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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低头抹着睫毛上的灰:“一些老年活动爱好者,采取志愿报名。” “……”江鲤怀疑自己聋了。 但是没有人跟她解释,因为段汀栖拧了瓶矿泉水,浇手上后,捏了捏余棠的下巴,不由分手地端起她的脸:“擦的什么东西,都快卷翘起来了!松手,让我来,这是我的。” 神他妈这是她的睫毛! 江鲤简直快要用眼珠给她鼓个掌。 余棠糊着眼睛笑了一声,任由小段总搓弄好后,才胡乱眨了几下,冲江鲤说:“我虽然没有多管闲事的打算,但是走马帮不能留了。” 她不知道怎么的,顿了顿,看了一眼面前的人。 段汀栖嘴上一翘,拧起矿泉水瓶:“这种没转型成功的,早就该没了。” 江鲤一愣—— 走马帮跟南北七十二行不一样,它现在本质上就是一个黑社会组织,文兆清负责打通关卡,在背后撑腰,收取手下庞大帮众的孝敬费。而这些孝敬费全部来自于坑蒙拐骗,敲诈勒索,哪里能捞到钱去哪里,没有不能碰的底线,完全就像古代战争混乱期的时候,没有人负责发钱,士兵的所有收入都靠自己洗劫抢掠。 而南北七十二行,从她师父的那一辈开始,就在有意地大而化小,小而化了,逐渐不再传武功和讲究传承,现在仅剩下的这批人,都有正经的工作渠道,按月领工资,缴纳社保,其实已经和普通人没有区别了。 有些旧时代遗留的产物不是说解散就能轻易解散,太轻易就会出乱子。 但总有一天,南北七十二行也会随风飘逝在时代里。 江鲤愣了一会儿后,靠在车身上,仰头看了看天,湛蓝如洗,不染纤尘,真好啊。 余棠没做声地在旁边儿看了看她,心里叹了一口气,就地坐在了一堆枯草上,逆着阳光仰头问:“小段总,人员就位还得一段时间,能劳烦你的人先送点早餐来吗?” 两个人中间刚好是正在往上升的红日,段汀栖低头弯腰,把太阳拢在怀里,在车身的遮掩下亲了她一下:“来了。” 她话音刚落,堪称全世界最合格助理老妈子的成誉果然腾着车灰出现在了坡线上——不仅带来了早餐,还带了一罐糖果。 余棠噙着糖仰躺在草地上,看蓝天,看云,看旁边养眼的小段总。 觉着找个完美的爱人也就是这样了。 一个小时后,吴越的人在踏入一望无际的荒地时停了下来,暂时留在了原地。另一帮人倒是顺着段汀栖开车过来的方向,借着矮坡的遮掩浩浩汤汤地狂奔了过来,脚下虎虎生风,仿佛自带杀气—— 其中一部分还斜跨着背带绳,自带水壶。 江鲤眼珠子都快瞪出去了,冲着余棠“嗯嗯呢呢”了半天,愣是没说出话,只是吧唧迷茫道:“章……章爷爷?” 余棠仰头看天:“不是我招来的,是过完年天暖了,他们自己也想活动活动手脚,七十岁以上的都骗到另一个地方去了——章老大爷是个例外,他自己多长了两个心眼儿,跟着祁连跑来的。” “……”江鲤真的不记得上次这么大批的活动是什么时候了。 自从叶巍死后,一帮数年来只在章家巷参加午夜聚会的武林前辈们,这次竟然集体旅游似的撒着欢儿跑来铲走马帮……当然仅限于只喝茶闲聊的老年组。 青年组因为后继无身手和忙着上班,纷纷不见人影。 江鲤稍微琢磨了一下后,笑出了鹅叫,偏头问余棠:“你的人呢?” “对面。” 江鲤立马看向对面的西坡,嘴上嘟囔:“我还以为……” “我不想跟文兆清转来转去,我就是想硬吃他们。”余棠冲她轻轻眨了下眼,起身说:“走吧。” 东西南三面都包圆了,就剩下最好靠近,也必然防备最严的北面背坡了。 祁连却抹着一头汗跑了上来,表达了对这帮老头儿老太太的担忧:“真的要让他们……” 他话音没落,就被一个戴着小眼镜的老儿发现了,老头儿很生气,当场把他厥了回去:“小子,他们这些人光芒万丈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抄作业呢,少念经,滚一边儿去。” “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祁连立马陪了一个有些傻气的笑脸:“……身手矫健是矫健,可我主要是,怕你们犯三高!” 江鲤捂着笑脸跑远了,余棠也笑了笑,上前把小段总心爱的望远镜留给了祁连:“都是年轻时候没少吃过走马帮亏的一帮长辈,他们自己都想来。” 祁连忽然一愣,默默接过望远镜:“他们万一有枪……” “他们没有这个排场。”余棠很肯定地给祁连吃了一颗定心丸,离开前却忽然冲他一眨眼:“不过有些分寸你留意着就……” 小段总不满意这个随处放送的眨眼,没等她把话说完,把人一拉就跑。 余棠:“……” 三十分钟后,三条影子腾云驾雾似的,齐刷刷坐在了一棵光秃秃的橡树上。没了望远镜,就指靠江鲤的变焦手机发挥风sao了。 后坡跑着方便,偷偷潜进去也方便。余棠没有参加团战的意思,她的目标只是捞出周炜。 “前后一共五排,每排六栋楼,依照走马帮的尿性,人肯定在四个角中的一栋……有点不太好猜。”江鲤咕咕哝哝了一声,一转手机摄像头,“这四栋都有严密的人手,选哪一栋啊?” 段汀栖一挑眉:“东北这栋。” “啊?”江鲤偏头问:“原因?” “脑子用一点少一点,我为什么要扶贫你。”段汀栖给了她一个你是不是脑子不好的眼神儿。 江鲤气成了葫芦:“……” 余棠笑着扫了一圈东北角那栋楼,目光在窗框和天台附近多滑了一会儿。 即使知道是这栋楼,可上下一共三十层,每层两套,大大小小的房间不计其数,也很难知道周炜被拥在哪里。 段汀栖这时却从兜里掏出了一瓶香水,非常轻地对着下风口喷了一下,让余棠追着尾巴闻了一点:“周炜最爱用的一款,去吧,宝贝儿。” 余棠偏头看她:“我要是凉了,以后每年就只能指望你给我上坟了。” 她说完转向江鲤:“那你先去楼……” 江鲤:“你谁啊?跟你不熟,谢谢。” 余棠:“……” 那她要怎么说……请你也来给我上坟。 江鲤冲她翻了个白眼,跳下树,先掠着树影悄无声息蹿进了一楼,准备吸引注意力去了。 余棠叹了口气,双手合十冲她的尾巴拜了一下,也轻风似的踩着虚空中一条不知道什么时候拉的透明线,直接从死角飞进了楼里。 段汀栖歪头看了她一会儿,收起手中的发射器,遥遥冲着祁连那个方向打了个手势。 祁连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