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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维玄】如可赎兮

    交交黄鸟,止于桑,谁从穆公?

    彼苍天者,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①

    ——

    某个无月无星的夜里,有人一铲一铲地挖开了“汉昭烈皇帝”的坟冢。

    这人粗暴地踹开黑漆浓墨的棺盖,一只脚踩上棺沿,拽起棺中人一只袖子,翻腕握住袖下的手臂。赤色的火焰顺着臂膀霎然铺满棺底,沾满了边边角角,焰尾高过棺椁向着黑天冲去。

    纵火者怒目圆睁,嘴里发出高亢的一声:“起兮——!”,声音层叠回响,如同激起千层涟漪。一圈一圈钻进刘备耳朵里——亡者猛地睁眼。

    火光猎猎中,刘备看到威武的龙头、龙目一瞬不瞬凝视着自己;龙头之后一张青年的脸,眉宇张扬,带着几分痞气。

    青年说:“幸哉,天不绝汉。”

    ——

    土坑底飘出一缕灰烟,摇曳向上,融入浓墨夜色中。刘备揣着手蹲在坑边,看着底下那口被烧得勉强还能见着形状的棺椁;他想:孔明爱他,用这么大的棺椁装他,他在里头打滚儿都行。

    “唉!”他碎碎念叨,“怎就把它烧了,这让我怎么再躺回去。”

    坐在穹碑上的青年奇了,朝着刘备的方向问:“躺回去干嘛?老子千辛万苦才把你挖出来的。”

    刘备幽怨地循声望去,看到青年豪横地坐在墓碑碑顶,一条脚支起,另一条垂在半空,脚跟有一搭没一搭点着碑上的“帝”字。刘备自己都意外,他此刻想到的竟然是担心青年会摔下来:“你悠着点,这碑高,摔下来可疼。”

    青年闻言哈哈大笑,眯起狭长的眼睛问他:“你小时候有没有爬过你村落里那棵千年古桑?摔下来时疼不疼?”

    刘备直言:“我没摔过。”又觉得跟青年不必说得太多,自顾自地往坑底看去。嗯,是有些金器陪物没被方才的大火烧损的。

    他趴在坑边伸手去够那金器,直白地想着这成组成套的多半是孔明的手笔,虽说任何东西同孔明搭上关系他就有些舍不得,不过自己死都死了留着这些个俗物也无用,比起陪着自己腐烂他还是更愿意这些东西用在更值得的地方。

    艰难地将东西捞上来后,刘备拍了拍膝上的土后,就朝着那青年去:“这位兄台,备知这世

    道艰难,想你冒大不韪掘坟盗器也是穷末之举。只是我生前下过诏,死后丧事从简,的确没有多少值钱物随葬。加上你方才一场火把我的帝棺都烧了,”说到这顿了顿,“我看来看去也就这个贵重些,你就将它拿走解你的燃眉之急吧。”

    说着将手里的金器朝青年递了递。

    青年初听时,还扬着笑意,越听笑意越减,直到最后他由喜转惊,愣了一会后,甚是意外地喃道:“我刘季卑鄙无耻了大半辈子,箫孟起都说我是彼世豺狼,”眼眸充满了不可思议,“怎么会有你这么温纯良善的后嗣?”

    他跳下来,震得尘埃扬起又归定,指着自己问刘备:“蠢小子,你好好看看,有长成老子这样的盗墓贼吗?”见刘备眼神里的肯定意,他更乐了,仰天长叹道:“老天爷啊!我不做嬴政,你怎么还给我个扶苏呢?”

    刘备闻言皱眉:“兄台慎言,举头三尺有神明。”

    自称刘季的青年道:“何必举头三尺,这不是近在咫尺吗?”

    他抱着臂,绕着刘备转圈,打量后者的每一寸。最后,他背对着刘备,深沉地问道:“刘备,你可后悔倾一国之力为兄弟报仇。”

    刘备一怔,阖了阖眼,坚定地道:“不悔。”

    刘季又道:“可你输了。你压上了你的羽葆盖车、你的壮志、理想,乃至你的性命,却输得一塌糊涂。这也不悔吗?”

    “不悔。”一如在加冕称帝那会儿他对一众劝臣所说的那样,即便是失败了,刘备的答案也未有变更过:“朕不为弟报仇,虽有万里江山,何足为贵?”

    刘季抿着笑点头,声音幽幽:“好啊,好啊,做你的兄弟果真比做我的兄弟要更幸运。”他转过身,眼里流露出欣慰的目光,“好小子,我没有看错你。”

    刘备拧着眉头道:“兄台看着不过四十出头,叫备小子,实为不妥。”

    刘季道:“你一口一声叫我‘兄台’那才是真的不妥,我都怕你把好不容易续起来的阳寿给喊没了。”挑了下眉,“刘备,你该不会到现在还猜不出我是谁吧?”

    刘备眼珠转了转,最后哀叹一声:“不管兄台是谁,都与备无关了。”张张臂展示他一身素白敛服,“备是已死之人,虽然现在诈尸了,但死了就是死了。不该在与红尘、与兄台一流牵连有所牵连。”

    刘季摇首更正道:“今晚之前确实是死的,但今晚之后嘛……”到这卖起关子,强硬地抓住刘备的手,让他的掌心按在自己胸口处,“自己听听。”

    想象之中本该沉寂的地方,此刻却传来咚咚震感。刘备确认了好久,直到手指颤抖,眼眶发酸。他声音也在打颤:“备这是?”

    “活了。”刘季肯定地道。

    刘备看着刘季,突然意识到他的眉眼……应说自己的眉眼有些像他……

    “你莫非是——?”

