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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答应他,共度一生

    四月的南城,万物复苏,放眼望去已是一片盎然的绿意。

    南城有一个名字好听的小镇,叫清溪镇,以溪流多、水质清澈见底而命名。

    这是顾秉权带傅芷来这里的第四天。

    他选了一家民宿入住,位置略偏,远离人迹,但却很是清净安宁。

    由于昨晚某人在床上战斗力爆表超常发挥,傅芷最后甚至不是睡过去的,而是晕过去的。

    一直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才转醒。

    她揉着乱糟糟的头发去浴室洗漱,洗漱完出来的时候刚巧顾秉权从外面买了午餐回来。

    傅芷打着哈欠问,“今天天气怎么样啊?”

    “还是不太好,”男人回答她的声音慵懒而温倦,“雨势不如前几天大了,但天气很阴,看着随时会下雨。”

    这个时候的南城已经进入雨季,近日来天气就没好过,不是阴天就是下雨。

    “可我们都已经在民宿里待了四天了。”傅芷单手托着下巴,表情有些郁闷,“前面一条街有唱片店,我想去看看。”

    “看什么唱片,我不比唱片好看吗?”顾秉权似笑非笑的接话,有意逗她。

    话虽这样说,但还是依了她的意思。

    毕竟他是带她出来散心的,自然以她的意见为主。

    吃过饭后,两人换了衣服出门。

    傅芷穿了条浅绿色的长裙,在美不胜收的江南风景中,比盛开的娇花还要明艳。

    顾秉权没有说错,从他买了饭回民宿到吃完出门,间隔不过一小时的时间,外面又下起了雨。

    他走出门口将黑色的大伞撑开,然后才让傅芷出来。

    唱片店就在前面的街上,一公里左右的路程,所以两人也没开车,撑着伞在雨中慢慢前行。

    伞很大,可他还是担心会淋到她,所以往她那边倾斜了很大一部分,自己半截身子都淋在了雨中。

    顾秉权修长的手臂揽着她的肩胛,边走边柔声问:“想去唱片店找什么歌?”

    傅芷想了想,“粤语歌吧。”

    她还记得自己刚入行的时候,内心对这条路极度排斥抵抗,时常会产生崩溃的情绪。

    后来唱片店就成了她的精神避难所,在傍晚时分昏暗的光线里,听着轻松氛围的音乐,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两人走到店门口,顾秉权收了手中的雨伞。

    傅芷跟着他走进去,看到唱片店的老板正阖着眸子,坐在编织的藤椅上听CD。

    顾秉权礼貌客气地询问:“请问,有粤语的唱片吗?”

    老板听到声音睁开眼,看到了一张过分好看的脸。

    不,是两张。

    男人脸部线条锋利优越,像是艺术家精雕细琢的作品,而一旁的女子,则说是倾城姿都不为过。

    而且这两人身上透出的气质,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有的,”老板放下双腿从椅子上下来,“我带你们去找。”

    他将他们带到了最里侧的货架旁。

    货架上的唱片落了一层灰,明显很久没有被翻动过了。

    老板翻找了一下,最后从底下拿出一些陈旧的粤语唱片,“这些年粤语歌没那么流行了,所以我也没怎么进货,这些都是去年剩下的。”

    剩下的唱片并不多,顾秉权全要了。

    付完钱后,他余光又瞥到了货架底层放置的一把木吉他。

    “老板,这把吉他多少钱?”

    老板朝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眼,“那把是原声款41英寸的,本来定价是3000,但还剩下一把了,你要的话就收你2800吧。”

    傅芷拉了拉他的衣袖,“你买吉他做什么?”

    “民宿里又没有唱片机,唱片只能拿回家去听。”顾秉权反握住她的小手,“但是有把吉他的话,我可以唱给你听啊。”

    她闻言一怔,极为意外的看着他,“你还会唱粤语歌?”

    “我在广东待过一段时间,跟着学了些。”

    老板将木吉他装到一个木盒子里,然后递给顾秉权。

    他接过来,又付了2800块,这才带傅芷一起回了民宿。

    外面的雨势小了些,但没有停,回到民宿的时候,顾秉权身上明显有被雨水打湿的痕迹。

    他进门后脱掉外套,将木盒子放到桌子上打开,把吉他取出来。

    傅芷走过去在他身旁站定,随口问道:“你都会唱哪些粤语歌?”

    顾秉权侧首看向她,潭底晕染着清淡的笑意,“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这种要求,对她来说实在是小意思。

    傅芷搂过他的脖子,在他脸上重重亲了口,“现在可以说了吗?”

