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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再叫一尾。” 贺洗尘若有所思地看着有些斑驳发黄的纸张,忽然笑了笑,扔给了蔺百晓。 “蔺施主,岐枝馆不是新开金试么?便送给你们做彩头了。” “你这老jian巨猾的!甩锅倒是甩得挺顺手!”蔺百晓白了他一眼,嘴里愤愤不平,手却诚实往衣服里塞,心想反正把书交给馆主就不关他的事了。 何妨扶着喝醉的贺时晴,一边安抚一边给她倒了杯热水:“小花儿,醒醒。”抬头却见吃鱼吃得津津有味的沈明镜起了满脸小红点,登时惊呼出声,“沈少侠,你的脸!” “什么?”沈明镜终于停下筷子,疑惑地看了眼众人。 贺春微见怪不怪,淡定地撸起袖子,从药箱中取出针包:“应当是河鲜过敏。” “这倒霉催的!”贺洗尘放下酒杯,“你这孩子没吃过鱼吗?” 沈明镜愣愣地擦了下嘴巴:“我不知道啊,我不喜欢鱼腥味。” “你刚才吃鱼的速度可不像。”蔺百晓槽道。 “临安的鱼没有腥味。”沈明镜反驳。 “行了行了,别叨叨!”贺洗尘掰过他的脑袋,“让我们看看状况。” 楼外楼的盛宴醉倒两个,病倒一个,哦对了,陆未晞吃鱼的时候不会吐刺还卡到了喉咙,只剩下一个弱质女流,还有一个僧人和一个大夫。 “宝镜,这些年轻人怎么年纪轻轻的毛病一大堆?咱还是养生些好。” “春微兄说的对。” 年纪最大的两个人碰杯,喝下最后一杯酒。 *** 七月十五将近,临安城涌入大批僧侣,都是冲着传灯禅会来的。林和犀的眼睛也逐渐好转,透过纱布隐隐约约能看见白色的光芒。那天贺洗尘特意带回来一尾西湖醋鱼,摆在忌口的小白毛面前,把他馋个半死。 回生堂闲置的房间多,几人便按照临安客栈的价钱一齐在这里住下。闲不住的贺洗尘与拆掉木板的贺春微又上山采了一回药,药没采到,反而摘回一筐野菜,配着红豆枣泥云片糕和清茶,乐滋滋地度过几个凉夜。 “宝镜,你又跟贺大夫上哪溜达了?”此时已是子夜,苦守空房的林和犀听见吱呀的推门声,瘪着嘴酸溜溜埋怨道。 “春微兄种的核桃树长虫子,我过去帮忙看看。”贺洗尘端着一盆热水,放到地上,伸手把他的裤脚挽上去,“就知道你还没睡觉,洗完脚就睡觉咯。” 林和犀蜻蜓点水的试了一下温度:“有点烫脚。” “那我去匀多点冷水。”贺洗尘刚要起身,却被他拦住:“不用,烫点才舒服。” “小屁孩。”贺洗尘一边给他洗脚一边说道,“明日便是传灯禅会,你和小花带了悟去听禅,早点去,免得占不到位置。小何姑娘要找的人若是也在临安府,十有八九也在里头,到时你们便帮着一块找找。” 林和犀点头:“你要去帮大掌柜的采莲蓬?” “嗯,等你们起床,我大约也回来了。”贺洗尘笑道,把他的脚上的水珠擦干,接着将人推进床里,“你安生睡觉,不要再出去撩拨回生堂的厨娘。你是看不见,我这几天被杂役们的眼刀咻咻咻的,差点没多出几个窟窿。” “什么撩拨?我就叫她们几声好jiejie,和她们说说话而已。” 想到厨娘们五十好几的年纪,贺洗尘沉默了一下,但又想,搁他这,五十也不过是个零头,他要叫句好meimei也是合理的。 “哇!宝镜你竟然有个好meimei?是谁?快说!”林和犀猛地跳起来。 “睡你的觉去!”贺洗尘没好气地弹了下他的额头,端起木盆走出房门。 月光清冷,照在院中,将他的身影映在门扉上。旁边的门忽然也开了,何妨轻手轻脚地踏出门槛,转头一见贺洗尘,有些难为情地叫道:“宝镜师父。” 贺洗尘将盆里的水倒掉,又从水井里打起一桶凉水洗手,见她羞赧的样子,笑问:“小何姑娘睡不着么?” “有一些。” “在想明天的事?” 何妨将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犹豫着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找到他,还是不想找到他。” “为什么?”贺洗尘问,“你特地从关中到这边,不就是为了见他一面。” 何妨欲言又止,最后摇了摇头道:“就是因为是特地来见他一面,所以现在才会如此惶恐。怕见不到人,也怕见到了,却不是记忆中的那个人。” 贺洗尘看了眼井中的月亮,忽而笑道:“小何姑娘,你若是睡不着,便和我去采莲蓬吧。” *** 无相寺香火旺盛,比起那座孤零零站在铁牛山上的苦禅寺,几乎整日整夜地都有人进去拜佛。不过此时夜深,寺门关闭,只有大殿里守着长明灯添油的小沙弥打着瞌睡。 传灯禅会是佛门最隆重的典礼,无相寺早在几个月前便开始准备。斋饭,荷露,杨柳枝,辩经的擂台,一一记录在册。 每年的七月十五总是盗窃事故多发的时间,偷的还都是无相寺水塘里的莲花莲蓬。老百姓们不一定那么虔诚地信佛,只是觉得在佛欢喜节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摘些有灵性的东西,可以辟邪。 今年也不例外,无相寺派遣多名武僧轮流巡逻,三更未过,便捉到好几名翻墙的青年和小孩,都笑嘻嘻的,俨然把这个当成例行节目。 戒嗔只觉得头疼得很,往年也就罢了,今年却不同以往。明天可是传灯禅会,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戒律堂的师父非得把他的骨头削了不可。 阿弥陀佛,幸好莲塘那边还有五蕴师叔帮忙照看,要不然可真忙不过了。 他盯着几个小孩一蹦一跳地离开,才松了口气,背后忽然一阵冷风,回头一看,只有门前的石灯笼亮着暖光。 …… “春微兄这人最喜欢琢磨些好吃的,本来哪里的莲蓬不是莲蓬,但看其他人都对无相寺的趋之若鹜,他心里也直痒痒,但又拉不下面子去讨上一枝。他是个大夫嘛,救死扶伤的,从来不信神佛,只信自己的双手,这辈子就没踏进寺庙一步。” 贺洗尘背着何妨快速从屋顶掠过,不过一会儿便溜进无相寺,循着贺春微指给他的路线前进。 无相寺太大了,又隐藏着诸多高手,他小心翼翼地踩着树枝越过小路,树影连晃动一下都没有。 “宝镜师父的轻功好生了得。” “一般,教我轻功的老爹可嫌弃着呢。”贺洗尘皱起鼻子,单脚立在水中凉亭顶上,环顾四周。 蓝色的水鸟在水上低低飞着,荷叶莲蓬的杆子露出水面大半截,红莲菡萏从他脚下蔓延向远方,无相寺的十里莲塘海,名不虚传。 贺洗尘缓缓落地,将何妨小心地放下:“小何姑娘,你在亭子里等我,我去采些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