    “嘘。”刘季一根指按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嘴角又咧起狡黠的笑意,一字一顿道:“我说了,天不绝汉。”话音落,他一个后撤步转身,刘备伸手欲抓却扑了空。

    四周景象流转,天地变更,刘备顷刻之间就来到了一处点满烛灯的堂室门前。室中亮如白昼,一抹深蓝身影对着室中供奉的塑像一拜、一起,脊背微弯,手捧着新点的莲状灯盏。

    “孔明?”刘备惊喜的一唤。

    诸葛亮听到了似梦中响起的一声,身形颤了颤,望了望抿嘴的塑像,他心道这是自己又累出幻觉了。先帝在这里、在惠陵土石下,其声又怎么会出现在他耳边呢?都是幻觉罢。他闭了闭眼定神,将莲灯摆到供桌上,正过衣襟,就对着塑像弯膝跪下。

    刘备见孔明不应他,就跨过了门槛,他慢慢地走,觑望满室灯盏,算不出孔明这是点了多少?点这么多灯又为了什么?闻听铜铃轻响,他看向堂室正中,两排铜铃后头等人高的塑像,九旒之后是他的脸,他明了这里是他的祠堂。

    视线朝下陡见诸葛亮伏跪成一团,他箭步上前,伸手去拽诸葛亮的袍袖子。“起来!”刘备喝道:“我许你这样跪我吗?”

    诸葛亮低沉地道:“放肆。”他以为这是哪个不知礼的小侍,寒着一张脸抬起头,入眼的却是刘备的脸。

    他呆住了。

    刘备同诸葛亮做了十六年的君臣,从未要求过他得对自己施大礼。诸葛亮总说礼数要做全,刘备应着、日复日打断诸葛亮行礼问安都练出技巧来了。

    他已经习惯去扶他的先生起身,习惯两掌心托起的形状与重量,因此他的先生只要瘦了一下,他一下就能感觉出来。

    刘备见诸葛亮一动不动,心抽疼:“孔明先起来好不好?”

    他连哄带拽好歹是将人搀起来了,看后者凹陷的脸颊,鼻头不住一酸。他分明记得自己用蜀地的饴糖与蜜脯把诸葛亮养得圆润壮实,甚有几分贴膘过冬的狐狸样。这才过了几年?人就瘦得还不如在隆中时初见那会儿。

    “孔明啊,你怎么这样了?”刘备想去摸诸葛亮的脸,手伸到半道,被后者一把扣住。

    诸葛亮直勾勾盯着刘备的脸,眼珠往下转,看他身上素白的敛服。诸葛亮深深地纳气,悲凉道:“为什么呢?即便是在梦中也要提醒我这个现实。”他用的眼神去雕刻刘备的眉眼,他眼中所见的,是四十多岁的刘备,是隆中初见时的模样。

    他知道这是幻象,是他点亮了百盏长明灯,光影摇曳晃出了先帝的虚影。

    可他还是愿意沉沦于此。

    他太想刘备了,想他的脸、他声音、他温暖的身躯,他的一切——那曾属于大汉、又属于自己,如今却尽归给陵冢棺椁的刘备刘玄德。

    他扑进刘备的怀里,觉得自己又听到了熟悉的心跳声。“主公。”他对着四十多岁的刘备是唤不出先帝二字的,“亮渡泸南征,王化蛮夷,历七月,得胜归来。”

    他像个稚童一般,将做出的成果捧出来炫耀。

    刘备一时结舌,只能直抒胸臆道:“孔明真厉害。”

    诸葛亮却冷笑:“因为孔明真厉害,所以你总算肯入我梦里了?”

    他不明自己哪里做错了,自入南国后便再也梦不到刘备,反而日日夜夜被幻象所困,总见着一个与刘备三分相像的青年。

    那既然是幻象为什么不能是先帝的幻象?——他跟老天爷讨价还价,然后那青年的幻象也没了。

    诸葛亮不知道自己算输还是赢,在南国积累下来的劳苦和压抑的情感在此时全部迸发出来,亮堂堂的烛光照得刘备一身敛服更显惨白瘆人,诸葛亮只想把它扒了。

    “我不要看你这个样子。”诸葛亮愤愤道,“即是我的梦,就该按我的心意走才对。”

    他开始撕扯敛服,把刘备吓了一跳。刘备伸手要拦,诸葛亮就勾着他脖子贴上嘴唇。在啃咬为主的接吻里,刘备挪着脚跟往后躲,诸葛亮攻势凶狠,刘备直被逼到墙角,后背抵着墙体,掌心摸到硌手的漆迹。

    诸葛亮仗着高出刘备一头的身型优势将刘备压得死死,敛服没有常服那么繁琐,他这里扯一下、那里扯一下就扒得刘备裸露出大片胸膛,上头有纵横布错、或深或浅的瘢痕。他一一濡吸过那些瘢痕,又用牙齿研磨胸前两颗红豆,亲得刘备整个人都泛红,他才感觉眼下这具身躯有了血rou,像是刘备真的在这。

    刘备察觉到诸葛亮一只手探进他裤中,在他大腿上摸了一把后,长指微勾指腹顶在他xue口处。他开始慌乱起来:“停、停下!”长指毫无前戏地挤进xiaoxue里,生生将他欲推诸葛亮肩膀的动作打断,干涩的xuerou回绞勾勒出指节的形状,疼得他呼吸一滞。

    吹进来一阵风,将肃穆的祠堂中两排铜铃吹得当啷作响。刘备实算不出在这里做这档子事,算不算是犯忌讳。xue里的指头来回抽插着,他直倒吸气,声音发颤着道:“别在这,这里是祠堂。”

    诸葛亮像是被触了逆鳞,狠厉地望着刘备,眼里仿佛要挤出火来:“是啊!这里是祠堂,只有你在的祠堂。”话音落就凑上去堵住男人的嘴,将自己舌顶进去,夺了口腔中所有的空气。

    诸葛亮抄起刘备一条腿弯将它抬高,xue道因此变宽了些,他将手指拔出来拉出一段银丝,在一阵衣物窸窣后,将自己的阳具顶了进去。

    他们已经有很多年没做过了,诸葛亮又当这是一场幻象,cao弄的动作十分急躁。

    刘备腰膝发软几乎要站不住脚,他将重心往后靠,胸廓急促地起伏着,前胸的皮肤被诸葛亮身上的衣物磨擦得发热。他想叫面前发狠的男人缓一点,他刚活回来,可不能就这么死回去。结果半个音节刚吐出口,诸葛亮就去咬他的唇。

