己的实际距离远远超过想象,难道他们真的只能停留在“挚友”这两个字上面? 现在或许连“挚友”都不能保持了。 前后的巨大反差让世上最尊贵的人僵坐在原地。 他本该再愤怒地追问,可这时候,却因为即将失去这个人的巨大失落,让他一个字都无法说出。 ——未来后悔得无以复加的事,应该就是这个了。 拉美西斯在很长的时间内都没能意识到,他从很久之前开始,就忽略了相当多的细节。 一部分是至始至终都没能注意到,一部分是本来注意到了,却由于被他以为更重要的事情抢先或是打断,更或者干脆是被塔希尔一笔带过,他就忘乎所以地忽略了过去。 他忽略了几年前来势汹汹却又消失得干净的诅咒,忽略了塔希尔近些年的所作所为是否带有别的含义,忽略了这二十年中总是被掩饰的种种…… 忽略得最彻底的是,在他沉浸在不敢置信的失落中时,正在他脸上描摹的那双手再落下,竟比此前的任何时刻都要轻柔。 拉美西斯忽略了很多事的主要原因,免不得有塔希尔的刻意而为。 就像法老不会想到早已在身边埋下的伏笔那样,塔希尔同样不会将某些事情主动提起。 他从来没有说出过某个词,从来没有承认过某个事实。 他不去问拉美西斯什么时候、为什么会对自己产生这样的感情,更连劝说拉美西斯放弃的过程和理由都直接省略了。 或许是因为他心中清楚,拉美西斯能想到的那些理由都不是阻止他们的真正理由。 真正的阻碍远比那些更难以跨越——应该说,根本不可能跨越。 所以他什么都不说。 大祭司为今日就要登基的王的眼角勾上黑色的眼线,再为他整理刘海倒梳上去后额前散乱的碎发。 法老要向自己的子民展露自己最有威仪的一面,所以每一个细节都要注意。 谁能想到呢。 二十年前第一次见面,当初只有呆毛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幼稚少年,如今,真的成为了最明亮的太阳。 这是他一直追逐的光。 愿意用自己的微薄光芒为这个男人的耀眼夺目添色,愿意为他扫清障碍,愿意为他付出一切,也愿意为他…… “真想看清啊……陛下,您走向辉煌的模样。” “……” 不必说,拉美西斯又被这立场分明的敬称刺激到了。 年轻的法老还是说不出话。 烦闷和压抑都只能在他胸中盘桓堆积,纵使再想要爆发,他也没法真的冲着塔希尔发火。 很想再问一句“为什么不可以”。 可是,方才听到的回答实在是太伤人了。 法老面上神色晦暗,竟然直到大祭司为他做完所有准备,背过身独自离去时,都未能再开口。 他心中仍倔强地认为,他们不应该这样。没错,怎么会猝然间就走到这一步? 想着之后还有机会见面……还有数不胜数的机会! 法老勉强自己定心,再怎么也不能让继位仪式搞砸。在仪式上,他和塔希尔就能再见面。 可是。 他还是没想到。 新王登基的那个白日,天空中飘散的尽是五彩缤纷的花雨。 卢克索神殿深处,太阳神巨大的神像前,属于法老的王座便放置在那里。 捧着饰品托盘的宫人们低垂着头,环绕在冷淡的面色仍不掩起英武的年轻法老身边。 他们为他穿戴镶嵌了玛瑙与绿松石的黄金手镯与臂环,面料精致的腰布缠绕上精干的腰间,同样在表面系上镶嵌宝石与金银的腰带。 他们再为他披上覆盖双肩与胸前的雪白披肩,披肩的后侧遮挡了身体的后背,尾缀同样悬挂着闪闪发亮的金饰。 待到在披肩前挂上坠有黄金安卡的胸饰,最后的步骤,便只剩下为年轻的法老献上王冠,交予他代表无上权利的权杖。 这一步,卑微的宫人没有资格代劳。 为法老献上王冠与权杖的重任,交给了同样年轻的首席大祭司。 幸好神殿内部闲杂人等不能进入,不然,也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人的心神在此刻荡然无存。 ——若他所行之事真为“恶”,那最大的“恶”便莫过于轻描淡写就夺走所有人的爱慕,让其魂不守舍,后半生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