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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一百个,我都不想费心周旋了,我已经花了十年,没有那个心情。” 段汀栖顿时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虽然余棠从来没有说过那件案子的详细细节,但据段汀栖的种种侧面了解和印象,叶巍这个人当年就是裹事太多,难免得罪了一个人,十个人,一百个人……总有一件事可能是他的直接死因,所以将他恰到好处地在化工厂用一把火烧了,说明这个爆炸本来就是设计的,而不是什么偶发性的冲突。 那么事后这么多年都成为最大嫌疑人的余棠,也可能本来就是设计在内的顶罪人——设计她,只可能是本身就想一并除掉她。 只是也许是中间哪里出了纰漏,也许又是背后的人在爆炸后忽然有了什么忌惮,所以余棠这么多年还能表面上看似不受影响地活着,但实际上却一直有人盯着。 觊觎她并忌惮她。 段汀栖长久不明所以的沉默,让坦白了一半话的余棠将剩下的话从嘴边轻轻咽了回去。 但是这时,段汀栖忽然开口:“所以你在害怕吗?” 余棠:“……” 这是从那句话听出来的意思……她真的倒还从来没有过这种情绪—— “害怕现在跟我一起,却又忍不住越来越想要我,然后万一哪天真凉了,会良心过不去。”段汀栖说:“你从小就是个被捧在手心长大的人,卧室所有的家具和布置都挑当年最贵的来,甚至墙上的一盏灯,都是漂洋过海的海蓝晶,而叶叔叔卧室安的是管破电棒——” 余棠喉咙忽然一动。 “你一开始就因为我替你垫了一笔钱,就有一还十,不吭声地把家里上下收拾得井井有条,还好脾气地伺候我吃饭,接送我上下班,在背后替我哄老头儿开心……我那时候觉着你这个人克制又教条,心里有一根线一样,绝不欠别人半分东西。” “可我现在才忽然觉得,你愿意放任自己跟我有更深的来往就是已经过线了——失去过什么才会感觉什么格外珍贵,你没牵没扯地一个人飘了十年,心里却根本扛不住一丝一毫地有人把你放手心可着疼。” 余棠环着段汀栖的手不由自主地一松,轻轻往后挪了一步:“我……” “所以你今天坦白又故意地说这么多是想干什么?到底是想让我离你远一点,还是让我再对你好一点——”段汀栖转过身,抬手攥住余棠的毛衣边,不让她再退,“好到你能产生足够的念想,好到你无论如何都舍不得离开?” ☆、扯平 余棠后背堪堪抵住了厨台的边沿,表情却像没着没落一样,草草定了个型。 她目光在段汀栖脸上和被攥住的毛衣上游离了许久,才没什么信服力地开口:“我刚才的话不是故意说的,是……” “是没忍住?”段汀栖不由分说截住了她的话,“昨天晚上是没忍住,今天又是没忍住——” 她说到这儿忽然停了一下,余棠不上不下的千头万绪好像也被她吊了起来,浮萍似的在湖面摇晃。 “你倒是轻飘飘地这也能忍不住,那也能忍不住,那我呢,我就合适被你招惹过来,招惹过去,完事儿了还要用句‘现在没闲心’打发到一边儿。”段汀栖忽然主动往前压了两步,反过来将余棠困在了厨台之间,“你自己摸摸良心说,你这种人像话吗?” 余棠没来由地有点心慌,徒劳地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不想招惹可以干脆离开,不喜欢也可以义正言辞地拒绝,我倒从来没听说喜欢这东西还能收放自如的,有了可以照环境评估,没闲心就可以搁搁。”段汀栖说:“没有多喜欢就直接说没有多喜欢,一天扭扭捏捏磨磨蹭蹭的,明里看起来是你整天被我占尽了口头便宜,但实际上,却明明是你一天得了我真金白银的伺候,我真情实感的好听话和我好看的脸吧。” 余棠:“……” “而且你有什么良心过不去的,觉着都这个年代了,我要是惦记上你了,以后真有点什么事还会对你念念不忘的还是为你殉情什么的?”段汀栖捏起余棠的下巴,端详她,“自己说,我是要你有多大的闲心伺候了?你是心跟心眼儿一样小吗,一天净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要脸。” 余棠干巴巴地开口:“我……” 段汀栖才不听她说,抬手把人推到了墙上,手从衣摆伸了进去:“你就可劲儿作吧,总有一天把我惹毛了,你就没什么可心的初次体验了——” 余棠被她不由分说压上的吻搞得短暂气息不畅,还没注意到这句话的意思,段汀栖已经叼着她的嘴角轻咬了一口:“我要光图找个人瞎玩儿,你当还轮得着你。” “所以放你的心吧,我也没有要求低到愿意接收你这种没什么‘闲心’的人——你慢慢有你的就是了,我说过的话自己负责,少一天再作妖地反复拉出来试探了,心思还不少,欠收拾。”她有些冰的手变本加厉地作了会儿妖后,忽地从余棠衣服里撤出来,轻描淡写地说:“现在反正一报还一报,扯平了。” 余棠:“……” “还看什么,菜会自己跑锅里煮熟还是你现在想自觉地躺床上让我欺负?”段汀栖不客气地一勾她衣领,把菜刀递回还在发懵的人手里,低头督促着她切菜说:“另外告诉你一件事,你是我们家的童养媳,被老头儿担保的时候还没满十八,所以你以为你自己现在还有人身主动权吗,没有的——童养媳要有童养媳的自觉,你伺候我天经地义,而且不仅现在要伺候,以后还要加倍,连前些年的一块儿补齐回来。” 余棠的思绪好像本来还在虚无缥缈的未来飘,这下不仅被她不讲道理地拉回了现在进行时,还轻描淡写地插入了一段过去的片段。 她慢了半拍地反应了一会儿,才眼睛聚焦地问:“你是说……我这些年能自由行动,不仅是陆局动用职权优先调了我的档案,还是爷爷在中间担保了?” “你以为呢?”段汀栖忽然伸手,把余棠搭菜的爪子从无意识切下的菜刀口挪了出来,“而且要不是老头儿一直关注着你,你回国那段时间就应该去睡天桥了……啧,你一天都练得什么刀功,应激反应等于零,净丢你家老祖宗的脸——不想切菜一边儿去,我来切,你一会儿光炒就行了。” 余棠先是任由段汀栖拿走了刀,随后又环着她取了回来,低头继续将一块儿豆腐切完,抄水里散成一朵完整的细绒花后才低声问:“你去翻我的档案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不对劲儿的东西?” 段汀栖任由她环成柔软暖和的一团,才抬头去看:“什么不对劲的东西?比如?” “比如——什么关键物证,”余棠取过一根胡萝卜,眼睑敛得非常低,“监控、指纹,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