    “噤声。”诸葛亮不容置喙道。

    烛火在刘备瞳仁中跳动,他看了诸葛亮一会,随后低头讨好地伸舌去添后者的喉结。两人相爱相伴多年,默契到只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意,但刘备没有诸葛亮那样一眼洞穿灵魂的能为,他眼下只能看出孔明很气不懂他怎么能这么气;他只能试着去安抚他。

    湿软的舌尖在颈上悠转,诸葛亮昂起头予他方便,又掰着他的后脑、cao纵着他的下颌绕过自己的肩头。刘备伏在诸葛亮身上喘得极厉害,武将的警觉性让他开始担心这会不会引来巡夜的侍从。

    耳畔的喘息声减弱,诸葛亮侧目去瞧,看到刘备咬着自己的手背咬得齿下的皮rou发红。诸葛亮眼里涌上一抹痛色,就是一份幻象,他也不忍看刘备折损自身。他掰开刘备的手,将两根手指塞进后者口中,压着舌头。

    刘备怕咬着诸葛亮,只能半张着口,被他顶弄得发出含糊的求饶声。

    “呜呜……慢、慢点……”

    他越叫,诸葛亮就cao得越狠。

    温热的阳精自蕈头喷出,直灌入胞宫深处。诸葛亮抱紧刘备,熬过那一阵yin靡的余韵后,注意到怀里温暖的身躯,触感是那样的真实。

    他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幻象。

    刘备伏在他肩头喘息,看不到刘备的脸,他的掌按上刘备的后脑勺、手指穿过他的发丝,唤着各种称谓:“将军?主公?大王?陛下?”每换一个称谓都要比前一个更哽咽,唤到最后他喉咙发紧到几近发不出声音。

    他不敢去问“真是你回来了吗?”他怕听到否的答案,更怕一问出口怀里的人就消失了。

    刘备打起精神,玩笑的语气问道:“择好了吗?要择不出来,不如唤我的表字?”

    诸葛亮应势唤道:“玄德。”

    刘备嗯了声回应。他觉得好困,xue口嗡动,膝盖发软根本站不住,两腿间黏黏糊糊的一片射进去的阳精流出来。他无奈又宠溺地说道:“孔明啊,可就只能许你这一回,下次可千万别在这做了。”

    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说完就软在诸葛亮怀里,不醒人事。

    ——

    诸葛亮孑然入宫,打道回府时却抱了个人走的消息传到了阿斗的耳朵里。宦官说:“丞相入宫除了陛下这儿,只去了先帝祠堂。这么看那被丞相宠幸的多半是祠堂里的小侍。

    见阿斗不动,宦官更加添油加醋地讲丞相行为放荡、不敬先帝云云。

    阿斗耐心地听完后,看了那宦官一眼,抬手叫人拉出去砍了。

    “再有诋毁相父者,这就是下场。”他背对着一殿匍匐的侍从,警告道。

    相父就是最重要的。阿斗看着御座上浮雕龙纹心道,相父高兴就好;相父只要高兴,做什么都无所谓。

    刘备受了一顿折腾,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不过他没有睁开眼,觉得头昏昏的还想睡,半梦半醒间感受到有一只掌覆上自己的额头,暖呼呼的,将他重新推回酣梦中。他以为这是孔明,近在咫尺的却是刘季的声音:“你可真是够折腾的,好悬没把他再弄死回去。”

    诸葛亮初见到刘季跨过门槛时,还以为南国障气勾出来的幻象跟着自己来到了蜀地。可这“幻象”却不再似在南国那会儿一般,只站在远远的位置、静静地注视自己。随着彼此间的距离缩进,诸葛亮第一次见到那张不过四十岁出头的脸上,貌隆准、美须髯;他想,吕公初见其时多半也是跟自己一样的心情。

    他已经眼见着亡者复生,对高祖皇帝英魂临凡这桩事接受得很快。

    他撩了衣摆,跪得板板正正,言语恭敬谦卑道:“晚生诸葛亮,见过高祖皇帝。”

    刘季的眼睛眯起来更像是欲张未张的龙目,他道:“真是聪明,比子房还要聪明。”

    诸葛亮将首俯得极低:“下愚岂敢与留侯相提并论。”

    “可得并论。”刘季示意诸葛亮抬首面君,“不然你怎么守得住我要托付给你的东西?”

    刘季坐在床边,身后即是睡得沉沉的刘备。他看向刘备的眼神,是长者对幼者的慈怜:“我年轻的时候也曾指着始皇车队说我也要过这样的人生,所以当我在楼桑村看到不过稚童年岁的他却指着古桑口狂言说‘长大后也要乘上这么大的羽盖葆车’时,我就知道这天命还在我大汉。”

    “他做到了。”诸葛亮道,“他在西川继任大统,延续国祚。”

    “还不够,大汉国土不只有西川。”刘季眼睛是与刘备如出一辙的明亮,但眸子里比后者更多了些贪婪与凶暴。他这双眼是当之无愧的“龙目”。

    他一只手半握拳悬在刘备身上,明明掌心里空无一物,诸葛亮看却能看到他握着一口剑,剑尖正对着刘备的心口,只需一瞬就能了果了这条刚才复生的生命。

    “不要。”诸葛亮瞳仁紧缩。

    刘季道:“‘欲伸大义于天下。’这是他说出了口,也入了朕耳的宏志。就因为这一句话,朕可以为他倒转阴阳,让他死而复生。可若这一回,他还是做不到复兴汉室、还于旧都,那么……”

    他没有再说下去,却给了诸葛亮无尽的设想。诸葛亮紧揪着膝上的衣布,目光如炬,一字一顿道:“亮愿为我主之志,殚精力竭,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要亮一息尚存,此志便不亡哉。”