    “一会儿你不就知道了。”

    顾秉权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看到她身后的窗户上因为绵绵细雨不断而蒙了一层水汽。

    民宿的隔音不是很好,能清楚的听到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

    他抱着木吉他走到飘窗处坐下,身后是模糊的雨雾。

    男人垂着眸,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着吉他的琴弦,低眉敛目的样子,精致的如同画中走出来的人。

    顾秉权试了一下琴音,又抬起头问她:“有什么想听的歌吗?”

    傅芷双手托着下巴,“都行,你会什么弹什么就好。”

    她说完后,很快就听到了歌曲悦耳的前奏。

    是《我的宣言》。

    在四月的南城,他们被暴雨困在这座清澈干净的小镇里,在连门都出不去的泼天雨势下,好像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

    可因为他们不是独自一人,还互相守在彼此身边,一切又都那么有意义。

    顾秉权坐在飘窗上,幽深的眸子垂着,专注的盯着手中的木吉他,用很温柔的声音给她唱着曲调悠长婉转的粤语歌曲。

    赠你一吻或许容易唯独你是那么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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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只知道是时候拿着鲜花偏不信万人面前跪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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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份也是时候期待变化恩准我用承诺除掉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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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唱得很认真,也很动人。

    傅芷从来没想过,这个男人会有比立于权势之巅俯瞰众生更动人的时刻。

    她没办法不为此动容。

    在一腔真情面前,她所看重的权势、金钱、名利,好像都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了。

    她想,她应该会很爱很爱这个在清溪镇的民宿里为她弹吉他唱歌的男人。

    她这一生污浊不堪,卑微又肮脏,自黑暗中来,原本也该到黑暗中去,可幸好,这黑暗的人生里透进了一束光。

    顾秉权,这个原本站在光明中一尘不染的男人,不嫌她的污浊,亲手将她从泥泞中拉了出来。

    弹完一首曲子,顾秉权抬头看向她,却发现傅芷好像有些失神。

    他放下吉他,温柔地问她:“喜欢吗?”

    听到他的声音,傅芷才陡然回过神来,“喜欢。”

    “还有没有想听的歌?”

    “你还会唱什么……”傅芷感觉心口的温度guntang,心脏跳动的频率也变得很乱。

    顾秉权想了想,又用低低的声音问她:“那我给你唱《明年今日》?”

    是香港著名歌手陈奕迅的一首歌,傅芷听过。

    她点点头,说好。

    窗外的雨势又小了些,瓢泼大雨变成了细细密密的雨丝,水声潺潺,温柔而缱绻。

    顾秉权修长的手指再度抚上琴弦,开始是一段轻缓的前奏。

    他唱第二首的时候,声音明显比一首更温柔低哑了些,带出缠绵的意味。

    若这一束吊灯倾泻下来或者我已不会存在

    即使你不爱亦不需要分开

    ……

    在有生的瞬间能遇到你竟花光所有运气

    到这日才发现曾呼吸过空气

    最后一个音调落下,顾秉权将吉他放到一旁。

    傅芷坐到他身边,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腰,脑子里反反复复,不断的循环着他方才唱的那一句歌词。

    在有生的瞬间能遇到你,竟花光所有运气。

    她想,这句词多么符合自己。

    在有生之年能遇见他,花光了她所有的运气。

    也许多年以后,他们都会白发苍苍,垂垂老矣,今时这个地方的陈设和环境,以及今日的天气,都会在记忆中逐渐模糊淡化,看不真切。

    但她会永远记得,在这个雨天,顾秉权曾如此用心的陪过她、哄过她。

    顾秉权握住她搂在自己腰间的小手,“阿芷。”

    “嗯?”

    “我们……”他顿了顿,似乎对于后面要说的话很难以启齿,沉默了好久,才又缓慢的说下去,“我们结婚吧,好吗?”

    结婚。

    听着这两个字,傅芷突然就有些鼻酸。

    她这样身份的人,其实是从来没想过结婚的。

    不是不想,是不敢。

    她抬头看向他,看着他眉眼间温润的笑意,眼眶终究还是一点点湿了。

    他本应是神坛之上的男人,大权在握,高高在上。

    可是为了她,他甘愿从神坛上走了下来,只为了将这最温柔的一面留给她。

    傅芷心头温热,哭着扬起了一抹笑,继而缓缓开口:“好啊。”

    顾秉权松了口气。

    她没有拒绝。

    她说好。

    他忍不住想,等几十年过后,自己老得走不动路了,糊涂到把一切都忘了,也绝不会忘记今天,傅芷说过的这一个字。

    不会忘记她迎视着他的目光,用温柔而坚定的声音,答应了他的请求。

    从此以后,与他共度一生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