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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然地垂着。 他开口说道,“是你给我的水。” 酒吞抬眼看了看他,“药是在瓶盖里。” 他自己喝了盖上瓶盖再丢回给茨木的,如果茨木不是多疑,第一次接过就拧开喝了也就不会中计,可惜,这个关头他太谨慎了。 茨木露出一副认栽的表情来,药效还没完全过去,声音还有些沙,“黑晴明?” “大天狗给的坐标就算不算假的也肯定是偏的,”酒吞说道,“肯定一早就自己先飞过去了,博雅和晴明紧随其后,和伊吹的人至少也能打个平手,这一趟压根用不着我掺和。” 茨木尝试了一下攥紧了右手,酒吞紧接着一枪朝着他手擦着皮就打过去。 “罗生门。”酒吞说道,嗓音暗哑。 酒吞不常这么叫他,这让茨木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动作,只是等着酒吞开口给他宣判。 酒吞问他,“东西现在在哪。” “挚友…” 第二枪直接擦着他脸颊打过去,击中了他们身后不远处的一颗枯木。 “东西现在在哪。” 茨木闭了闭眼,“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来接我之前还是之后。” 酒吞咬了下下唇,“黑晴明从晴明手里偷走磁盘是晴明有意放任的,警局里有内鬼。” 茨木只片刻就反应了过来,自嘲地笑了一声。“然后黑晴明很快发现这个内鬼也攀上了自己,再来牢里找我这个谁也想不到的人选自导自演一出破产逃亡,趁被伊吹发现之前再把东西偷出去。” 酒吞看着他,“伊吹只要最后相信东西还在我的掌控中,它究竟在哪里根本无所谓,这一趟他去了就是钻了晴明他们给他设的全套,我只是个下饵的。” 茨木笑着看着他,“荒川呢?” “他跟伊吹是商业竞争对手。” “你们他妈的全在演。” 酒吞冷笑一声,“你他妈的不也一样。” “老头当年收集体能和智力都很高的孤儿集中训练,最初反抗者很多,不是自杀就是叛变,后来神经研究所被解散,相关人员被暗杀,有人提出把那里的研究成果用在这批孩子身上,所以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装了神经芯片,嵌在脊柱控制住中枢神经系统,能随时让人死,也能产生电流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从此伊吹家养的没有逃得掉的。” 酒吞看着茨木,“我会知道这些,是因为我就是这种芯片最早的试验品,所以我知道你根本不可能背叛,更不要说刺杀不成被抓,被劝降,跟警察做搭档,还能活到现在,简直是天方夜谭,唯一的可能就是” “就是这一切全部都是针对你刺杀计划的一部分。”茨木替他说完。他说得很平静,甚至表情也看不出变化,和酒吞想象他会有的反应不一样,到头来酒吞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茨木有什么样的反应。 好一会他突然开口,“所以三年前那颗子弹。” “人质的父亲是八歧的合作人。”酒吞说。“我偷了你的子弹,闪光弹亮以后开的枪。”又补了一句,“晴明事先不知道。” 茨木点点头。 “但是你马上猜到了。”酒吞笃定道。 “一切都很顺利,时机刚刚好,”茨木说,“我不是傻子。” “但是你认了。”酒吞说。“你说你打了四颗子弹,当时我就在审讯室外面看着。” “我喜欢你。”茨木说,“我喜欢你我不认又能怎么办?这些年我要是早卖过你现在伊吹也不会朝着黑晴明去,自打我喜欢上你任务就算是早失败了,认栽比回去领罚还多线生机,我喜欢你,我不想死,你拿着枪跑出来站在那么多人面前拼命说保我的命,我听了就还想回来见你,黑晴明来找我的时候,跟我说这样东西是你的,我偷走了藏好了,你早晚会回来找我,他倒是没说假话。” 酒吞咬了咬下唇,茨木向来很直白,但是他不希望茨木在这个时候直白,他说话既没有责怪的意思也没有不甘的心思,仿佛只是很无奈地陈述了事实。 于是酒吞不再说这个了,“那张磁盘现在在哪里。” 茨木摇了摇头,“我不会交给别人,但也不打算告诉你,这一轮伊吹是进了晴明的套,但晴明赢不了,过了今天到底谁是内鬼就一清二楚,你心里最明白,所以你还是要去,你要等晴明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拿着东西去找他,你不死心,你想亲手杀他,我告诉你,这一趟他死不了,你活不成。” 酒吞揉了揉眉心,两步上去就揪住了茨木的领子把他提起来。 “本大爷的命怎么用轮不到你来插嘴,你以为我拿不到手就要跟你没完吗,黑晴明那他占不到便宜,他自然会相信东西在我这,至于你,你他妈根本什么都不是。” 回应他的是一柄抵在他胸口的枪,右手的义肢里面藏有一把枪,茨木在他们对话的期间拿出了这一把,现在顶在酒吞的心脏位置。 “我他妈的确实什么都不是,”茨木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为你所做的,所受的,在你眼里,还他妈抵不过一个死了的舞女。” “我现在就告诉你,那女人是我杀的,我记得清清楚楚,一枪穿的胸,我故意打偏没打心脏就是为了让她死得慢点,”他一字一顿地说下去,“我他妈在瞄准器里看着她挣扎,看着她咽气,到死都没人来救她,比我还卑微,比我还绝望地去死,当年他们说要找人来杀你,我第一个就去了,我他妈就想看看,那个当年让自己的女人像一条虫子一样去死的蠢货是个什么德行。” 酒吞几乎是用尽全力地给了他一拳,他摔下车顶,摔进夹着碎石的红沙里,呛了满身的土,然后酒吞跳下来,俯下身来摁着他的肩膀,他胡乱地开了两枪,打在吉普的车门上,然后酒吞的枪抵住了他握着枪的右手义肢与上臂的残肢相接的地方。 砰的一声枪响。 他整个人缩起来,肩膀绷得紧紧的,额头上的汗一下就下来了,紧咬着牙没出声,裸露的电线噼啪作响了几下熄灭了。 “疼吗?”酒吞居高临下地问他。 他说不出话,义肢的神经是连电的,他一时人都是懵的,痛觉直接像雷鸣一样冲进他的脑子里,酒吞低下头来把手指塞进他嘴里防止他咬了舌头,当即就见了血,过了一会他把他抱起来,用额头蹭他有一层薄汗的脸颊,用嘴唇触碰他的额头,没有握枪的那只手抚摸他的侧腰,让他好起来,让他不那么疼,让他们的额头抵在一起,耳鬓厮磨,让他不那么难过。然而这都无济于事了,他知道自己要被丢下了,他这辈子被无数人丢下过无数次,每次都让他掉进更深的深渊里,但他不在乎,他不在意,他本来也不想跟那些人走,但是酒吞不一样,他想跟酒吞走,想跟酒吞走到死,然而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