    刘季深深地看着诸葛亮,而后将装模作样悬在半空上的拳放下。“唉!”他绵长地叹息过,“我实在是不喜欢听你们说些把余生都压在某个人身上的话,可偏偏我这几个有能为的后嗣,找的都是痴情种做陪。”

    他摆摆手:“行了,我也不吓你了。彼时在南国,我在你身上抽走了半身阳气用作给玄德烧回魂火的薪柴,所以你在南国时身体欠佳是我造成的,但老子才不会跟你这个小小小辈道歉。至于刘玄德嘛,活了就是活了,别说是我,就是嬴政还魂都不能再把他塞回到棺材里。不过死而复生不是完全没有代价要付的,他这具身躯需要阳气的滋养,你可以,但不能只限于你。”

    “诸葛亮,朕在南国时就看出你是跟子房一类的人,你们这样的人能承神器。所以好好照顾着朕交托给你的人、还有这大汉江山,必要的时候朕会再回来看你们的。”

    他声音渐远渐散,随着一片雾气升起,诸葛亮眼前略过赤龙纹的衣角,眨了眨眼,对着那空无一人的方向,叩首拜道:“亮领命。”

    刘备又睡到了日沉西山,头重身沉的爬起来,诸葛亮守在他们身旁,见他醒了,便默默递去一杯温茶。

    刘备看诸葛亮眼白充血,就问:“一宿没睡?”觑了眼窗外的日头,“再加一个白日?”

    诸葛亮默认。

    刘备叹息着责备:“年纪不小了,该学会照顾好自己。”

    小口小口地讲杯中的茶水饮尽,润过了嗓子,他又问:“见过我老祖宗了?”

    诸葛亮道:“早见过了。”

    刘备追问:“他对你说什么?”

    诸葛亮言简意赅:“说了很多。”

    诸葛亮不想说的,刘备一向不追问。刘备又想到都是死过的人了,自己年过六旬、须发斑白,刘季这比他大了四百余岁的老祖宗却顶了张唇红齿白的脸,多少有点儿羡慕:“他生得很俊。”

    “你也俊。”诸葛亮一瞬不瞬地望着刘备。

    刘备笑了笑:“孔明惯会拿好话宽慰我。”

    “真的。”诸葛亮让他等等,转身拿来了铜镜。

    刘备摸着下巴,左看右看,又惊又喜:“他还将我变年轻了。”看了诸葛亮一眼,恍然大悟,“哦,所以你昨晚,以为我是个假的,才这么凶。”

    诸葛亮侧开目光,道:“我太想你了。”

    刘备又作惋惜状:“既然要变,怎么不把我变成二十几岁的小伙,那会才是真的俊呢。”他往后一挨,脖子抵着床头靠板,喃喃自语,“不过真那样,就得跟斗儿论兄弟而非父子了。”

    “陛下。”诸葛亮唤道。

    “我现在是陛下吗?”刘备沉声问他。

    诸葛亮道:“你得做回陛下,这也是高祖的意思。”

    刘备欲言又止,最后阖上眼睛,吐出混浊的一口长气。“我不是一个好父亲。”他说,“斗儿自在襁褓时就跟着我东奔西跑,身体弱得不成样。他蹒跚学步、牙牙学语时我都不在他身边,甚至连抱都没抱过他几次。他到了舞象之年,我却撒手人寰,只给他留下个风雨飘摇的国家。现在死而复生,又要去将他从御座上赶下来。孔明,这天底下哪有我这样的父亲?”

    诸葛亮不语。刘备吸了吸鼻子,继续念叨着:“且不论此番种种,单说死而复生这等玄妙之事,就已是难已开口说清的。即便斗儿认,那蜀地呢?这天下呢?”

    他暗暗握拳:“孔明,我那老祖宗在乎的只是大汉国祚。可我是刘备,我做不到他那样的狠心。”他睁开眼,大颗的泪珠滚落,“我做不到。”

    刘备有意逃避着这个难题,诸葛亮也心领神会地不提,两人就这么平静地度过了一日并一个白天。

    在刘备重生后的第三日夜,宫中来使急促地拍开相府的门。诸葛亮心有感应,领着来使去了书房后才问:“何事?”

    来使扑通跪倒,泪如雨下道:“就在前日,惠陵被掘,帝棺被烧,先帝骨殖不知所踪。陛下急请丞相入宫议事。”

    诸葛亮闻言眉宇深蹙。

    而此时的刘备,身披了件墨色披风,兜帽盖住大半张脸,正蹲在花园里,扯了几根劲草,灵巧地编出一只草蜻蜓。他脑海中闪过靠在他腿边、扯着他裤子,同他讨要小草编的稚童模样,眼前顷刻间蒙上了一层水雾。

    “你很后悔做爹的孩子吧?”

    ——

    谋士的职责之一是要给主君挑选出利益最大化的选择,这些选择很难做到完美无缺,在谋士眼里做大事者当不拘小节;是以,一些不忍用毒计、险计、jian计的仁慈之主挺能气谋士的。但这又偏偏是这类主君的魅力所在。

    如果死而复生的是曹cao亦或孙策,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将丕、权踹下御座。但现在重生的是刘备,是仁德了一生,再活一世也会继续选择仁义为先的人;刘季就是知道他做不到踹他儿子下台,所以故意留了后手推波助澜。

    诸葛亮亦想得到这一点,在他把这个猜测与宫中来使的事一并告诉给刘备,后者反问他想如何?

