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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晦搁在cao作台上的手,逐渐攥成了拳头。 这段话,听上去不知所谓,毫无内容和意义,但是一下子击穿了他的灵魂,让他所有的认知支离破碎。 童年时期,他曾多少次听过同样的絮语,从米戴,不,该改叫黛弥儿,从她梦呓的口中。 只是那时年岁小,根本不懂得其中的意思。 如今,一模一样的内容,一模一样的口吻,在灵芝这里重现。 “阿酷,”他唤道,“你去找严严,告诉他灵芝开始说梦话了,让他赶紧回来。” “啊?哦,好。”阿酷不疑有他,窜出了房门。 沈用晦坐在cao作台上,注视着躺在医疗舱里的灵芝,低声道:“灵芝,能听见我说话吗?” “啊?”灵芝无意识地应了一声,接着又开始念叨那些不知所谓的内容。 “九七年春天,美国,洛杉矶,楚门大街……对,这个最重要,这个是最重要的,不能忘,不能忘,九七年……” “能听见我说话吗?我是沈卓。” “沈卓?”灵芝声音茫然,“沈卓?”她像是反应过来一样,泪流满面,“对不起,沈卓,对不起,对不起……” “为什么对我说对不起?” “对不起……”灵芝只是一味地重复。 “你和黛弥儿是什么关系?”他用蜃西语发出“黛弥儿”的音节。 灵芝的声音,一下子弱了下去。 沈用晦扶着cao作台慢慢地蹲下去,最后跪在医疗舱前,“别着急,好好回想一下,把脑海里想出的第一个答案说出来就行,现在,听我问。” “当初,告诉沈定国,沈卓很有可能变成反社会人格,必须用厌恶疗法强制治疗,把这件事告诉沈定国的人,是你对吗?” “那,那……” “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是,不能忘,很重要,不能忘……” 沈用晦沉默了很久,很久,才问出第二个问题。 “你是故意这么做的吗?你是否有意策划了沈卓的人生,故意安排他去经历之后的那些事情?” “啊,啊?……”这一回,灵芝显得更加迷茫。 “回答我的问题,是还是不是。” 灵芝苍白的双唇微微颤动着,发出嘶嘶的声音,接着两片唇瓣又闭合在一起,既像“是”的前奏,又像“不”的前奏。 含糊不清拖得越长,沈用晦也就越来越没有耐心。 “是。”灵芝终于发出这个音节的时候,沈用晦双手使劲拍在cao作台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把她的声音完全遮住。 他站起身来,懊丧地后退了几步,接连几拳狠狠砸在墙上,咬着牙压抑地吼了几声。 “沈卓,你这个傻逼!” “得到答案又能怎么样,你要离开他吗?” 沈用晦永远记得,严昭著一边注视他的眼睛一边告诉他,“你让我伤心难过了”。那个场景他能在脑子里记一辈子,在心里放一辈子。 严昭著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却肯为他放下那么多姿态,直白而毫不吝啬地表达喜欢,甚至在床上面对他的百般无礼,都只是默默配合,能顺从的从不别扭。 他又怎么能跟灵芝生出嫌隙,难道最后要去考验,自己和灵芝谁在严昭著心目中分量更重吗? 真是荒唐,混蛋,傻逼。 “没有意义,没有任何意义。” 难道还能为此离开严昭著不成? 别说离开,一想到这个字眼,他的心已经开始发疼了。 他打开门,打算到外面好好冷静一下,等见到严昭著,跟他坐下来好好谈谈。 他走出去,还没等关门,屋里的灵芝,却又说了一句话。 “都是平安的话,平安的吩咐,不能忘,一句也不能忘。” * 越野车车门大敞,严昭著坐在后座上,面向门外。 门外的地上,或跪或坐歪着四个人。 严昭著首先看向白君石,“很遗憾,我以为我们会是朋友的。” 他的语气,可一点都不像遗憾的样子。 白君石叹了口气,“严小友,你别怪我,实在是你私吞宝图的做法,有些过于自私了。” “宝图先到我的手里,自然是我自己的私人物品,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哪里就自私了呢。” “私吞宝图就是私吞遗迹,史前遗迹是全天下人共有的宝藏,如何能被你一人侵占?退一万步来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看着天下陷入大灾,自己手握重宝却不愿付出,这是目光短浅之所为!你不保护这个世界,世界也不会保护你的。” “真有意思,你怎么知道,我不公布宝图的做法,不是在保护你们天下人呢。” “遗迹里有先进的武器,交通工具,除毒设备,还有先进的医疗设备,”白君石这是把医疗舱也算进了晶核文明,“如此对人类事业大有裨益的东西,怎么容你肆意妄为地垄断?只看重自己的蝇头小利,而不顾全大局,严小哥,亏我以前还认为你是能成就大事业的人,如今看来,我真是看走了眼。如此心胸狭隘之徒,目光短浅之辈,怎能看到世界之广世界之大?到头来还不是害人害己!” 严昭著冷笑道,“老头,不懂事儿不要紧,不懂还要装懂,可是容易出大问题的。” “我只知道,只顾攥着自己私人的一点蝇头小利不放,而至大局于不顾的话,一旦大局崩塌,谁又来成全你的小局?” 严昭著不想再同他讲话,视线从旁边人的身上一一滑过去,看到秦心怡,他掀了掀唇,“秦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也算有缘,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我呢。” 秦心怡面无表情地说:“萍水相逢,哪来的缘分?” “相逢即是有缘,你是东北基地的首领,如今却与我在首都的地盘上相逢,不是有缘是什么?既然这样,我免不了要请你回首都坐一坐,喝杯茶了。” “喝茶就不用了,你如果真想庆祝一下这缘分,我回东北基地去,给你寄上好的茶。” 严昭著笑道:“秦小姐,遥遥无期的事情,咱们还是少说。” 他说完,再度把视线移开,落在旁边的外国人身上。 黑特·卡勒夫不安地挪挪身子。其实,他这一趟过来也是带了不少帮手的,可是今天和三人出来开小会时,偶然碰上了严昭著,来不及呼唤帮手,只得自己先上。 他预想过严昭柱会很强,可是没有想到对方竟能有那么强,以一敌四以及无数丧尸,还可以游刃有余地把他们打趴下。 严昭著摸着下巴打量他,“你们欧洲人还真是执着,执着地不肯认输,不肯相信自己没本事啊。” 卡勒夫不敢还嘴,夹起尾巴老老实实挨着训,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到虎口逃生,只有活着,继续活着,才能有机会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