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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债主,于是含蓄地拒绝了他这顿请吃饭。 “那怎么好意思。”祁连轻轻放下那个果篮,又立即提出想去江鲤师父和师兄的坟上拜拜。 “……”得,谢不了她就要谢祖宗。 “成吧。”江鲤左右伸了个懒腰,本就露脐的小背心又往上蹿了半截,余棠无奈地替她拉了拉。 祁连目光一移,挪到余棠脸上,客气问:“上次来就看到你们关系好像不错,请问你也是?” 余棠也冲她客气一笑,端起茶:“普通人,跟江鲤认识罢了。” 祁连不由自主地看向她那双端茶的手,那双手太过细长,骨节分明,透着一丝说不清和道不明的薄锋,明明不像是普通人的手。 但他猜想余棠可能是哪个小门小派的门人,不愿意透露自己的师承罢了,便也没有追问。而且南北七十二行祖业就是杀手,跟江鲤认识的人可能也有一手这样的功夫,手上透着锋利是正常的。 “那你跟我一块儿去西郊墓园看看么?”江鲤问余棠。 余棠低眼想了两秒,放下茶水,“不了,我去办点儿事。”她从祁连刚提来的果篮里摸出两个橙子和黄桃,借花献佛地塞到江鲤手心,“你替我拜一下江阿姨和江大哥就行了。” “……”江鲤诧异地冲她翻了个白眼儿,“好多年没见过像你这么厚颜无耻的人了。” 余棠笑着推开门,背对着她挥了挥手,表示拜拜。 但她含糊说着是办点儿事,实际上四十分钟后却到了棣花的历史博物馆。 棣花是古城,从古至今都是南北走运的交叉要道,不仅往来贸易频繁,以前也是江湖人肆行天下的最大落脚聚集地,所以有不少文物留了下来。 她想看看段家那把上交了国家的古剑。 与此同时,扣着张遮阳帽的江鲤已经带着祁连到了西郊墓园,祁连按规矩细细敬了酒又放下花束后,低头看着墓碑:“我记着你师兄喜欢孩子,以前说过想当老师,你是因为他才开的这个教育机构吗?” “他连这个都跟你说过啊。”江鲤有些意外,手上用帽檐扇着风,不怎么在意地自嘲,“你看我们家教出来的人适合去学校祸害祖国的花朵吗,我也没那个兴趣和境界去正儿八经地教书育人,只是顺便为了挣钱而已。” 她嘴上这么说,但眼睛沉静了下来,在江鲫的墓碑上沉默地看了片刻,轻声说:“谁知道他一个爱纹纹身,还两条大花臂的糙汉还想当老师,不知所谓。” 祁连看着她的样子笑了笑,也不戳穿,继续问道:“我还记着你师兄十来年前就有喜欢的姑娘了,后来结婚了吗?” “没有,他查出身体有问题后就找借口把人甩了,那姑娘现在过得挺好的,去年吧,刚生了一对龙凤胎,挺幸福的。” 祁连愣了愣,忽然有些唏嘘和伤感,静静看着墓碑上江鲫的照片,“能跟我说说你师兄最后几年的事情吗?” 江鲤指着墓碑右上角回他:“你自己扫二维码啊。” 祁连:“……” 祁连没说什么,可能是说不出来。 江鲤笑了声,头偏向身后成排笔直的白杨林,“那里面的东西都是他活着的时候自己弄的,除了一些说自己这辈子本来很帅的话,大部分还是要脸真实,可听可信的。” …… 余棠在博物馆里慢慢踱步,目光随着一排排陈列柜渐次流动,她并不急着找那把剑。而像是顺道来游览一样,跟着实习解说随意走动。 这些大小陈列柜里收着很多古代的兵器和武器,甚至有一些无从追溯来源,底下的铭牌介绍就很简略。余棠大致扫过一小排双弧的柳叶弯刀时,旁边的解说也正在给众人介绍: “这个是我们在北郊的二人马墓葬群出土的小柳弯刀,但因为它的设计并不符合现代物理的流体力学,所以据专家推测,这些应该不是传统功能意义上的小刀,而是一种刀状的饰品,类似于我们现在的风铃,串起来可以互击作响,听说这种响声可以引起共振,吸引蜻蜓。大家注意看它的尾部,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孔,就是穿绳用的……” “……”余棠听到这里时就走开了,这种小飞刀明明就是江鲤的祖宗们以前杀人用的。不符合流体力学是因为这种刀在出刀的一瞬间,指腹是要抵着刀尖的,而不是尾部,因为抵着刀尖才能获得更大的穿刺动量,真正的杀手都懂。 至于尾部的小孔更不是穿风铃用的,而是穿一种韧性极佳的蛟丝,这种蛟丝透明而锐利,非在光下而看不到。使用它的人往往会先对你甩出一刀,当你以为自己已经堪堪躲开,暗道好险时。掷出飞刀的人会轻描淡写地再朝你轻轻一勾手指,然后你的喉咙就在数米外裂开了,很多人直到死前都以为这是一种什么妖术。 只不过传到江鲤这辈,这种“妖术”算是失传了。 余棠微微一转身后,眼底就映出了一把剑的光影。 这把剑并非传统的青铜剑和银色软剑,而是一把巨大的黑色陨剑,剑身用那个年代珍贵的陨铁铸造。整体黑而透青,剑锋像光滑的黑耀石,却褪去了它本该锐利的薄锋,静静陈列在柜子里。 余棠的目光从剑尖流下,逐渐游走到剑身,剑身非常干净,没有花纹和棱线,只刻着两个字的剑铭:孤鹜。她在这里停顿了一秒,心里轻轻念过这两个字,最后看向了剑柄。 这把剑的剑柄并没有做圆弧状的收尾,也没有留挂剑穗的地方。而是削出了一个很小的切面,切面并不平整,刻着微小却细密的弧线。 尽管并不能看得非常清楚,但余棠还是看出来了——那是一朵蔷薇。 她眼中并没有多少意外的神色,又静静将整把剑来来回回看了一遍。据铭牌介绍,这把剑陈列在这里刚刚二十年,说明二十年前,它应该还是在段家的。 余棠脑海中不合时宜地想起段汀栖握着这把剑的场景……但那个时候的段汀栖才十岁,应该是拿不起这把剑的,但她至少应该摸过。 静静看了一会儿后,余棠拿出了手机。博物馆并不禁止拍照,她留下两张照片后,抬脚离开了这里。 不远处就是棣花如今发展最落后的一片区域,这片区域地理位置不占优势,道路少而狭窄,除了一些还留在这里的原住民一直在忍受着等待拆迁,剩下能离开的人都离开了。 余棠轻车熟路地在小巷中绕着弯子,最后停在了一片荒废的印刷厂门口。她视线不远处有一座小桥,这座桥远没有千秋桥的古朴和秀美,底下穿桥而过的也不是溪流而是一些污水了。 巷口的一个小院子里走出一对颤巍巍的老夫妻,两个人相携着将攒下的垃圾拎到了桥头,扔在了一棵半枯的柳树下。这片区域甚至没有专门扔垃圾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