    “亮在问主公之意。”刘备不想诸葛亮叫他作陛下,那诸葛亮就乖顺地改口唤他作主公。

    刘备一时还以为自己是在新野牧府。他看着手上的指甲,想了许久。最后他选择“回到”新野牧府,他将那只草蜻蜓塞到了诸葛亮手上,拢上了诸葛亮的手指。

    “先生来决定。”他这样说,“备信先生。”

    ——

    诸葛亮在宫中待到了天明,顺势上了个早朝。

    诸臣并不意外丞相起得早,不过听近侍说丞相是昨儿夜里就被召进宫中,又见陛下眼睛红红的声音也沙……诸臣不经设想:估计陛下又玩物丧志被丞相训诫了。又感慨:先帝啊先帝,要是你还在,这朝堂估摸又是另一副光景了。

    “臣诸葛亮请命,北上伐魏。”

    振聋发聩的声音,喝退了在座臣工的瞌睡虫。诸臣的目光一一落到诸葛亮身上,有人作揖反对,字未成句,就被阿斗抬手遏住。

    “朕准奏。”

    错愕的目光这一回向着御座去,他们第一次在这个嗣君身上看到了先帝的影子。

    回相府的马铃轻响,诸葛亮靠在车窗边闭目养神。折腾了一夜他有些累,但阿斗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刘备复生的事,这算个好消息。他想要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刘备,跟他说:“斗儿没有你想的那么厌恶你,他比我更思念你。”

    下了车,入了相府,推了寝室的门,诸葛亮问早的话未出口,一个滚热的身躯就扑进自己怀中。

    刘备几乎是不着寸缕的,中衣挂在腰上只像个装饰。他搂着诸葛亮的脖子,在诸葛亮脸两侧胡乱亲吻着。

    “孔明。”灼热的气息喷在诸葛亮耳边,霎然间烧出一片燎原意。

    诸葛亮反手合上门,将刘备往床榻的方向推去,半道上踹到个圆滚滚的物件,估摸着是个花瓶或者笔筒。他余光扫了眼,发现刘备将整个房间都翻弄得凌乱不堪。

    “主公在找什么?”他将刘备压在床板上问道。

    “章武。”刘备手伸向诸葛亮腰侧。

    诸葛亮正想挪榆句“主公寻章武做甚?”就听到刘备裹着甜腻腻的调、却是内容骇然的一声:“找来自戕。”

    诸葛亮闻言脊背发凉,他意识到刘备伸向他腰的手不是为了调情,而是以为章武还在他腰上。他方才无知无觉,还自诩意会地去解自己系得一丝不苟的腰带。

    “主公这是什么话?”

    “我不能这样。”刘备的眼睛被情欲熏得浑浊,思想却是清醒的,“被情欲cao控的放荡徒?不能的,刘备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诸葛亮看到刘备下唇瓣有破口,是他自己咬破的。他两唇红艳得像烂熟的山果,事实上他整个赤裸的身躯都泛着不正常的绯红,如离水的鱼般嘴巴一张一合地吞着气。诸葛亮探了他的额温,也是极高的热度。

    但这不是寻常的发热。

    其实刘备自在相府醒过来后,他的身体便有了不受他控制的异常。他时常感到周身潮热,在孔明身边时发作得更厉害。彼时他双性身体下两个xue口都会一张一合地吐出黏糊糊的水液,下腹一阵一阵地抽缩,不用多久他的呼吸也会变得沉重。

    刘备某一个瞬间想到了幼时,小听村中老者讲:乱世多枉死人,他们死不瞑目魂魄就会去纠缠活人,将活人身上的阳气吸干了,那么死人也就能够复活。——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可他本人就是死后复生,就不得不得语上一语。

    刘备猜测,这是刘季的手笔。开国立代的帝王只会在乎国祚,他不会在乎孔明的死活,他巴不得将孔明当续国祚的薪柴烧。

    刘备不敢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孔明,他知道若孔明知晓了定然会甘心奉献自己,他就是怕见到这个画面。他宁可自己熬,用小草编来转移注意力。可随着时间流逝,那对性事的渴求一点一点占据他的全部的思想,他几近在自弃中与自己的身体作对。终于,在昨夜——这个没有孔明陪伴入睡的夜里,他的魂灵被情yuhuo焚烧殆尽。

    他在房间胡乱折腾,脑里就两个想法:他想要孔明。更想要利剑。

    “孔明,你不该带走章武……”被情欲的渴求煨在锅里烧了一宿,刘备连哭都是没有眼泪的。

    诸葛亮脑子转得快,在短暂地惶恐过刘备这异样是否是魂灵有损?他是否是又要再经历一次白帝城、再失去一次他的主公后,他想到了刘季的话:

    “死而复生不是完全没有代价要付的,他这具身躯需要阳气的滋养,你可以,但不能只限于你。”

    他更是听到了刘季的声音。他没有回头,但锋利的龙爪钳入他的肩头,吃痛,一个打趣的调调打着转钻入他的耳朵里:“你倒是可以不管他,就是他没有阳气滋养,不久后就会变成只知与人交合的雌兽罢了。”

    诸葛亮抿着嘴,终还是没忍住,袖子往后一甩,不出意外地打了个空。

    “主公,”他一时又像犯错求恕的小孩,低头点了下刘备的唇,“不管是谁,亮都不能接受他言语羞辱你。”

    刘备此刻眼神失焦,诸葛亮看不到刘备的焦点是落在何处,是否也看到了刘季?他只察觉到自己的手心贴着的刘备紧绷的腰,此刻软了下来。

    汉重孝,但刘备现在很想当个不孝子孙,对他的老祖宗刘季破口大骂:劳什子要这样折腾我!

    但他大张口却一个音节也蹦不出来,嗓子干得厉害,很疼,仿佛是吞入了一块烧红的碳。在他知道自己的渴求并不会折损到诸葛亮时,那本就摇摇欲坠、靠着咬出血才支撑起来的理智顷刻间崩盘。情欲占据了他整个灵台,他想要孔明:想要他进入自己的身体、射满胞宫,他想要他的拥抱,想要与他欢好。

    他曾将自己与孔明比作鱼和水。现在这比喻恰贴切,他正想是条被捞上了岸、脱水的鱼,濒死之际看到一汪清泉自天际倾泻下,向着自己汩汩涌来。他看到了生机,急不可耐地拍打着尾巴,只想快些扑到这汪清冽,让救赎他的水将他完满地包裹住。

