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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眯起眼赞道,“好吃好吃!夫人的手艺长安第一!” “慢些吃,瞧你……”闻雅眉目含笑,用帕子仔细拭去沈兆嘴角的碎屑。 …… 今日药园学习毕,明琬与姜令仪一同归家,漫无目的地在熙攘的长安街道上走着。 “过两日,姜jiejie就要离开太医署去宫中照顾大皇子了,我真舍不得。”明琬斜挎着小药包,捏着布包的背带叹道,“师兄姐们都比我大上许多,以后我连个说话的体己人都没了。” 姜令仪牵着她的手,温声道:“以后得了空闲,我会常来看琬琬的。明年琬琬也考上女侍医,我们就又可以在一起啦!” “那,一言为定!”明琬伸出小指,与姜令仪拉钩盖章。 正笑着,不经意间瞥见前方有两名锦衣武袍的年轻公子迎面而来,很是面熟。 是沈兆和闻致。 明琬下意识停了脚步,闻致显然也看到了她,愣了片刻,而后掉头就走,步履匆忙险些撞倒路边的货郎,如避洪水猛兽。沈兆大概有些尴尬,朝明琬挥挥手当做打招呼,便转身去追闻致了。 “莫名其妙。”明琬嘟囔。 “那个……好像是闻家的小战神?旁边的沈公子是在和你打招呼么?”姜令仪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又想起了自己那些支离破碎的梦境片段,望着明琬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抿唇道,“琬琬,你们何时认识的?” “就见过两次而已,说起来,他还欠我一笔诊金呢!”想起那床折损的新褥子,明琬就心疼无比,那可是从家乡带过来的上等蜀绣被面,于她而言很珍贵的! 而罪魁祸首,堂堂宣平侯世子,常胜将军,坐拥金钱权势无数——竟然为了一两诊金赖皮到拔腿就跑的地步,何其吝啬! 沈兆在第一个巷子口堵住了闻致,拉住他气喘吁吁道:“小致,你跑甚?好歹一夜露水姻缘,这样翻脸不认未免太凉薄了吧?” “闭嘴!”闻致甩开他,拼命侧过头不让沈兆看到自己的脸。 然而沈兆猴儿似的精明,看到他通红如熟虾的脸色,顿时了然:“嗬,原来是害羞了!” 被戳破了心事的闻致恼羞成怒,扬起拳头道,“信不信我揍你,沈兆!” “我信,但你揍我也没法改变事实啊!”沈兆摸着下巴,煞有介事道,“上次没仔细看,方才重逢我多留意了一眼,这小姑娘挺长得水灵干净,相由心生,不像是那等满腹心计的女子,何况这样逃避也不是办法,事情既已发生,总要解决的,要不……你和她好好谈谈?” “有何好谈的?”声音低了些许,明显动摇了。 “谈的可多了!譬如那晚的细节啊,还有未来的打算啊,听听她的想法嘛!”说罢,沈兆抓住闻致的腕子,凭借着蛮力将他拖出了巷子。 “等等……沈兆!你要做什么?” “别磨磨唧唧了,趁着人还未走远,敞开了谈清楚吧!说到底,到底是你亏欠她多些,爷们儿点解决!” 闻致虽然身手极佳,但沈兆亦不落下风,且顾及在大庭广众之下,有不少人侧目,闻致不敢挣扎得太过明显,半推半就地被拽到了街边的脂粉铺子上。 姜令仪的客舍就在前方拐角,还要忙着入宫的交接事宜,已先行离开。 明琬独自闲逛,正在研究铺子上一只做工考究的胭脂漆盒,忽见身边阴影笼罩,沈兆拽着闻致朝明琬打了个招呼:“好巧啊,小大夫!上次的事还未好生谢谢你呢!” 他身后,闻致侧首垂眸,抿紧唇,一副要上刑场的僵硬模样。 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明琬狐疑,捧着漆盒退了一步,保持警戒的距离。 沈兆将身后的闻致推了出来,抱着长剑惫赖笑道:“人我押过来了,小大夫定要好好审问他!” “审问什么?等……”话未说完,沈兆顶着闻致要杀人的目光,笑着逃开了,一边跑还不忘回过头来使眼色。 长安街川流不息,但横亘在心事各异的两人间的,只有长久的沉默。 春日的风并不刺骨,闻致却“冻”红了耳尖,垂眸望向地面虚无的一个点,像是一座冷硬挺拔的石雕。就在明琬以为他不会说话时,他薄唇轻启,吐出几个清冷喑哑的字眼:“你到底……买不买?” 明琬看了眼手中的胭脂漆盒,瞬间觉得索然无味,将其搁回摊位上:“不买了。” 她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又倏地回过头来。闻致正目光复杂地盯着她看,未料她猝然回首,又匆忙调开视线,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清高模样。 明琬转身,朝他摊开一只手。 闻致皱起好看英气的眉:“什么?” “银子,你欠我的。”见闻致怔愣,明琬耐着性子提醒,“那晚你来我家中疗伤,我辛苦了一晚,总不能白忙活吧?还有那床褥子,你不会不认账吧?” 她一提“褥子”,闻致就像是被戳到短处似的,耳尖上的血色渐渐褪干净,不知想到了什么,连目光也重新冷凝了起来。 他盯着明琬,不可置信道:“你竟然要用钱解决?” 闻致言辞中的轻蔑刺痛了明琬的自尊心。十四五岁的姑娘,正是最要强的时候,她登时拧起眉,仰首反问:“我救了你,为何不能要钱?” 闻致还想说什么,但终究只是深吸一口气,冷淡道:“若钱能解决,那自然最好。你要多少?” 他解下腰间的钱袋,也不掂量,直接将那只沉甸甸的小袋子丢在了明琬掌心:“不够我再回去拿。” 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把救死扶伤的大夫当什么了! 明琬不知道他突然生什么气,从钱袋中拿了二钱碎银,而后将剩下的毫不留情丢回了闻致怀中。 闻致一愣,目光重新变得探究起来,半晌生硬道:“就拿这么点儿?再给你一次机会,除了钱你还想要什么?”顿了顿,又别过头道,“我并非赖账之人,自会想法子……” 明琬想用银针在他脸上扎十几个窟窿,气呼呼打断他道:“你以为你的命多金贵?什么‘小战神’,不过是个仗势欺人的混蛋!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你说的,以后各不相干。”闻致抿了抿唇,低声倔强道,“那晚的事,自此揭过。” 并非我薄情寡义,是她自己提议用钱解决的…… 回府的路上,闻致早已打好了腹稿,可不知为何,他心里一点胜利的快感也无,只余一股说不清、散不去的抑塞。 闻致万万不曾料到,他那满腹的腹稿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一个晴天霹雳砸得晕头转向。 “岳丈岳母大人已经决定向明家提亲了。” 面对盛怒当前的闻致,沈兆举手以示清白,“息怒息怒,小致!你的这点破事我可没告诉岳父母,只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