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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车里听对方的歌,因为隋轻驰是她的爷,而唐杜是她的偶像。唐杜出道比隋轻驰早得多,在歌坛的打拼也比隋轻驰坎坷许多,她上初中时就听唐杜的歌,每张CD都有买,当了隋轻驰的助理后还天真地幻想过以后说不定有机会见到歌神本人,结果一次都没如愿,就连这样的音乐节目,请隋轻驰就一定不会请唐杜,反之亦然。大家好像都默认要遵守这个王不见王的游戏规则。 歌还是倒回去了,唐杜的歌声换来了保姆车里骤然的死寂。 汪小鸥小心往后瞥,隋轻驰面朝窗外,看不清表情,虽然是乐坛宿敌的歌,但显然看在歌好的面子上,这次隋天王没再搞什么膝跳反射,汪小鸥尽管只是个助理,跟着隋轻驰浸yin音乐圈这么几年,也很清楚,与非的歌不单是好,而且风格也更适合隋轻驰。上一季的,隋轻驰就唱了与非给唐杜写的那首,虽然业界不敢轻率地比较两人,但在普通歌迷里,哪怕是那些不喜欢隋轻驰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是翻唱胜原唱的典范。 就是不知为什么,与非老师好像总和隋轻驰不对付似的…… 钟岛来酒吧唱了几回歌,傅错除了教他识谱,偶尔也会指导一下他发音技巧,教识谱还好,指导演唱可不是个好差事,唱歌这方面他没什么优势,虽然也跟着隋轻驰去观摩过几堂声乐课,但感觉没多少用,他所知的那些演唱和发音的技巧,多是从隋轻驰那里得来的,隋轻驰在SLS还未开始为人了解的时候,腔体的运用已经堪称纯熟。现在让他指导钟岛,就等于是让他把隋轻驰教他的又教给钟岛,隋轻驰要是知道得怎么看他?一面要和我划清界限,一面又把我送你的送别人,傅错你贱不贱?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钟岛顺利从海选脱颖而出。这天傅错刚起床就接到了AK的电话,向他报告了这个好消息,还问:“你今天在家吧?” 傅错坐起来,有不好的预感:“干什么?” “哎呀,本来该当面感谢你,但我今天有课,我就让钟岛来找你当面道谢了!” “什么?” 电话刚挂,门铃就响了,傅错皱眉拉开窗帘,阳光直射进来,已经是中午了,他回了声“等一下”,起床飞快地提上裤子套了件套头毛衣。门拉开,钟岛戴着一顶棒球帽,手里非常喜感地提着一袋……红富士。 “AK哥让我来的。”棒球帽少年硬邦邦地说。 傅错低头看着那一袋红艳艳的苹果,说:“我不喜欢吃苹果。” 钟岛皱眉:“是吗?那家伙让我买点儿水果来当谢礼的……”大概又觉得这样说像在推卸责任,就说,“那你喜欢吃什么水果?我再去买。” 傅错说:“西瓜。” 钟岛感觉出来了,这个男人不好搞。 虽然钟岛少年一脸上门来寻仇的表情,身为大人的傅错还是让后辈进来了,留了一句“你自便,我先去洗个脸”。 在洗手间他一面刷牙一面想要怎么应付这个少年,家里很久没来客人了,而他对着钟岛总有种对着隋轻驰的既视感,很难给对方好脸色,只盼望钟岛送完苹果就走,要不然留下来吃个苹果也行。 低头吐了泡沫,就听见外面传来音乐声——是他昨晚刚编好的一首歌。 只听了前奏钟岛就被吸引了,他以为傅错和AK这样玩地下乐队的人,做的音乐应该都很朋克,却没想到这首歌这么优美,旋律缓慢克制,只用了钢琴、大提琴加一点点背景音效,最朴素的和最朴素的相加,却加出了从云端坠落的感觉。 只是这首歌的调也惊人的高,他都怀疑自己能不能驾驭,或者这根本就是写给女歌手唱的歌。 刚听完第一段副歌,就被按停了。傅错走过来直接关掉了编曲软件。 钟岛抬头,见到傅错难得有些冷酷的表情,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妥:“对不起,我看你笔记本没关,有点好奇,就点来听了。” 傅错合上本子,说:“刚刚那种行为你知道像谁吗?” 钟岛皱眉:“像谁?” “隋轻驰。” 钟岛最讨厌被人说像隋轻驰,知道傅错就是故意这么说来膈应他的:“行,我发誓不会有第二次。” 傅错说完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了,这种戳人痛处的事儿他曾经干过一次,后悔到现在。只是刚刚真的有点气,笔记本里写的东西是他一个人的秘密,并不想任何人听到。 两个人一个坐在沙发这边,一个坐在那头,彼此无言,各怀心事。 歌曲的旋律像有魔力般,一直在钟岛脑子里萦绕不去,刚发完誓他就憋不住了,脑子发热地问:“这首歌我能唱吗?反正我都听了。” 这理直气壮的……傅错反省到一半就觉得完全没必要反省了:“这首歌不给谁唱。” 钟岛不解:“歌写出来不就是给人唱的吗?”突然又皱起眉毛,“你是觉得我还不配唱吗?” 这敏感度,能赶得上某天王了,傅错又好气又好笑地想,问他:“你到底来找我干嘛的?” “来谢谢你的指导,也顺便想让你验收一下你指导的成果,”钟岛说,又问,“有纸笔吗?” 傅错没问他为什么,也有点好奇他想干什么,开一张支票给他?就扔了一只笔给他:“纸没了。” 钟岛拧开笔帽,低头就在手上写起来。 傅错在那一秒愣住,一瞬间仿佛看见了十九岁的隋轻驰。 窗外艳阳高照,他却恍惚沉浸在淅淅沥沥的雨里,时隔多年的雨的幻影,好似也打得他背脊发凉。 那一天他和隋轻驰去一个学长介绍的地方演出,两个人坐大巴却坐错了方向,被大雨困在偏僻的车站。与世隔绝的体验催生了灵感,他突然想写一首被抛弃在世界尽头的歌,反正返程的大巴最快也要半小时才能来。 雨下得世界莽莽渺渺,好像只剩下眼前无限延伸的灰色马路,和这个庇护他们不被风吹雨打的小小车站。抱着吉他试了几个和弦,犹豫要用哪个的时候,隋轻驰说F调吧。隋轻驰一向比他果断,还有着惊人的音乐直觉。他便给未出生的歌曲定了F大调,很快就从漫无目的尝试中找到了那个对的动机,哼出的旋律令他自己都惊喜。虽然只有一把木吉他,但是背后还有雨打在马路上的声音,还有远方温柔的雷,是最天然的鼓点和贝斯。 隋轻驰坐那儿望着雨,出神地听了一会儿,忽然问他:“有纸笔吗?” 他吉他箱里有一只笔,但是没带谱子,隋轻驰拔了笔帽,举起笔看了一会儿,细细的笔尖承载着俊美少年思考时的凝视,傅错错觉那一眼仿佛就让笔尖有了灵魂。 然后他抬起左手,在掌心写下了第一句歌词: 突然一场雨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