    被情欲的火熬了一宿的男人也不知从哪里迸发出来的力量,他打蛇上树般攀上诸葛亮,两掌抵在诸葛亮肩头,一个发力就将人推倒,他再抬腿跨坐在诸葛亮腰上。

    刘备惯用双手剑,手劲极大,连普通的军卒都知道他只靠单手就能制服他那两个孔武有力皆万人敌的义弟。诸葛亮知道要是比力劲自己连做刘备对手的资格都没有,他时能赤手空拳地将主公压在床板上亲吻,是因为主公宠他。

    以至于刘备突然这么凶,让诸葛亮有些惶恐。倒不是惶恐攻守易形,这事儿要是主公硬要求,只需要交代一句他就会自觉躺下来。但现在明显不是这个方面的问题。刘备跨骑在他身上,抿着嘴,他身上的衣物还没脱,但能感觉那处xue口已经隔着衣布在吮吸他的性物。

    “主公。”诸葛亮皱起眉,“别了,会伤到的。”

    他摸上刘备紧致的大腿处,哄道:“交给亮吧,让亮来。”

    “你知道?故意不告诉我?”刘备手按在诸葛亮胸口处,掌下即是砰砰跳动的心脏。他像是在责问诸葛亮的良心。

    诸葛亮知道刘备这是误会了,解释起来:“我以为他所说的阳气滋养是只要他待在你身边就足够了,结果还是要,”顿了顿,“用这种深入的方式。”

    “孔明不是故意欺瞒备,与高祖暗通款曲?”

    “我不会!”诸葛亮只怕刘备不信自己,“亮是主公的人。”

    刘备扬起一抹笑,身体慢慢俯低,腰随之沉下,两腿间的xue口张大隔着衣布竟将阳具头端囊了进去。

    诸葛亮呼吸一滞。

    “吓着先生了。”刘备水蒙蒙的眼中露出得逞的意味,“总算也让备扳回一城了。”

    诸葛亮揽住刘备的腰,耸动了几下意味不言而喻。“主公。”风雨在他眼里酝酿。

    刘备喉干难耐,声音低哑:“主公现在可难受了,先生来救我。”

    博望之火,入吴说孙,再到后面奔赴益州等等,诸葛亮不止一次救刘备于为难间。那本是君臣相信、鱼水相依的至公画面,但现在听刘备这么说,那些画面竟都染上了几分迤逦的色彩。

    刘备的手游走在诸葛亮腰上,往下探入,把握住那根粗长的性器,将它掏出,对着它上下taonong,而后抬腿,抵着自己的xue口将它一点一点的吞没。

    “嗯……孔明……”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诸葛亮的眼,看到他稳重的眼里愈发狂乱的风雨,他觉得欢喜:自己也算是把握孔明一会了。

    带兵打仗向来讲就一鼓作气,刘备上下抬动着腰,让体内的阳具去顶让自己爽利的一点,粘腻的水液从娇xue中流出,打湿了两人的交合处。

    刘备将脑袋埋进诸葛亮颈间,耳边是诸葛亮低沉的喘息与吞咽的声音。

    “孔明,”他亲了下诸葛亮的耳廓,“做你惯做的事啊,将这里,”他一个沉腰让guitou深顶了下某处软rou,爽得他一个颤栗,“将这里射满,灌饱,怎样?”

    这算是他们间默而不言的情趣。孔明脸薄,听不得荤话,每每闻之就会更发狠地cao干刘备,让他住嘴。

    诸葛亮知道刘备的意思。

    他抱紧刘备坐了起来,性器在花xue里顶到少有的深度。

    云雨过后,刘备偎在诸葛亮怀里,感叹:“我至少想对了一件事。他不在乎你如何。”

    诸葛亮抱着刘备,鼻尖蹭了蹭刘备的颈线:“无妨,我也不在乎他。”嗡声道,“我只在乎你,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刘备拍了拍他的背:“幸好你今天把章武拿走了。”

    诸葛亮静了一阵后,翻身平躺,搂着刘备让他躺在自己身上。

    “主公,”他道,“以后别在一个人承受着,该是轮到你来依靠我了。”

    诸葛亮想起了新野校场,自己作为新任军师,借刘备的势号令三军。但现在不同了,刘备护了他十六年,为他当下了所有质疑。他成长到现在,就像幼苗长成了苍天大树,可以换他站在刘备身后为他撑住一切。

    诸葛亮道:“臣请命北上伐魏,主公随亮一起去吧。”他在刘备脸上亲了口,“亮带你去一起,去实现我们的理想。”

    ——

    汉相诸葛亮统兵北上伐魏,有长坂坡英雄为先锋,一战斩得敌将数人,收复雍、凉二州。后更收得魏小将姜维,兴汉之军又添一将才。

    姜维尊诸葛亮为师,对他恭敬有加。师者父母也,他也该视诸葛亮的近侍为兄弟姊妹,可他却没有这样做到。

    诸葛亮有一背剑官,也作护卫,他自称玄德,四指宽的黑绸条蒙着眼,因职务之故常随行在诸葛亮左右。

    姜维与“玄德”一见如故,两人曾坐在营楼上聊到日沉西山还不尽兴。临别时,姜维指着“玄德”眼上的黑缎问:“兄台的眼睛是伤还是疾?”

    “玄德”拆了绸布,露出被他掩藏一对桃花眼,睁开见得一双清亮无垢的眸子。他道:“无伤无疾,就是绑着好玩。”

    被他眼眸注视的瞬间,姜维心想:确实应该将这双眼睛藏住。

    诸葛亮透过姜维看到了年轻的自己,一样的二十七岁,一样的自信张扬,一样的为四十余岁的刘备心动。所以他想知道,姜维的心是否跟自己一样坚定。

    “伯约,你昨夜就站在我帅营吧?你看到、或者听到了什么?”

