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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叮咛一声,便振翅往招贤台飞去。 “多谢鹤前辈提醒。” 淅淅沥沥的小雨从竹叶的缝隙中掉落下来,何离离起身,四面八方而来的传音入密在他脑中炸开。他必须将这些消息捋顺,筛选出有用无用的内容,然后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不知洗尘兄长有没有到人家屋檐下躲雨?”何离离脑海中忽然闪过这个念头,随后不禁失笑,摇了摇头,“兄长怕是被泥水沾湿衣摆,也不会停下脚步。” 他不知道贺洗尘蹭了首山剑宗的画梭一起到稷下学宫来,还想着过些时日清闲了,便去坐忘峰叙旧。 得备上一壶茶,兄长喜欢明前绿。 何离离漫不经心地想着,抬脚迈入竹林深处的幽居。 *** 星河渐起,画梭漂流其中,风拉满帆,驶过银河。 被师兄们拘在船舱中打坐了一个下午的小剑修们纷纷到甲板上透气,却见船舷上稳如泰山的贺洗尘刚从睡梦中醒来。 “老贺,你可算醒了!”袁拂衣扔给他一壶酒,“给你留了一壶「剑南春」。” “谢了。” 修行之人入道之后便可辟谷,却不会舍弃口舌之欲,皆因修仙修的是心性,吃与不吃大体上不会产生任何影响。既然这样,那还辟谷个屁哦,放着五湖四海的珍馐美味不吃,怕不是傻子! 贺洗尘往下一倒卧在狭窄的船舷上,仰头喝酒,清明的眼神逐渐迷离起来。他没有用灵力化去酒气,这副身体名副其实的酒量浅,三口两口便能醉上一回。 “慢点儿,慢点喝!啧,不会喝酒还喝得这样猛!”袁拂衣不由得骂道,抢过他手中的酒壶一饮而尽,“下次还是给你留一壶茶!” “大哥,茶越喝越饿!”贺洗尘一抹嘴巴,打了个酒嗝,抬眼一觑不远处的裴珏瞪着眼睛,便朝他挥挥手,笑道,“你也醒啦,阿珏?” 阿珏是个什么叫法?! 裴珏脸色一红,却见贺洗尘只是与他打了个招呼便继续和袁拂衣说话,不禁生起气来——妈的趁我酒醉摸我的骨,现在竟然也不和我说上一声! 修士不轻易让人探测自己的根骨,若是遇上心怀鬼胎之人,恐怕会以此大做文章。他当然知道贺洗尘只是在查看楚玉龄有没有对他做什么手脚,心里却有些别扭。 迟早有一天我也得摸回来!甭想占我便宜!裴珏有些孩子气地如此想道。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 “拂衣,能与你做朋友,我是极高兴的!极高兴!”贺洗尘显然已经有些微醺,用力地拍着袁拂衣的肩膀说道。 袁拂衣有些受不住他发酒疯的样子,便问:“老贺,你是醒着还是醉着?” “哈哈,我当然——”贺洗尘的眼睛宛若浸在酒中的黑曜石,被酒气染红的眼尾一弯,揉捏着他的脸道,“半醉半醒间,且歌且徐行。” 袁拂衣打开他的手,勒住他的脖子恶狠狠道:“好一个逍遥行歌者!都学会借酒逞凶了!” 贺洗尘爽朗大笑,头稍往后转去,对他眨眨眼:“拂衣,许久没动手了,酒意正酣,请君一战!” “怕你我就不是袁拂衣!” 话音刚落,便见拂尘与青霜剑在空中相撞,发出清脆的金石之音。 “不是吧!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刘闻书见两人竟然直接在画梭上切磋起来,头痛地捂住脑袋,“贺师叔,你怎么陪袁师兄发疯呢?” “靠!明明是我陪他发疯好不好!”袁拂衣不乐意了,凶巴巴吼道,手中长剑截住来势滔滔的拂尘。 贺洗尘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在檐上,道袍卷起星辰,一缕黑发垂在眼前,平日里稳重的道长此时颇有些洒脱落拓的意气:“小朋友们,都让开点!仔细瞧好,看贺师叔如何吊打你们袁师兄!” 甲板上的少年纷纷听话地退到边缘,腾出中间一片空地。刘闻书再不情愿,却被看好戏的师兄弟们推搡到旁侧。 “真乖,师叔疼你们。” “不要脸的东西!”袁拂衣骂道,手持青霜剑一个横削,飒沓如流星,“贺老贼,看我今天不打你满脸桃花开!” “乖侄儿,放马过来!”喝醉酒的贺洗尘收不住张扬狂放的恣意,长袖一甩,硬生生抗住雷霆一击。 双方过招之快,令人眼花缭乱。 无聊寂静的夜晚因为这场心血来潮的比斗而稍稍有趣起来,贺洗尘还没打过瘾,忽听背后画梭外传来暴怒的诘问:“你们敢欺负他?!” ……谁?欺负谁? 贺洗尘还没反应过来,却见袁拂衣瞬间收手将他挡至身后:“楚玉龄!你终于敢上前来了!” 众位师兄连忙站到师弟们身前,手中青霜剑蓄势待发。 御剑而来的楚玉龄脸色阴沉,黑发四散飞舞,看起来不像正道人士,反而有点儿魔域中人的影子。方才他感觉到画梭中灵力碰撞,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受根骨影响,便驱剑上前,结果却见贺洗尘与人打了起来。 说是怒火滔天也不为过!妈的欺负他不就是欺负我么!不要命了! “不知楚门主有何贵干?”刘闻书上前一步拱手问道,毕竟同为五宗之人,还是要尽量维持表面和睦。但这绝不代表他怯懦了,若楚玉龄执意与他们过不去,首山剑宗的剑意也不是开玩笑的,翻脸便翻脸! 楚玉龄却不理他,只是盯着贺洗尘不放,声音沙哑地问道:“你没事罢?” 贺洗尘打了一架,好歹清醒过来,一听他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也只能莫名其妙地点头道:“我没事。” “他们欺负你?”楚玉龄刚问出口,却瞬间不悦地皱起眉。 这话让他发蒙的大脑回过神来——刚才身体里那身不听话的骨头实在太过激动,竟让他也昏了头,不管不问地冲上来,问出如此傻叉的问题,着实让他不爽! 贺洗尘却一瞬间福至心灵,居然明白过来他行为失常的原因,便从袁拂衣身后站出来,宽慰道:“楚兄,在下无碍,方才只是在切磋,劳你担忧了。” 他就站在眼前,三步远的距离,神色平和带笑,隐隐给楚玉龄几分伸手便能抱入怀中的错觉。 锐利的嗡鸣从骨头缝中传出,叫嚣着要与眼前之人亲近。他的呼吸逐渐沉重起来,好像在与什么看不见的力量做斗争,抬眼见贺洗尘不似他这般狼狈克己,便知他早已降服祸骨,心中更是大怒。 “闭嘴!我才没有担心你!” 贺洗尘从容不迫地作揖:“是我自作多情了,楚兄见谅。” 他这般不在意,楚玉龄的眼神反而和刀子一样剜了他一眼,发红的瞳中满是愤懑和憋屈,直接无视诧异不解的首山剑宗剑修,恨恨甩袖,御剑离去。 “我靠!老贺,怎么搞得好像是你欺负了他?”袁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