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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沉稳持重、出类拔萃的学生这么冲动过,哪怕平常在班级里俩人看上去并不熟络,终究还是会惺惺相惜。 “你以为啊?祁念他说他自己想读文科,我们又去找他家长做工作,最后,呐——”张超苦笑,朝他一摊手。 顾飒明抿了抿唇,下颚轮廓清晰,因为克制着情绪而显得紧绷。 祁念自己想读文科? 开什么玩笑。 太阳xue隐约跳动,他手握成拳,藏在衣袖下的肌rou绷起,青筋沿着手臂一路到凸显到手背。他站在办公桌前沉默了几秒,斩钉截铁道:“祁念不能读文科。” “这我们说了不算啊,你也只是......” 顾飒明打断他:“我是他哥哥,我就是他的家长,我不同意。” 第五十九章 (下) 顾飒明先当着张超和叶小琴的面给祁文至打了一个电话。他不是为了证明什么,比如他跟祁念真的是有亲缘关系的兄弟,比如他们拥有同一个家庭和相同的父母。包括顾飒明直接这么捅破说出来,都只是为了尽快解决祁念这件事。 就算祁念能有天大的本事和胆子,他也不相信顶着四面八方的压力、费尽心机地瞒着他,仅仅因为祁念自己想要去读文科。 从下课起教室里就掀起一阵议论——消息来得太突然,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若当初对祁念不服的人是因为跟风而阴阳怪气的占多数,那么现在这一拨人就只占到少数,一来事实打脸,二来也有点跟风的意思——祁念在班上朋友少则少矣,最受欢迎的人和最不受欢迎的人都破天荒地罩着他,偏偏没一个是好惹的。 祁念没来之前,他们年级红榜上够争一争的最高名次是第二,祁念来了之后便只能再往后推到第三。无论大家服不服祁念,所有人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消化,一个稳居理科年级第二的人隔天就要转去文科班。 祁念的目光追随着顾飒明的脚步直到那身影消失不见。 他呆滞片刻,才难过又后悔地坐在座位上,眼里悄悄弥漫上一层雾气。 徐砾憋了好半天终于转头,一声不响地盯着祁念,拿起他桌面上的课本翻了翻,道:“不是说想留下来么,你干嘛?” “跟他闹脾气了?吵架了?想不开了?” 祁念喃喃:“不是。” 徐砾抬了抬眼,施泽正站在他们这一列的最后头,像是好奇,还要装成无所谓的样子,靠在墙上挠挠手臂,对徐砾投过来的眼神避之不及,下一秒又立刻偏头远眺。 “不是就好,”徐砾轻松地笑了笑,“不过真的就去文科班了?那你这......” 他看得见祁念脸上的失魂落魄,问不出口那些可能会戳人痛处的话。他想得更多的也不是祁念的成绩有多好、前途会受影响,而是纯粹出于个人情感的不愿意——不愿意远离自己的伙伴和同盟。 但徐砾知道症结与他无关,便只直视着祁念眼睛问道:“小漂亮,我们永远都会是朋友的,是么?” 祁念从失神中回来,细密的睫毛终于眨了一下。永远有些模糊,朋友很少的祁念对朋友究竟是什么也难解,但他轻声地回答“嗯”,简单又郑重。 “喂,超哥让我把桌椅搬下去啊,”施泽等了半天,顾飒明也不见人影,忍不住跑到他们这上来道,“到底搬不搬?” 无人应答,三人形成的这一块空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徐砾也只是低头垂眼,跟个哑巴似的。 这他妈就不能忍了! 施泽瞥瞥祁念,咬牙切齿道:“老子不管了,反正到时候超哥问起来不关我的事,爱搬不搬!” “你!”他压低声音,居高临下地冲着徐砾,“跟我出来。” 施泽头也不回地率先走出教室,觉得扳回了点面子。他得赶紧快走两步才行,不然等会让人看见他总和徐砾这人在一起,多不好。 顾飒明回到五楼时,已经是半小时后。 祁念呆坐在椅子上,身边的人走走停停,喧杂的声音混在空气里流动,他都视若无睹,置若罔闻,连教室里陆陆续续变得空旷、趋于冷清也没发觉。 他混沌地垂着眼皮乱想,觉得自己也并非太过凄惨。 除了这两天老师们轮番跟他和颜悦色地谈话,徐砾第一次表现的如此认真,还有身边形形色色的人,一时间好像都对他关心起来,在那些讨论声里找不到什么难听的话。 可唯一让祁念心神不宁,认为此刻的自己最最最可怜的是——他把他哥哥给气走了。 祁念不确切顾飒明去哪儿了,但顾飒明走的时候什么东西也没拿,会是去找老师了吗?可怎么这么久了,还不回来让他拿上书包,带他回去? 不会作为惩罚就把他一个人扔在这了吧? 祁念蔫蔫地把手臂叠在一起,慢慢趴在桌子上,他回想起早上顾飒明抱着他醒来时候的样子,不由得沉湎,却因为眼前这反差巨大的空落落更想哭了。 可哭了人也不在,没人心疼啊。 顾飒明对祁念太好了,让祁念很清楚这次完全是他犯了错,暗暗委屈两下便不敢继续放肆。 眼看外面的天越来越黑,逆着落日方向的窗外光彩渐失,连在底下那排树上蹦哒了一天的麻雀都不见了,尽显萧瑟。 顾飒明回来时,祁念孤零零一个人窝在座位里,只露出个后脑勺和半只耳朵,悄无声息的,苦苦等着哥哥来接他。 “睡着了?”顾飒明走过去,在他旁边拉了张椅子坐下。 祁念几乎是一瞬间抬起了头,神情恍惚又急切地去找耳边声音的来源。 当真真切切地看见顾飒明那张脸时,祁念才像抓住了手里的浮木,眼里寻到了光,所有惶惶的等待都有了意义,他张嘴喊道:“哥哥......” 顾飒明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微微抬起那张略显煞白的脸,手指沿着上面那块被手臂压出来的红印摩挲:“有什么要说的?” 他严词厉色,提醒补充道:“如果只是对不起,那就不用说了。” 祁念心里一颤,咬了咬唇,“我错了”几个字说得很快,表现得又乖又软,磕绊慌张地继续反省认错:“我不应该骗你,超哥找我......就是为了文理分科的事,我、我还填的是文、文科,对不——”他连忙噤声,嘴里唔了一下:“我真的错了。” 顾飒明起先一直冷着脸,听到最后低笑了两声,复又收敛,问他:“那天在走廊里,我的话都白说了是吧。” “没有......”祁念带着少许哭腔,只敢小声地回。 他哥哥那天跟他说“以后别这样了”,他哥哥从来都没有责怪过他那时的目的不够纯良,而是不想他因为别人牺牲掉自己的人生。 而顾飒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