    姜维闻言一僵,记忆被瞬间带回了昨夜,那透过帐帘所见到的yin靡的画面——他暗恋的人跨骑在他敬重的师长身上的画面,又再一次浮现在眼前。

    他不知道自己已红了眼眶,想否认,但自知否认无用;想告白,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最后,他跪在诸葛亮面前求恕。

    “你喜欢他吗?我想听真心话。”

    “……喜欢。”

    “喜欢不能只停在嘴上,我怎知你的喜欢足不足重。”

    姜维昂起头,掷地有声道:“我愿为他奉献一切,愿将此生此命都许与他。”

    诸葛亮露出欣慰的眼神,将姜维扶起来:“伯约,我想同你讲一个故事。你得耐心听。这个故事很长,很长,得从建安十二年开始讲起。”

    羽扇轻摇,时间随着扇起的轻风慢慢往前倒流,俗人又忆起了最初的相遇,那年南阳春风好,两人一眼定了余生。

    刘备想不到诸葛亮会允许姜维加入到两人中,还将理由说得这样正经:“多一份阳气滋养,对主公的身体有利无害。”

    刘备倒是没被cao到忘记自己对外的假身份:“什么主公,丞相在乱说什么话!”说着就要去捂诸葛亮的嘴,想想又觉得去捂姜维的耳朵更合适。

    不料姜维却道:“不用瞒我,丞相已将一切都告诉了我,包括您实是昭烈帝的事。”在刘备惊讶的眼神里,他两手捧起刘备的一只手,额头在刘备手背上贴了下,虔诚道:“姜维愿意侍奉陛下,请您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将一切都交给维和丞相就好。”

    刘备觉得自己现在唯一的压力是自己还卧在诸葛亮怀里,xue里插着诸葛亮的性器。虽然身上还套着中衣,但跟没套差不多,衣襟大开、胸膛袒露,胸前两个红豆被诸葛亮亵玩得红透,在这个状态下去接受一个小将军的真情告白,刘备觉得这有点委屈小将军了。

    诸葛亮看出刘备的心思:“主公若是心疼伯约,亮今晚可以允许伯约单独和你做一次。”

    他这语气同当年询问刘备对马超的态度如何,若是喜爱,那他愿意亲自去说降马超时的如出一辙。要不是xue里被他塞得满涨,刘备都要怀疑现在三人是在公案前,而非兽皮榻上。

    “先生真是大方。”

    “亮的德行一向被人夸赞。”

    说罢,他将自己的性器拔出,两手绕过刘备两腿膝弯,对着姜维掰开。

    姜维今天已经闻得许多玄妙:譬如人死复生,譬如年华倒流。是以当刘备双性的秘辛时摆在他面前时,他甚至认为这事极对!刘备就该如此。

    花xue初离了诸葛亮的性器,xue口嗡动着想要再它吃回来,晶晶莹莹的一片也不知是流出来的yin水还是诸葛亮射进去的阳精,姜维不想问、也不好奇,他此刻只一个念头,他想要往这口花xue射满他的东西。

    小将军血气方刚,被一帐檀膻味熏暗了眼。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解了裤子,怎么将刘备从诸葛亮怀里接过来;他的脑子短暂地被最原始、交合繁衍的欲望支配,等理智再爬上来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已将刘备压在身下,粗壮的阳具一插到底。刘备吸气急促,双眉被插得紧蹙,好悬没昏过去。

    诸葛亮就跪坐在旁边静静看着,眼神极平静,刘备却知道这只是暴雨前的短暂安宁。

    小将军插进去后就不知道怎么地一动不动,刘备有些无奈,这么对比下诸葛亮就显得很好。可刘备觑了眼诸葛亮,后者还真一副完全将自己完全交给姜维这个毛头小子的表情,他不由觉得自己被诸葛亮吃得死死的。

    好似武将会被文士把弄已成一种习俗;刘备是在马上打下的天下,更不能落俗。但为主为君,又怎么不找准机会去扳回一城呢?也是有关念自己这条命的意思,刘备掰来姜维的手,放到自己腰侧,唧哝着教导:“动起来。先……先出去一点……再进来……嗯唔……慢点,别这么深……对,就这样……”

    一想到,他是在教人怎么cao弄自己,整个身体都烧了起来。好在姜维渐渐熟领,掐着他的腰,阳具在花xue拔插,搅动出汨汨水声。他轻轻喘息着,突然被顶到了某一个点,他人一颤,姜维福至心灵地直往那点撞。

    “啊!嗯唔……姜维……伯约……呜唔……轻一点……”

    姜维听到刘备叫自己的表字,带着情欲的沙与软糯,他就好似受鼓励一般更加卖力cao弄。刘备直喊“混小子”,姜维猛地俯下来叼住他的唇。他喉中发出不满的呜呜声,被cao得两膝抬起去夹姜维的腰,思维飘忽在半空中,想着:当年孔明刚开荤时,也不见得这么凶残啊。

    姜维尝到了甜头,又去亲他最爱的那双桃花眼,刘备在他折腾下挤出了几滴咸咸的泪珠,挂在眼角,他伸出一点舌尖将它们都卷进喉中,放缓了腰上的动作。

    刘备胸廓一沉,叹出一口浊气,感念这身上的混小子总算知道心疼自己了。

    诸葛亮一只掌撑在刘备头顶,半卧在他身侧,目光自上而下地打落,悠悠道:“主公你看,亮说的没错,伯约是个勤奋好学的苗子,我们多花点心,他来日必成大器。”

    刘备不由腹诽:他卧龙先生是全才,能教人兵法、卦阵、机关易术,自己又能教甚?姜维的手是使枪的,让他来学顾应剑法这有些舍本逐末了。

    他玩笑道:“要是备教伯约织下帽,先生是否也会责他无有远志?”

