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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巨阙变得不听使唤,不停的颤栗着。文惠连忙熄灭了手中的火焰,高声道:“徐玕!应龙!尔当断一切众生疑惑,净一切众生欲乐,启一切众生心意,灭一切众生烦恼,闭一切众生恶道门……!” 徐玕闻言目光一闪,血红的颜色少又褪去,但很快又重新涌了上来,众人惊恐的看着他手中的剑仿佛血染一般,化作了耀眼的红色,凝聚着鲜血的腥气和令人恐惧的光芒,灼灼惊叫着后退,他们仿佛听到千军万马奔腾而过,一幅卷轴在他们眼前徐徐展开,千万生灵在那画卷里化作灰尘,人们脸上写满了痛苦和绝望,他们眼前只剩杀戮,只剩下了死亡。 徐玕一步步走上前去,他手中的昆吾剑显得比任何时候更巨大,更骇人,好像这才是这把巨剑本来的模样,那浓厚的红色从剑身内一点一点往外溢出来,变得刺眼,掩盖住了周围一切的颜色,他毫不费力的用这把剑将老人的身体从谭知风身上挑起,就好像是挑起一张薄薄的纸片,谭知风还剩一点模糊的意识,他努力睁开眼睛,只见昆吾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在空中舞动着,将那人的躯体抛向天空,又将它斩成了无数碎屑。 谭知风耳边响起了几个熟悉的声音,展昭、白玉堂、猗猗灼灼还有文惠,不知道是谁或者是他们一起冲了过来,七手八脚的把他拉到一旁,他定了定神,视线中,另一个人也被徐玕挑在剑上,徐玕泛红的双眼毫无感情的往上看去,然后,他缓慢的,用剑贯穿了那具本来就已经被铁框砸的残破不堪的躯体。 黑色的烟雾再一次漫天散开,却只好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瞬间就消散了,赤红的光芒一点一点沿着徐玕的身影,他手上的剑,还有他的脚步,朝周围扩散着,文惠起身挡在他的面前,他却挥剑朝文惠砍去,文惠将手中佛珠抛向昆吾,昆吾赤光大作,文惠趁机展开双袖,擦着那一座宅子仅剩的几处屋顶飞上了天空。 谭知风努力想站起身来,可他实在是太累了,他抬手按住自己的心,他想,曾经徐玕给了他一片龙鳞,这龙鳞铸进了他的灵魂,他的血rou,应该在和他的血液一同流淌,在和他的心脏一起搏动。他终于想起他对昆吾剑的恐惧来自何处,不是来自那一剑穿透了他的身体,而是在他闭上眼睛的时候,他也看见了这样的应龙。可怕的,被仇恨和杀意控制了的应龙。 谭知风抬头看去,看着徐玕那血红的背影,他在心中默默念着方才文惠吟诵的那几句佛经,一个透明的白色的影子从他的躯体中站了起来,朝徐玕走去,那纤细的,修长的手指落在徐玕被红色染尽的脸颊上,徐玕的双眼渐渐恢复了焦距,他开始凝视着眼前这个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面庞,他看着对方清澈而又明亮的双眼,两人肌肤相触之处,他感觉到自己魂魄深处某个地方,也有什么在随着这少年的脉搏一同跳动。 或许这就是他的目光落在月光中洁白无瑕的花丝上的那一瞬间,他所感受到的温柔和美好,那一刻虽然在数千年前转瞬即逝,但那种触动,已经深深的刻进了他们两个人的灵魂。 “记住,善永远比恶更长久,爱永远比恨更长久,生比死更长久,你可以忘了我,但不要忘了善意和爱,不要忘了去珍惜每一个可贵的生命。” 徐玕的呼吸忽然一滞,昆吾剑渐渐从他手中滑落,铛一声掉在地上,青鸟在空中盘旋,这一次,它的叫声如同不断涌上海岸的潮水,渐渐洗尽了巷子里方才染上的片片血红。 徐玕抬起手来,想要触摸眼前这虚无的幻影,他什么也没有摸到,可他眼前的景色却在不停变化,在山巅,在云端,在蒙蒙细雨中,这团影子始终伴随着他,他抬眼望去,层云散去,远处隐隐出现了一道绚丽的彩虹。他感受到那只有点微凉的手颤抖着放在他的胸口上,轻轻在他耳边回答着他的问话。 众人惊恐的看着徐玕转过身来,可这回他们发现,徐玕的双目已经恢复了清明。徐玕捡起昆吾剑,却把他交给了猗猗。然后,他自己俯身在已经昏过去的谭知风额头上亲了亲,把他从地上抱了起来。“匪报也……”他喃喃道:“永以为好也。” “我说……”灼灼扶着墙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脚腕崴了,再一看展昭、白玉堂,甚至文惠都多少受了些伤,巷子里乱七八糟的,感觉好像经历了一场山崩地震。只有那辆用来押解死囚的马车仍然安静的停在那里,虽然车上的囚笼已经在刚才的几番打斗中变得稀烂了。 “大神?我说……咱们是不是利用一下这辆车?”她瞅了一眼脸色仍然有些阴沉的徐玕,小心的问道。 虽然徐玕没有回答,但大家都纷纷忙碌起来,又是一阵折腾,终于所有能走的不能走的人都弄上了车。几缕朝阳从层叠的轻云中射了出来。而这辆载满了伤员的囚车,就这样摇摇晃晃的,在展昭的驾驶中慢悠悠的朝麦秸巷驶去…… 第112章 采萱 “春日载阳、采萱于堂、天下乐兮、其忧乃忘……” 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细雨, 虽然还未到晌午,但天色如同傍晚时分一样昏暗。空气弥漫着淡淡的水气,有些潮湿也有些发闷。白玉堂推开门跨进这间熟悉的酒馆, 将身上那件薄薄的油衣顺手脱了下来。 “裳裳, 你在唱什么?”他把滴着水的油衣递给了门口的灼灼, 走进来坐在裳裳的小桌边, 看着他手里拿着一大把细嫩的草叶,先是拣好, 然后放在木盆里泡着。白玉堂把袖子卷了卷:“我帮你?” 裳裳“嗯”了一声:“好啊。不过你得小心点,知风说,这是萱草的新苗,非常嫩,你力气大, 不要把它掐断了。然后这样子的,是野草, 把它挑出来放这边就好啦。” 白玉堂淡淡一笑,从他手里接过一小把萱草苗拣了起来。 “咦,白大哥来啦。”谭知风从后厨探头往外看着:“裳裳,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让白大哥帮你干活啊?” “没关系。”白玉堂说道:“反正我在开封府也是领着闲差, 我才不想像展昭那样天天卖命呢。”他站起来舒展了一下筋骨:“这几天怎么没看见猗猗了?” “哦……”谭知风的目光落在墙角的绿萝上。正是春天, 他的花草一盆盆都茂盛的生长着,绿萝一丛丛的叶子看上去却有些黯淡无光。 谭知风从后面走出来告诉白玉堂:“前几天……他受伤了,一时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化形。” 白玉堂早已知道了酒馆里所有人的身份来历。听了谭知风的话,他也叹了口气:“那天的事, 说起来真是蹊跷……” 灼灼和谭知风都凑了过来, 他们在桌边坐下,听白玉堂接着说道:“你们有没有想过,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