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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这个算盘?” 钟泽脖子一梗,丢了签儿,直视陆漾起:“怎么,不许啊?” “没说不许。”陆漾起扯了纸,动作温柔地替他擦去嘴角的辣椒油。 目睹这一切的三位围观群众惊掉下巴:“咋、咋回事儿啊?” 钟泽面上一派淡定,然而耳朵红得十分可疑,他握住陆漾起伸到他颊边的手,胡乱地扯走那团纸巾,然后指尖从对方的指缝叠进去十指相扣。 “我对象。”那双十指相扣的手在他们面前晃晃。 “帅吧。” ☆、大雾 “帅……”周羽说话都带着颤音。 帅是真的帅,突如其来的吓人也是真的吓人。不是说不支持钟泽的性向,而是同住了四年,竟然不知道自己室友爱好是带把的……周羽和徐树这两个咋咋呼呼的家伙都已经陷入真实的震惊,只有斌子这个见惯大世面的土豪比较镇定,当然,是看起来镇定。 大学男生宿舍嘛,那真的是一片混乱——2分钟战斗澡洗完,随便套着条四角内裤就能颠颠地跑出来继续刚才未完的游戏,这是斌子的日常;有时候兴头上来,禁不住徐树一番怂恿,几个脑袋怼在一起熬夜看个小片片也不稀奇;更别提周羽,这个家伙根本没有底线,一贯是什么荤段子都敢拎出来说…… 在这样的环境下,备受室友宠爱的老幺钟泽,竟然爱好男?这不震惊是不可能的。 周羽闷了一口酒,正色道:“你说实话,泽儿,你大学的时候有没有相中过我?” 钟泽手还被陆漾起捏着呢,听周羽这么一说,当下就感觉到手上的力量重了一些,他脸上的茫然丝毫不比周羽小:“你喝多了吧?说什么胡言乱语呢!” 周羽追问:“你就说说有没有。” “没没没,不敢僭越。”钟泽急忙摆手。 周羽一脸受伤:“为什么?我魅力不够吗?” 斌子看不下去他这sao包行为,用筷子照着他脑袋就是一敲:“臭屁个什么劲呢!分不分场合了?” “哦。”周羽确实有点晕了,说话不带脑子:“那……你和陆教,额,不对,你和陆、陆漾起谁上谁下啊?” 钟泽脸热,像只炸毛的猫,难得骂人:“关你屁事!” “哦,你下。”周羽从他不寻常的态度得出结论。 插科打诨是他们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时会首选的方式,几句胡话过后,内心已经从刚刚的冲击之中缓了下来。 斌子是宿舍最具权威的大佬,当然不是因为他有钱,而是因为他最像一个大家长,具有统率整个宿舍的气魄,能拍板决定事情。 这会儿,毕业小半年,大家又一次需要他来做出一个权威发言。只见四方折叠小桌上,斌子给自己斟满了酒,然后他端着酒看向钟泽,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严肃地开口:“泽儿,不管什么时候,我们作为你最好的朋友,都会尊重你的看法、选择。以前是这样,以后也是。”说完,他觉得自己有点矫情,又乐了,和陆漾起碰了一个。 斌子从小跟着他爸,见惯了看人下菜碟的,也见惯了趋炎附势的,左右逢源久了,什么场面话都会说,可是他今晚没说那么多好听话,只这两句最普通最老套的话,就足够表明他的内心。 钟泽被搞得有点眼热,但是顾忌到作为男人的尊严,他兀自装得云淡风轻,其实心里又开心又酸涩。 这几位室友,都曾见过钟泽最难的日子,最开始,是大学入校的时候,宿舍里来了个扛着尼龙袋子的小黑娃,是打完暑假工活生生晒掉一层皮的钟泽。他话不多,又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当时,大家还不熟,而且周羽他们这些城市里养尊处优的孩子们心气儿高,见钟泽不爱搭理人就也没管。 住了大概一周多,他们能知道这位室友姓甚名谁,还是因为辅导员找上门来。原来一开学就屡次逃课的钟泽是打兼职去了。他学费还没交齐,财务处在问情况,可是钟泽没有手机也不来上课,怎么都联系不到,所以才派辅导员下来问。 那时候,周羽他们也是震惊,惊讶于二十一世纪了怎么还会有人交不上学费! 周羽至今还记得,当时辅导员说出那句“他家庭情况特殊,你们作为室友要多多关注他,能帮就帮”时,心里的震撼一点也不比今天少。那之后,大家假装无事,在学习和生活同钟泽熟络起来,有时候上课轮流帮他点名,有时候为了节约钱在宿舍买rou偷偷打火锅,像今晚这样的出门聚餐从未有过。 最神奇的是,学期末的时候,专业课老师看着成绩表顶端空降的钟泽,很好奇这是哪路神仙,为什么平时零存在感,但是一到考试就冒尖。当时学院抓学风建设,钟泽被当成重点考察对象。周羽他们几个愣头青,莽撞又笨拙,眼看白天抽空打工、晚上挑灯熬夜复习,只为拿到奖学金的钟泽受了冤枉,气得跑到辅导员办公室去闹。 转折发生在大二那年,上装饰材料课的老师很青睐钟泽,欣赏他踏实能干的心性,于是将钟泽推荐给自己做独立设计的设计师朋友。 这种实践机会可遇不可求,既能使人在专业领域得到快速成长,也能获得额外的酬劳。钟泽感念老师的帮助,兢兢业业,从打杂跑腿,到后来跟着设计师学习,慢慢升格,有了递交设计图的资格。大二到大三,两年时间,他一直跟着那位设计师,两人都是拼命型选手,从来没有停止过接活儿,几乎天天熬夜作图。钟泽也是这期间不用再去顶着太阳打工,慢慢褪去了被烈日灼烧之后的黑,回归原本白色皮肤,只不过,这白透着病态的苍白,不是很健康。 斌子看不下去,为了带着钟泽锻炼身体,连最心爱的英雄联盟都不打了,天天揪着钟泽出去跑步、打球,好歹是让他没过劳猝死。 两年时间,钟泽用手里攒下的奖学金、各种竞赛奖金、以及项目分红,在城郊结合部买了一套三居室的二手房,为了给钟清源和淇河一个家。这笔钱,对于一个兼职设计师助理的大学生而言,意味着多大的工作强度呢?周羽他们想象不出来,他们只知道,搬家那晚,钟泽请宿舍几人在山城火锅店吃了一顿正正经经的火锅。 热气袅娜,红油沸腾。钟泽一边吃肥牛卷,一边泪流满面。 “红油火锅原来这么辣啊,我都辣出眼泪了。”他说。 这画面,怕是这辈子也没人忘得了。好在,一切都是过去时了,眼前,钟泽有了珍重他疼爱他的人,这些过往也就不必再提出来往伤疤上戳。 周羽他们这些陪钟泽走过最艰难时光的朋友们,今晚都默契地保持缄默,没有提起那段晦涩的日子。 像接力赛一样,他们将手中圣洁的接力棒传递给陆漾起,期冀着他谱写出一个理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