    诸葛亮浅笑道:“那到时,得是主公这个师父先领罚。”说着伸指去挑弄刘备的rutou。

    刘备被刺激得惊喘连连:“孔、孔明……嗯啊……备开玩笑的……你怎么这么……呜!别扯……”渴求阳气的身体十分敏感,他上面被逗弄,下面也呼应地一阵一阵收缩,娇嫩的xuerou箍得姜维腰眼一麻,竟就这样射了出来。

    刘备也不知诸葛亮这是私心作祟,还是怜惜自己被毛燥的小将军折磨太久故而施救,总之他亲许下单独的一次就这么结束了。

    姜维意犹未尽的没有急拔出来,诸葛亮也默许了。姜维抱着刘备坐起来,将他往后推了推,让刘备回到诸葛亮怀中。

    刘备靠着诸葛亮,表情十分的安心,他知道这是可以信任的依靠。他微微侧首,诸葛亮默契地俯下来亲吻他湿软的唇。

    眼前的亲昵画面看得姜维额角青筋一跳,但他得接受下来。刘备是诸葛亮的——他认得清这个事实,不会更不能去奢求独占。

    “他不是我的私有品,”诸葛亮洞察了姜维思维一般地说道,“他是我的爱人。”

    他目光如炬,凝视着姜维:“你不会比我更爱他。但你一定要爱他。”

    爱会生出许多:血rou,胆识,以及失鸾后独面余生的勇气。姜维年少,他没有办法跟刘备说共白头,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积攒够可以撑住孤寂余生的回忆。

    “维明白的。”姜维应着,两手虚虚地搭在刘备肩头,探身去吮吸刘备胸前的乳豆。

    诸葛亮扯着刘备身上的中衣领口往外拽,予姜维方便。刘备低喘着道:“先生还说我,明明你更心疼伯约。”

    诸葛亮捏着刘备的下巴在他脸上啄了口:“在亮心里,主公是唯一重要的存在。”

    他就是这样的,会平铺直述地宣誓自己的爱意,很文雅、很不流氓,但每次都把刘备说得不好意思。

    刘备小声嘀咕:“先生真的是……”

    “亮真的是什么?”诸葛亮蹭着刘备的脸,也不是真求个答案,只是坏心思作祟,偏要把主公逼入窘境罢了。

    诸葛亮揽着刘备的腰,将他抱起来一点,炙热的性器顶在他后xue口浅戳了几下,耐心地等他适应后,再扶着他的腰慢慢地顶入。

    “唔……孔明……”

    刘备被诸葛亮箍得死死,也没办法往姜维那边躲,只能放松身体将诸葛亮吃进去。他昂起头,张大了嘴喘息,来不及吞咽的涎水从嘴角流出来,姜维看着他颤动的艳红的舌头,咽了口口水。

    “陛下……”未拔出的性器在xue中又涨大了一圈。

    刘备觉得他俩是想要自己死!双龙入xue,自己还是壮小伙时尚不敢想象的事,现在一把年纪居然拉着他施行。

    可诸葛亮偏讲:“这是为了主公好。”他咬着刘备的耳垂说,“亮和伯约要给主公补充更多的阳气,主公可得准备好。”

    指腹在刘备唇线上摩挲、勾勒唇形,挤进口中挑玩的舌头。刘备咬了一下诸葛亮的手指,诸葛亮便礼尚往来地在刘备颈侧落下一个湿漉漉的吻。

    “主公还得记得叫小声些。”诸葛亮提醒着。

    刘备还好,多年相处他已经习惯了禁欲的孔明到了床上就变得开放;姜维听着却身上一燥,意识到他们三人在军营里行yin,副将的营帐也里帅帐不远,要是被他们听到了,或者有想他这样因为好奇丞相与“玄德”的密辛,抹黑来寻密的……

    姜维因为紧张而更加兴奋,身上热极了,扯了扯领子,这才注意到方才自己太过急躁,竟是连衣袍都还没脱。

    肩袖窄袍随手一甩,姜维火一般热暖的身体再度贴上刘备,花xue一口一口吞着他的性器,催促着他律动起来。姜维用眼神询问诸葛亮可不可以?后者点了点头。

    “嗯唔……先生……啊……伯约……慢点呜唔……”

    两人一前一后的在刘备两个xue里抽插,双重的刺激让刘备身体直打颤,师生俩配合默契,律动一致,接力地不然爽快的感觉掉落半分。刘备甚是怀疑他俩是不是有心灵感应,他被他俩腹部发紧,分不清是哪个xue里回缩的快感直窜到头顶。他眼前光影浮动,迭声喘息,舌尖不自主舔弄嘴角,又与不知是谁伸进来的舌戏弄。

    两人接力射了几回,叫阳精充满了胞宫,将刘备的小腹顶得如同怀孕三月的妇人一样隆起。刘备都一应承受,待两人从他身体中退出来时,他便失神的轻抚小腹。

    姜维见状忍不住问诸葛亮:“会怀上吗?”

    年轻人经历不多,总是揣着美好的期许。诸葛亮没有泼人冷水,只道:“很难。但如果真的有了,你要好好保护他。”他没有明确说这个要保护的“他”是刘备还是那个假想中的孩子,但姜维觉得这都重要。

    “维会的。”

    刘备双眼涣散的瘫在诸葛亮怀里,满面潮红之色。姜维看他臀股间一片泥泞,脸上烧热,结巴地道:“我出去打点水来。”

    他慌乱地往帐外,半道上又折回来——他忘记穿衣服了。

    诸葛亮看他冒冒失失的样子,心道:果真还是个孩子。

    姜维回来时诸葛亮已经扯来被子将刘备裹了起来,看了看姜维手里的水盆,问:“温的还是凉的?”

    姜维没说话,他觉得自己挺糟糕的。

    “算了,下次注意就好。”诸葛亮也没有过多责怪的意思。是孩子嘛,犯些错没关系的。

    姜维低声告退,但闷在被团刘备却发出挽留:“留下来吧。”

    姜维转悲为喜,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诸葛亮。诸葛亮钻进被团里,躺在刘备身旁,又掀开另一边的被角,“进来罢。小心些自己身上的凉气,别冻着主公。”

    姜维蹑手蹑脚地钻进被团,感受到自己的手转暖后,才搭上刘备的腰。两人抱着刘备入眠,做了顶好的一宿梦。

    End.

    ①:出自诗经?秦风?黄鸟。在文中作为引子的意思是如果能赎回你的命,我愿意死一百次来换取你的复生